萧里昂望着那蒙面男子,冷嗤一声,道:“拿刚出生不久的新生婴孩做要挟!这就是你的‘江湖规矩’?是个爷们就把孩子放下!有事冲他爹去……”
话音还未落尽,那蒙面男子身旁,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所有的人,谁也没发现他是从何而来,就那么突兀且凭空地,便出现在了那里……
“它”浑身裹在黑色衣袍里,连一双眼睛也深深隐在黑色斗篷中,不听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听到那妖媚蚀骨的声音,众人才知是个女的:“啧啧啧……这孩子可真乖……瞪着眼睛不哭不闹的,与众不同啊!呵呵……你这样悄无声息的……以为我就找不着你吗?啊?哈哈哈哈哈……”
柔媚地说着令人费解的话,放肆的狂笑声中……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那婴儿已然到了她怀里。
不知怎的,姬明智总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只是觉得,这个婴孩,此刻更加危险了……
蒙面男子愣在当地,还未有所反应,那个人影便欲飞离当地,却被萧里昂一挥马鞭缠住腰身,喝问道:“你是何人?要抱孩子去哪里?快将孩子还与其父!”
“哈哈哈哈哈……”
那神秘女子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凭你!也想阻拦我?真是个不自量的愚蠢东西!”
神秘女子身形一晃,快逾闪电般飘落院中一树冠之巅,足尖一点又电射而回,“啪啪”挥了萧里昂两耳光。
众人相顾失色!
因为谁都清楚地看到:萧里昂那马鞭牢牢缠住了对方的腰身。
对方却似一股烟雾一般,身形瞬间缩得细如柳条儿,随即飘落出去又电射而回。
这等功夫,普天之下,真是闻所未闻!
莫非此女不是中洲人,而是那“羽洲”天生会飞的“羽人”?
众人直觉心里一沉。
被一个女人扇耳光!
萧里昂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正欲拔剑上去拼命,却在这一刻,听房顶上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殿下,您要吃那马儿便吃,可别得罪了我家城主恩人的家臣啊!”
姬仲梁直觉背脊一凉,顿时汗毛直竖——因为,突然间,与自己只隔着一道屋脊的前方屋顶上,便出现了一个斜坐着的人!
毫无征兆!
比那个神秘女子出现得更加突兀!
只见此人腰插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器——
一柄没有鞘、通体墨黑的狭长利刃!
所不同的是:此人没有蒙面,还手持酒壶喝着酒——那酒壶,居然是陶家姐妹屋里桌上的那盏鸾凤酒壶!
姬仲梁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冷汗涔涔而下——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居然毫无觉察?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此人与自己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觉得一张脸就在眼前,却如在蒸汽中,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尚云风,你此等‘龟速’,本主不敢恭维……哼!等你来引他入魔,就不怕已被我吞进了肚子?”
那神秘女子说着骇人听闻的话,众人正听得云里雾里,她又突然发出男声:“还有,姝龘城主神通广大,哪来的恩人?这是喝了多少?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酒话……”
“哈哈哈!阎婳殿下,你难道不知八年前我家城主在‘杀人峰’差点殒命之事?”
尚云风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继续淡淡的说道:“八年前,城主再次独闯‘杀人峰’采摘‘魔灵草’,不巧遇上西王母座下大鹙,被打回原形,魔力散尽!是此人的主子救了他……”
众人不知所云!
萧里昂更是听得云山雾罩,心里暗道:王爷八年前还只是个小小的皇商,有何本事去那什么一听便凶险万分的“杀人峰”救人?
听此人口气,什么殿下什么魔力之类的。
王爷救下的,应该还不是一个普通人!
莫非是那传说中、座落在“万卉群山”深处——“天人寨”的大人物?
“天人寨”已存在几万年,只是鲜于人知!
寨里都是些半人半仙的凡间异士!
就如当初被派遣到人间执行射日任务的大羿,后被天帝遗落人间,那便是最初的“天人”……
据说,几万年来,他们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万卉群山”,并负责接引那些被投往“离恨渊”的“重刑犯”!
经过数万年来的变迁!
如今的“天人寨”一族,几乎都由凡间的祭司与巫师组成,真正有仙人血统的正统“天人”,却已寥寥无几。
也只有“天人寨”的人,才拥有什么“魔力”之类的说法吧?
可自己跟随王爷也十几年了,却从未听说过他救过什么大人物啊!?
何况,那“天人寨”的祭司与巫师,个个巫术了得,还用得着主子去救吗?
萧里昂眉头紧皱,突然想起一件关于主子的“异事”:
当日,“流芳王城”兵变,前朝皇帝周陵道被叛兵围困“太和正殿”……
主子的大哥,如今的皇帝陛下——萧源萧成方,带护城禁卫军死守“太和大殿”之时,王爷从中洲义兄家闻讯,直奔离“万卉群山”不远的“牛马场”营地,召集那里从五洲四海四面八方投奔而来、平日里以王爷“矿工”自居的那帮“江湖义士”前往相助之际,在营地的附近,救过一只即将被苍鹰吞食的“三头王蛇”……
众所周知,即便是那一般的“三头蛇”,大家也仅是听过传闻而已,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更何况是浑身金色的“三头王蛇”?所以才觉得是“异事”!
当时,王爷还将那“三头王蛇”带回营地,为它疗完伤之后,才带着那帮“江湖义士”,回京击溃叛军的!
周陵道沉溺“修仙炼丹”,从未正经当过一天的“王”。
当下被救,便硬是要自己的主子萧洛,去做那个“西京王”,丢弃了那一世的荣华,远遁深山而去……
主子虽盛名早已凌驾于各位兄长之上,声名远播!但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虽然在一众属下和各国与王爷暗中交好的“王族势力”力拥下,却仍然以“洛,岂敢逾居各位哥哥之上?”为由,将王位让给了大哥萧源……
因主子当时属于皇商的身份,却囤兵深山,乃是谋逆大罪!所以那件“异事”,也仅有几名营中亲信知道而已……
难道,那条“三头王蛇”有何蹊跷?
“哼……我可管不了那许多!一个令人生厌的下人而已,看我不废了他……”阎婳左臂怀抱婴儿,右手陡然变掌为鹰爪,直扣萧里昂的咽喉,打断了萧里昂的回忆。
“不可!”屋顶上的男子扔下酒壶,飞身扑下。
此时大家才看清楚:
此人袒胸赤膊。
伤疤纵横交错的身躯上,只简单的裹着一件豹皮短袄,腰扎皮筋,脚打绑腿,浑身依然弥漫在一层若有若无的雾尘中。
腰间的武器已握在手中——
狭长且通体墨黑!似剑非剑,似刀非刀!
不像十八般武器中的任何一件,怪异至极!
姬仲梁皱皱眉,望着掌中的酒壶,暗道:这厮是何道理?端端将酒壶抛到自己面门?
难道早就发现了自己?
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那应该在客栈后院陶家姐妹那里就已经发现了。
可为何不点破?
是觉得自己毫无威胁,不足为虑吗?
可恶,如此嚣张挑衅!居然这般轻视我!
姬仲梁想到此处,不由气不打一处。
少年好胜心陡起,血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