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女帝不愧是皇天女帝，一眼便能看穿老夫的心思。”
“您还是叫我楼姑娘吧。”
楼菁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把写着的那句诗句宣纸拿了起来，“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只是小女子随便写来的两句，还请老先生不会嫌弃，收下便可。”
“才情诗意，又懂得进退，啸华君喜欢的人没错。”
老人手中的蒲扇一挥，宣纸自动飘起，“几千年前，咱们曾有一面之缘，那个时候的你，一心想要与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海角，却忘了身份。”
“我已不记得。”
“啸华君”三个字让楼菁确信，风铃塔确实为自己所开。
不然的话，为何偏偏在自己梦中出现这个名字之后，就会无缘无故的走到这座塔前，又遇上那个神秘的姑娘？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可以从山灵的幻境之中走出来，又能在片刻穿越千万里来到此处，一切的一切，若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都是老先生安排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宣纸已经自动裱好，用的都是最上好的绸缎，落款处有一枚闪着白色光芒的印章，应该是属于老者的。
“我那不听话的徒儿，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真真假假原本就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
把这幅小字挂好，一个回身，瞬间来到楼菁面前，带着他往塔内深处走去，“啸华君确定自己的血肉之躯镇平三界的缺口，而你却把他的灵识重新收了回来，强行投胎在李家，这可是违逆了他的心愿。”
“我在梦中见过你口中所说的啸华君。”
楼菁并未把心中之惑和盘托出，只挑那些不重要的，“不知到底经历了几次，而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地下城，要不是小小把我弄到风炎王朝，一辈子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为何会这般凄苦。”
用到凄苦这个词，很是准确。
在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出生，又被人当作妖魔，不受待见。
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实力熬到能够挺直腰板，却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被那个混蛋绑架，一颗炸弹，炸到血肉横飞，没人知道死亡的那一刻有多痛。
“这一切都源于啸华君。”
说话之间，两人已来到了一间被白色帐幔铺就的木屋。
屋中正中间摆着一张塑木桌子，泛着金属的冷光，但的的确确是木头所制，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木料。
“没想到老先生手中的宝贝，还真是多到让人目不暇接。”
“都是一些身外物。”
老者无所谓的说着，抓了一把向下垂直的白色胡须，掀起袍子的一角，端坐在桌子的一侧，“坐下来吧，咱们喝喝茶，谈谈心，就当是老朋友重聚。”
楼菁没有拒绝，坐到对面。
桌上自动出现一排茶具，紫砂为底，上面的雕刻纹络更是惊为天人，绝对是出自于大家之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知这风铃塔中藏了多少的稀奇物件，哪怕只是一小小的待客茶杯，居然也能够如此精致非凡，要是拿到市面上随便这么一卖，也能买来一条小黄鱼。
“想要喝点什么？”
宽大的袖口一晃，楼菁身旁出现一青铜矮架，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数十桶茶叶，桶上贴着字条。
茉莉苦清茶。
陈年的大红袍。
这一季度刚刚收上来的雷茶，渗出绝佳的香味。
还有那比黄金还要金贵的蛇虫茶，最为上等的珍品。
“荷花茶。”
在架子的最末端，放着最不起眼的一桶茶。
楼菁伸手把茶桶取了过来，打开盖子，嗅了嗅味，“嗯……果然不错，还是飞天雪莲的叶子做出来的茶叶入口，外面可不见这玩意儿，也算是极品了。”
“就知道你这丫头和以前一样，什么好东西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别看这前排的茶业都是最好的，凡人会随便拿上一盒，都会好好的品尝一番，也不枉来风铃塔一回。
可偏偏只有两个人，他们与其他人不同。
会一一把数十盒茶叶全部都看一遍，更注重角落里的，“啸华君喝过一次这飞天雪莲茶，功力增进了不少，伤处也在一天内愈合，算是白白捡了个便宜。”
“那我还真是选对了。”
楼菁并没有直接询问关于啸华君的事，而是继续投其所好，拉拢两人之间的关系，“普通的荷花做成的荷花茶，味道苦涩不说，要是喝的太多，还会腹泻难忍，若不是因为那有明目养颜的功效，怕是早就没有茶庄愿意卖这种伤人的茶叶了呢。”
女子最爱喝花茶，量不能多，只能一杯。
可她们并不知道，真正能起到明目养颜之效的，并非是这些普通池塘里长出来的普通荷花，而是在雪山之巅的飞天雪莲，那才是最为上等的保养品。
“但我愿意给自己一点安慰，你总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老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不轻不重，刚刚好，“楼姑娘，咱们兜了这么大一圈，你想问的，是不是也应该问出口了？”
把茶叶从桶中取出些许，放在紫砂茶壶中。
“若是关于啸华君的，最好还是少问，我也不会回你。”
“可我就对他感兴趣。”
人家把话引子抽了出来，自己当然要顺坡下驴，“啸华君究竟是谁？他真的就是李天昊吗？要是真如此，那我是不是做了让他伤心难过的事？”
挖心掏肝的喜欢一个人，便会迷失自我。
为了能够让他留在身边，什么样的牺牲都是无所谓的。
可要是不小心碰到一个心系苍生，并未把儿女之情放在首位的男人，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皇天女帝而言，可能真算不上是一生的幸运。
“啸华君要的是成就大业，并非是拘泥于小情小意。”
既然老者不愿多话，那就让自己开一个好头，“宁可生生世世游荡在虚无，也不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这样的人究竟是傻还是无情，或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大公无私，究竟该如何分辨？”
“看人，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