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家大哥是青天院的人,就算被爹爹和娘亲从祖籍上撤了名字,可身份还在,多少会影响到老郭家的名誉。
如今开仓放粮,都没有人敢来领了。
“大哥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等他把事儿想明白了,也就能乖乖拿着解药回来,咱们还得是一家人。”
啪!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脑袋上,瞪着眼睛,飞出一记眼刀,“傻的你呀,你大哥走出那一步,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可能再是咱们郭家的人。”
“娘!”
“夫人,少爷,本家来信了!”
小少爷刚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守门的仆役拖着一封信冲了过来,“是大小姐托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好像是要让你和小少爷回去,家中来了贵客。”
听着仆役简单这么一说,老夫人拧着眉头,接过信封,把信纸从里面抽出,简单的写了一行字,大概的意思是要让他们尽快回去,事情要有转机。
“看吧,我就说这事儿……”
“究竟是什么贵客,会让你爹如此劳师动众,还得让咱们回去一起招待,而且,”老夫人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信的末端,那最后一排字,“事情有转机,何为转机?难道他真的拿着解药回来了?”
总觉得这种事不成,青天院是不会放人的。
“娘,你就别在这胡乱猜了,我现在就去收拾行囊,跟外祖父说一声,咱们连夜赶回府去,自己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也只能这样了。”
把手中的信纸收回信封,揣进怀中,“你去收拾行囊,外祖父那边我去说,他那倔强的性子,怕就怕非得闹着跟咱们一起回去,这可就糟糕了。”
“有娘在,外祖父翻不了天。”
年轻时的外祖父,被七里八村的人称作老酒缸。
至于这外号究竟是怎么来的,一是因为家中酿酒,又有一身的好本领,就跟那酒缸一样,结实着呢,二来,便是与老娘一模一样的牛脾气,点火就着,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让人头疼。
可自打有了这宝贝女儿,就没了脾气。
都说你不相信我,这话在他们父女二人的身上被印证得活灵活现,试问这方圆几百里的人家,有哪一家不羡慕他们老郭家和老李家的一家和乐?!
只可惜,好景不长,出了个家族败类。
“就你长了一张会说的嘴巴,亏了到现在都没能说成一门亲事,哪家姑娘嫁给你这种花嘴儿的?”
花嘴儿:只说不练,假把式。
“老娘,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还是在大街上捡的!”
这话刚一出口,老夫人立刻抡起一巴掌,噼里啪啦落在这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身上,“滚蛋!赶紧滚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庄外碰面。”
“遵命,郭夫人!”
“滚!”
……
……
“你说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放着那么多的客栈不住,就算买一个小院儿也成啊,怎么就偏偏选这么个青天院家属的宅子落脚?”
“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我怎么会……”
“一个人说话,很有趣?”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盘腿坐在床上的楼菁赶紧捂住大张的嘴巴,瞪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瞧着不请自来的暨华,火气正盛。
而暨华似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把手中的酒坛子放在圆桌上,又变戏法一般弄出几碟下酒的小菜,“我知道你没吃饱,饿着肚子哪里能睡的舒坦。”
“我吃没吃饱,你能看得出来?”
楼菁不争气的被饭香味给引了过去,可嘴巴却硬得很,“姑奶奶我看在你特意准备的份上,赏脸吃上两口,但你可别得意,我可不是真的饿肚子。”
“你想怎么说都成,但有件事儿,我得给你解释一下。”
暨华坐到楼菁的对面,把竹筷子递了过去,“我和静文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她也并非是正式拜在风铃塔下,不过是看在世伯的份上,师傅才教了她。”
“你给我解释这些做什么?跟我有何干系?”
听了刚才的说辞,心烦意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明明就暗自开心,却还要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跟你说过很多次,咱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绝对不可能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你要是真这么想,为何刚才……”
咚咚咚!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一串敲门声,“楼姑娘,你睡了吗?”
“没睡。”
一手扯住暨华的衣领,把人塞到一侧的大堂木柜里,又收起桌上的酒菜,直到把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楼菁才意识到,她竟然会毫无因由的瞎紧张。
瞬间无措,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静文迎进屋中。
“静文小姐,这么晚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怕你在席上没有吃饱,所以才吩咐小厨房又做了些。”
静文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圆桌上,瞧见一旁的酒壶,不免疑惑,“楼姑娘是从哪弄来的酒?是爹爹送的?”
竟顾着收饭菜碟碗,倒是忘了这该死的壶
“刚刚在正厅随便拿的,这酒酿的香,就想要再贪一口。”
楼菁收起酒壶,嘻嘻哈哈的打岔道,“静文小姐,吃食已经送到,你可以回去了,天色已晚,该早些睡下。”
“自从大哥做了叛徒,我这觉也睡得少了。”
静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老郭家一共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哥做了丧心病狂的事儿,二哥又整天疯疯癫癫的,平日都没有人与我说话,如今楼姑娘来了,也能与我聊上一聊,让我这心能够稍有一丝慰藉。”
说得那叫一情真意切,配上两滴眼泪,让楼菁无法拒绝。
“静文小姐是师伯的女儿,多些关心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在一旁听着就是。”
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巴里,干巴巴的嚼着,余光飘忽不定的游离到柜子旁,似是能见到一双眼睛透过门缝看出来,惊得她心头一紧,差点没被那肉给噎死。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