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将军,三天已过,却昕毫无动作,说明他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们提出的投降条件。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我军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攻破却城,捉拿却昕。”狐显以十分严肃的口吻对帐下坐着的将军们说道,“我与古将军经过商议,现已确定了接下来的攻城策略,那就是截断栾河之水,以大水灌却城。我这几天反复观察、测量了却城的地形,发现却城往西大约三里处的水面要比却城城门之前的水面高出几十丈,这个落差远远超过了却城城墙的高度。因此,只要我们修建大坝截断栾河之水,并在栾河南岸修筑河堤,就能以栾河之水灌淹却城,这样就能大大减少攻城所造成的伤亡。”
“因此,各位将军,现在发布作战命令,请各位将军听令。”狐显站了起来发布将令,帐下的将军们也随即跟着站了起来。
“狐茂负责率领狐氏所属军队在却城以东的栾河河道上选择合适位置构筑大坝,以截断栾河之水灌淹却城。为此,你可将军队分成四队,每日轮流负责挖运土石、构筑大坝和警戒敌军突袭等事宜。”
“得令!”狐显的族弟狐茂高声应答以接受命令。
“古炜将军负责率领古氏所属军队在却城以西的山坡上挖掘土石,并用大船将其运到下游,以沿着栾河南岸构筑大坝堵住栾河水。你也可将军队分为四队,每日轮流挖运土石并协助警戒敌军突袭。”
“得令!”古炜也高声接受将令。
“其它将军,请分别接受狐茂和古炜两位将军的调遣,协助他们构筑大坝。”
“得令!”在座的其它将军齐声应答并接受军令。
“好了,古炜将军留下,其它人都各自回营去做准备吧。”狐显命令将军们离开大帐。等其它将军都离开营帐之后,狐显又向古炜下达了一条命令,并告诉他不得向任何人泄露。
命令下达之后,古、狐两家的士兵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他们开始挖运土石,并在栾河之上以及栾河南岸构筑大坝。由于他们自己的营地在栾河以南而且地势较低,所以他们只能从栾河以北的山峰上挖土石,然后再用船将土石运到对面。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却城前的栾河上呈现出一片紧张繁忙的景象。一条条装着土石的船只日夜往返于栾河两岸,大量的士兵或是将土石从船上投入河流中以修建河坝,或是将它们卸到栾河南岸以修建河堤。
士兵们从南往北逐渐填入沙石以构筑大坝,汹涌的河水渐渐被赶到了河流北部靠近城墙那一侧所留下的缺口之中。几天之后,经过日夜不停的施工,栾河水坝就开始有些样子了,他们的高度已经跟河岸差不多高了。与此同时,古炜所率领的士兵也在紧张地修筑河堤,大坝和河堤的高度至少要达到却城城墙那么高才能将栾河水灌入却城之中。
“还要几天才能完成?”前来查看工程进展情况的狐显问狐茂道。
“最多六天吧,再用六天时间差不多就能将大坝修好。到那时,却城就会被大水所淹没,我们就能不战而胜了。侯爷,您一出手,果然就不同凡响,我们一定能马到功成。”狐茂信心满满地笑着答道。
“可不能掉以轻心,要小心敌人偷袭,安排人警戒了吧?”狐显向河边又走了几步,看了看河堤问道。
“放心吧,我都安排了人盯着呢。”狐茂跟上去答道。
“好,那我先到别处看看,你们继续加紧干活吧。”狐显说着骑上马又走了。
虽然狐茂做了准备,但没想到,狐显的担心还真成为了现实。就在当天深夜,城内却氏守军大举出动,突袭了筑坝士兵。他们从城内蜂拥而出,在接近大坝后便是一阵火箭齐射,而负责警戒的士兵大部分都睡着了,根本来不及发出警告。结果,很多人要么被箭射中,要么被火烧死。而剩下的士兵见状也纷纷逃跑,大坝便没人把守了。
赶走大坝守军后,却氏士兵迅疾用他们抬来的梯子在栾河北岸和大坝之间搭起了一座简易桥梁,接着便拿着铲子来到大坝上破坏大坝。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大坝的最南端,接着便从那儿开始挖铲大坝上的沙石。不久,他们就把大坝挖开了一个大口子,在河水的冲击下,大坝上的沙石很快便被冲走了不少。而这时,败退的狐氏军队与前来增援的军队也赶了回来,想要夺回大坝。但掩护同伴破坏大坝的却城守军又是以密集的箭雨阻挡住了试图反攻的狐氏军队,让他们难以靠近。狐氏士兵也只能一边隔着一定的距离向却城守军射箭,一边缓慢前进。
却城守军立刻分出一部分组成盾牌阵,保护正在破坏大坝的士兵。一时间,双方射出的箭矢来来回回在空中飞个不停,利箭摩擦着空气发出“梭,梭”的声音,有的直接射到了地面上,有的射中了盾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的射中了敌方士兵,引起惨烈的叫声。狐氏士兵缓步接近,在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来到了河堤旁。然而此时的大坝已经被破坏得很严重了,他们无法跳上大坝,还是只能以弓箭对付敌人。但最终他们还是没能阻止却城守军给大坝造成严重破坏,除了留在水中央的一些大的石块,栾河又基本恢复了原状。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却城守军与修建堤坝的攻城部队打起了拉锯战。古、狐两家的士兵仍然在全力修筑堤坝,而且他们也加强了军事戒备。但却城守军也不再龟缩城内,而是不时主动出城以攻击修建堤坝的敌军。他们或是在中午敌方吃饭时,或是在天气变坏时,当然更多地则是在深夜或凌晨,突然从城中出动,要么来到岸边乱箭齐射,攻击正在修建堤坝的敌军,要么派人前去破坏已经修好的大坝。他们的骚扰和破坏使得筑坝士兵苦不堪言,不仅修好的堤坝常常被破坏,而且还有大量士兵因此而伤亡。所以,堤坝的修筑进度变得十分缓慢,这使得狐显非常不满。
“你怎么回事,修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个样子?”狐显很严厉地问狐茂道,他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又来查看河坝的修筑情况。
“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几乎吃睡都在工地上了,可城内的那些狗娘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偷袭和搞破坏,让我们防不胜防。我们刚一修好,就会被他们给破坏了。”狐茂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再给你增加三千人,限你在五日内完成大坝,否则的话,我就撤了你的职。”狐显十分不悦地对狐茂说道。
“是!”狐茂只能大声应允。
在接下来的两天中,狐茂显著地增加了工地上守卫士兵的数量。每当敌军前来偷袭的时候,他都会亲自率领士兵冒着敌军的箭雨竭尽全力死守,以保护已经修好的堤坝。而城内守军也毫不示弱,出击的人数越来越多,双方常常在河岸上和堤坝上发生激烈的战斗。虽然在狐茂的严厉督促下,大坝的修建速度比之前有所加快,但想要在五日之内完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狐茂内心非常着急。
然而,让狐茂没有想到的是,在第三天吃过晚饭的时候,狐显突然派人前来召他去中军大帐。狐茂吓得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又要被教训了,心里特别不想去,但碍于军法,也只能胆战心惊地赶到了中军大帐。
而当他赶到大帐时,其它十几位将军也都坐在了大帐之中。侯爷不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我吧,狐茂不禁有些担心,因而在大帐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你也进来坐下吧。”狐显却以比较舒缓地语气吩咐狐茂进帐落座。
“各位将军,”狐显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严肃地说道:“今天深夜,我军将对却城发起总攻,现在我要给各位分配任务。”
“大坝还没修成呢,怎么发动总攻呀?”狐茂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发动总攻就发动总攻,你不要插嘴,听命令就行。”狐显站了起来以稍微有些严厉的语气说道:“现在众将听令。”
“是!”所有将军一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中军所属部队由我直接指挥,各将领回营后,要秘密做好作战准备,不得声张。午夜之后,各军埋伏在栾河以南的空地上,待我发出命令后,便对却城发起总攻。”
“得令!”中军各将领齐声应答道。
“狐茂率领所属士兵继续修建大坝,不准与往常有任何不同。在中军攻入却城后,率领所属士兵作为后续力量进攻却城。”
“得令!”狐茂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高声答道。
“古炜率领所属士兵继续在栾河上游挖运土石,也要与过去完全一样。总攻发起后,也作为后续部队进行支援。”
“得令!”古炜也高声答道。
“各位将军,请严格执行军令,作战过程中,无论是谁,一旦误了时辰,出现了纰漏,一律按军法处置!此外,破城后,各将领要严格约束部下士兵,严禁烧杀抢掠,特别是不允许骚扰城内普通居民,违反者,就地正法。却城府库中以及却氏宅邸中储藏的一切财物,由执法军队统一看管,战后全部分给将士们,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抢劫。”狐显最后严肃地颁布军纪,“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吧。”
说完,所有将领都离开了中军大帐。虽然他们也充满疑惑,不知道狐显究竟要如何发动总攻,但既然主帅已经下了军令,便也只能按照命令执行。
“现在大坝都还没有建好,怎么对却城发动总攻?”走出大营后狐茂不解地问古炜道。
“大帅自有妙计,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古炜微笑着答道。
“妙计,什么妙计,我怎么不知道?”狐茂走到古炜跟前,停下脚步问道。
“大帅严令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快去准备吧。”古炜说着就加快脚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