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炜走后,古勘比较着急,每天都焦急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这不仅是他担任龙威将军之后办的第一件大事,而且,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借此树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他非常害怕会出现任何纰漏。
在八天之后,古勘终于等到了消息,但不是他想得到的消息。古炜派人向他汇报的内容大略为:到达却城后,乡仇先行带人进入却城宣判,没过多久,他就派人回来报告说,却昕在得到要杀他的消息后,便准备起兵谋反,然而在他校阅军队的时候,他属下的将军将他给杀了;乡仇进入却城后,这些将军便将却昕的人头拿给他看,并告诉他,他们不想为却昕白白送死,希望通过杀死却昕将功折罪,获得朝廷的宽恕;乡仇已经将却城安抚妥当,请求古炜派兵前来,驻守却城;得到乡仇报告的消息后,古炜便率领全军向却城进发。
古勘看到这个消息后,很是不悦,觉得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局棋就这样被几个贪生怕死的将军给搅黄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便只好派人前去告知古炜,他同意赦免那几位将军,并且让他留下五千人驻守乡栾五城。
第二天,古勘将情况禀报给了国王,并且告知了狐显。国王和狐显都认同他的处理方式,他便没多想,只等古炜回师。
古勘本以为过个十来天,古炜也就回来了。但没想到十七八天后,也没见古炜回到王城。他心中便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第十八天的夜晚,古勘已经睡下,却突然听到有人来敲门。古勘被惊醒,起身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却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来敲门的人竟然是古炜,他还穿着铠甲,一身狼狈,头发散乱,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样?没受伤吧?”古勘急切地问道。
“我们被人伏击了,而且被伏击了两次,死伤惨重。我自己只受了一些轻伤,没什么事。”古炜一边喘着气,一边答道。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古勘将古炜扶到房间中的椅子上坐下,接着叫仆人打水过来给古炜擦身上的血污,并且叫人去厨房准备饭菜端过来。
“现在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勘对坐在椅子上拆盔甲的古炜说道。
“在接到乡仇的报告后,我便率领麾下所有军队进入却城。我以为却城已经降服了,便没有多做戒备,直接进了城门。”古勘一边听古炜说着,一边挤干毛巾中的水递给他擦脸。
“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方军队的大部分士兵进入瓮城后,城内守军却突然将护城河上的吊桥拉了起来,还关闭了城门。这样一来,我方大部分士兵都被关在了瓮城之中,受到守城士兵的猛烈攻击,而被关在城门之外的一小部分步兵也遭到了敌方骑兵的冲击。”古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仆人送进来的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慢点,别着急。”古勘也坐了下来,“我猜你们是被却城守军给骗了吧,他们并没有投降。”
“没错,那些狗崽子根本就没有投降。他们假装向乡仇投降,目的就是要骗我军入城,好伏击我们。”古炜骂道。
“那你们怎么突围的?”古勘继续问道。
“我军被包围之后,敌方立刻在城楼之上万箭齐发,我方士兵瞬间死伤无数。在这种情况下,我立即命令骑兵下马,步兵举起盾牌,搭起盾牌墙,并迅速往城门方向撤退。当我们到达城墙时,敌军开始从城楼上往下抛石头、圆木和铁蒺藜之类的东西,又让我军死伤惨重。但我们最终还是冲出了城门,并从却城前的栾水中游到了对岸。幸亏当时栾水水位浅,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逃走。”古炜叹息道,又拿起酒喝了几大口,并吃了一些肉。
“伤亡了多少士兵?”古勘问道。
“进入城内的士兵伤亡不下两千,马匹也损失了将近一半;而在城外的一千多名步兵中,伤亡数量也达到了好几百人。”古炜说道。
“之后怎么样,你怎么说遭遇了两次伏击?”古勘接着问道。
“我们逃出城后,城内的守军便出城紧追,我们跑了几十里才最终将他们摆脱。但我们的武器和马匹损失惨重,士兵也是伤的伤,累的累,总数也只剩下七千多人。如此,我便下令全军快速返回王城。然而,当我军经过蒲圩山时,我军又遭到了一股不明武装的伏击。我们毫无防备,又累又饿,于是,在战斗中又损失了一千多人。这样,跟我回到王城的军队便只剩下六千多人了。”古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明武装是谁?谁这么大胆?竟敢伏击龙威军?你打没打龙威军的军旗?”古勘有些愤怒,站了起来问道。
“打了。但敌人都躲在山中,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当时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快速脱离战场,也没有办法去抓俘虏。”古炜答道。
“蒲圩山,那里离田宣的封地不远。我看十有八九是他打的伏击,他害怕我们也会对他下手。”古勘说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收拾完了却昕,就去收拾他。”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呀。”古炜说道。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古勘这时突然想起了乡仇,便问道:“乡仇呢?他怎么样了?”
“乡仇被箭射中,射死了。”古炜答道。
“哦,这样。他这么轻易就被骗了,本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既然死了,那就算了吧。”古勘说道,“军士们呢?都安置好了吗?”
“我先把他们带回了军营,之后才赶回府的,全都安置好了,也找了大夫救治伤员。接下来怎么办?”古炜问道。
“却昕呢?我猜想,他应该没死吧?”古勘问道。
“他没死,我在却城内看到他在城墙上指挥士兵作战。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他的那颗人头也是假的,这个该死的东西。”古炜骂道。
古勘坐了下来,接着平静而冷冷地说道:“放心,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他将会为一时的得意付出十倍的代价。既然他真地反了,那现在我就要亲自率军去攻打却城,我要拿却昕的脑袋祭奠我古氏死去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