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无以为报。”良久,我才柔情似水的说道。
“怎会?”皇上嗤笑出声,“你和三阿哥都是朕的心头至宝,都是上天赐给朕的礼物。”
“臣妾想看看三阿哥。”皇上提起三阿哥,我仍是惦念不已,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好,待三阿哥醒了,朕便让奶娘抱过来。”皇上答应的极是痛快,“朕已经下旨,晋封你为祥嫔,出月后行册封礼。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们母子分离。”
“皇上隆恩,臣妾铭感于心。”我激动的说道,并非是因为位分,而是做了一宫主位,便能将三阿哥带在身边抚养,皇上为我想的这样周全,我如何不感激?
皇上又陪我说了好一会话,喂我吃了药,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这几日皇上一直陪着我,想必朝政早已堆积如山,只看皇上眼下的乌青,便知皇上这两日都未曾休息好,亦很是心疼。
皇上走后,白绣入内大致和我禀报了各宫送来的贺礼,我只听过便罢,皇上许我月中闭门谢客,我现下也没精神应对人情应酬。自从有了三阿哥,我便再不复从前那般心宽,此刻我觉得后宫之内除了布楚,谁都信不得,只觉得谁都像毒害我和三阿哥的凶手。
五日后,我才终于见到了三阿哥。
三阿哥的情形比我想象当中要好上很多,这几日里每每我提起三阿哥,皇上和母亲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若是我执意问下去,便用小孩子贪睡搪塞我。久久见不到孩子,我心中更是忐忑,终是能明白为何宁嫔当初不顾众人阻拦,甚至不惜触怒皇上也要强行去宁寿宫看望孩子的急切心情。见不到三阿哥,不知他究竟如何,便免不得胡思乱想,只怕三阿哥的情形要比皇上和珈蓠与我说的重上许多,更是几次想要不顾众人阻拦起身去东侧殿一探究竟。这一日,乳母终于将三阿哥抱到了我眼前。
我小心翼翼的将三阿哥抱在怀中,许是姿势生涩,三阿哥方到我怀中便大哭不已,直让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母亲替我将孩子抱起,哄了好一阵子才好。我趁着三阿哥熟睡,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来看,果然如珈蓠所言,膝骨之上有两块鸽子蛋一般大的青斑,且颜色极淡,若不仔细去看,只觉如胎记一般。
纵使三阿哥的情形比云常在所出的三格格要好上很多,可我仍旧心疼不已,更是痛恨下毒之人。若是有朝一日知道是何人所为,我定是不会放过她。
顺治十一年四月十八日,我封嫔的册封大典。
日子并非礼部算得的黄道吉日,而是皇上钦定的日子,皇上曾与我说,他想给我最好的,一日都不愿等。
这一日,我与皇上一同走入交泰殿。上次来交泰殿还是参加宁嫔的册封典礼,当时只觉恢弘华贵、雍容炫目,却未曾想过不过半年之后,我竟也能站在宁嫔当日的位置,可以在大殿之中与皇上相对而立。
两侧而立的后宫嫔妃,除了静妃和布楚,众人皆已等候多时。布楚如今已经有孕九月,随时都可能生产,太后娘娘特意嘱咐让她留宫休养,而静妃仍在禁足,自是不能来了。
繁琐的礼仪过后,皇上与我本应一同去宁寿宫,叩谢太后娘娘的恩典,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啊——主子,您怎么了?”我回首望去,原是云常在俯身作呕。我见状只觉做作,难道云常在就没有别的邀宠手段,只会这一招么?
“怎么了?”皇上回首,见状亦是有些许的不耐烦。皇上如此神情也算意料之中,自云常在解了禁足后,皇上只去看过她一次,就再未去过。皇上一向耳聪目明,对后宫的这些手段并非不知,只是不愿戳穿而已。
“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云常在似是有些被皇上的神情吓倒,更是有些吃惊。
“若是身体不适,回宫传太医看看。”皇上冷漠的说了这一句,便只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宁寿宫走去。我一路上并不言语,虽然我与云常在同命相怜,并不代表我会因此亲近于她,她屡屡邀宠,且不分场合,着实让人生厌。
我与皇上方走出大殿,云常在身侧的宫女就一路小跑的追上来将皇上拦住,跪在皇上身前说道,“启禀皇上,云常在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有了身孕。”
我闻言呆若木鸡,皇上这两月只在她解了禁足当日去过一次钟粹宫,她的运气怎会这样好?
皇上侧首看了我一眼,复又回头瞧了瞧云常在,即便我不回头去看,也知云常在此时定是满含期盼的看着皇上。良久,皇上似是终于下了决心,“扶云常在好生回宫,着太医好生照看,朕明日再去瞧她。”
说罢,皇上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云常在有了身孕,皇上应当去看看的。”我一路上偷眼瞧着皇上的神情,能感觉到皇上虽是与我同行,可心却不在这里。
皇上闻言并不言语,只一味的握紧了我的手,半晌才缓缓说道,“即便她有了身孕,在朕心中也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
我不再言语,只是笑的满足,得夫如此,妇亦何求?
这是我入宫一年来第一次走入宁寿宫中,从前位分低,不得太后娘娘召见是来不得的。宁寿宫内并不似坤宁宫中金碧辉煌、亦不似乾清宫的肃穆华贵,反而是意料之外的朴素典雅。方走入正殿之内,檀香之味迎面扑来,太后娘娘慈祥的端坐于正位之上,眉眼含笑的看着我。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得蒙太后娘娘恩典,特来谢恩。”我连忙走上前两步,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待我礼毕,皇上才走上前跪于我身侧,“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太后娘娘慈祥笑道。
“谢太后娘娘。”我恭谨的站起身。
“自祥嫔入宫之始,哀家便知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有你侍奉着皇帝,哀家也能安心些。”太后娘娘慈眉善目的对我和蔼说道。
“太后娘娘谬赞,臣妾愧不敢当。”我连忙恭谨谦逊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