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只一心照顾三阿哥和小格格,消息难免闭塞些。惠妃和淑妃之事,你们听说了什么,悉数告诉我便是。”白绣既已明白我所指何事,我也就不必再多言,径直转了话题。
“奴婢听闻,惠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是同父异母的姊妹,惠妃娘娘虽为长姐,但却是庶出,淑妃娘娘年幼些,因着是嫡出的蒙古格格,身份自然是要更为尊贵些。”白缨一下子来了精神,絮絮说道。
“是,除此之外奴婢还听说,太后娘娘似是更偏爱淑妃娘娘一些,毕竟是嫡出的格格,身份教养总是要好些的。”白绣在一旁补充道。
“这也未必,静妃何尝不是嫡出的蒙古格格,其父更是太后娘娘一母同胞的兄长,可说起教养,许还不如庶出女子呢。”我嗤笑道,只是听白绣的意思,太后娘娘若是更喜淑妃,只怕来日淑妃封后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
“既她二人已经入了宫,太后娘娘赐的位分又在我之上,若是迟迟不去拜见总是失礼的,你二人便陪我走一趟罢。”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最是厌烦这些人情往来,可在皇宫之中哪里能由得自己,“白绣先去库房寻些好东西,她二人出身高贵,只怕寻常的东西入不得眼,记住必得是一模一样的两份。白缨去西侧殿和兰贵人打声招呼,她如今尚在月中不必亲自前去,可礼还是要送的。”
备好了东西,一路向惠妃的储秀宫走去,虽然白绣说过太后娘娘似是更偏爱淑妃,可长幼尊卑总是在那里的,还是应当先拜见惠妃为宜。
储秀宫内却是意外的冷清,只有惠妃和宁嫔在正殿之中说笑,待宫人通禀后,我才携着端庄淑雅的笑容走入。
“臣妾景仁宫祥嫔拜见惠妃娘娘,惠妃娘娘祥康万福。”我走至大殿正中福身行礼。
“祥嫔妹妹快些起身,我不过初初入宫尚未册封,怎能受妹妹如此大礼。”惠妃极是亲切的亲自起身将我扶起,倒是有些让我受宠若惊。此前曾担忧惠妃淑妃姐妹二人性子皆如静妃一般,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多虑了。
“太后娘娘金口玉言册封姐姐为惠妃娘娘,册封礼不过只是形式而已,姐姐自当能受得起妹妹这一拜。”我笑着走至东侧首位,侧过身来与宁嫔行了平礼,“宁姐姐也在,我们姐妹倒是心有灵犀。”
“是了,方才我还与惠妃娘娘说笑,道是你当也快到了,原是说曹操,曹操才能到呢。”宁嫔笑道。
“怎么就你我二人,宫里其他的姐妹呢?”我不解的问道,原以为储秀宫此刻应当门庭若市,却不想只有我和宁嫔二人,难不成其他人尚不知她们姐妹二人入宫?
却见惠妃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我出身不如淑妃妹妹,太后娘娘也更亲近妹妹些。也只有宁嫔姐姐和祥嫔妹妹高看我两分,其他人此刻想来应是在淑妃妹妹宫里罢。”
“惠妃娘娘不必妄自菲薄,您与淑妃娘娘同为太后娘娘亲口册封的妃子,皆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静妃娘娘的侄女,哪里有高低之分。”宁嫔见惠妃似是有些自卑伤感,连忙劝慰道。
“宁姐姐说的是,嫔妾听闻惠妃娘娘原是长姊,长幼尊卑在上,自然是应当先来拜见惠妃娘娘的。”我亦宽慰道。
“正是这个理儿。”宁嫔笑着应和。
“我入宫前就曾听闻,宁嫔姐姐为皇上诞下了二阿哥,祥嫔妹妹为皇上诞育了三阿哥,皆是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娘娘,此番能得两宫娘娘光临储秀宫,实在是三生有幸。”惠妃见我二人一味的宽慰她,终于缓了神色,谦逊的说道。
“如今姐姐初入宫闱就已位列四妃,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嫔妾们还要仰仗娘娘关照才是。”我温婉的笑道。
“难得与两位姐妹这般投缘,日后我们姐妹还要多多走动才是。”惠妃亲切的说道。
“这是自然。”我与宁嫔应声而笑。
“宁嫔姐姐和祥嫔妹妹的心意我铭记在心,我也想多和姐妹们说说话,只是淑妃妹妹亦是初入宫闱,若是两位妹妹去的晚了,只怕也是不好的。”惠妃娘娘温婉体贴的说道。
“惠妃娘娘说的是,嫔妾就不叨扰娘娘了。”宁嫔笑着起身说道。
“那嫔妾和宁姐姐改日再来拜访娘娘。”我亦笑道。
“我倒是真想多与两位姐妹相聚,还望两位妹妹择日再来才是。”惠妃满面真诚依依不舍的起身亲自送我们二人走了出去。
“祥妹妹方才可注意到了?”直至走出了储秀宫,宁嫔才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
“注意什么?”我满面疑惑,不知宁嫔所指为何。
“今日一见惠妃娘娘当是好相与的,只是她言语之中怕是在暗示我们,淑妃并不如她这般好说话。”宁嫔略带担忧的说道。
我细细回忆着方才在储秀宫之中惠妃的一言一语,沉吟道,“宁姐姐不说,我还真是没有注意。方才每每提起淑妃,惠妃神色之间总是有些畏惧,如此看来姐姐所言甚是。”
“且最后惠妃娘娘明明眼含不舍,却也不敢多留我们,虽是为我们着想,只怕也有几分畏惧淑妃责怪之意。”宁嫔叹息道。
“宁姐姐察言观色,妹妹自愧不如。如今经姐姐提点,妹妹方后知后觉。”我感慨道,方才在储秀宫中之时,我只一心庆幸惠妃温和敦厚,不似静妃一般,宁嫔所说之事我皆不曾留意,如今想来确是如此。
“如此看来,只怕淑妃会是第二个静妃也未可知。”提起静妃,宁嫔难掩恨意。若说我恨静妃,只是因看不得三阿哥吃苦受罪,痛恨静妃伤害我的孩子,可归根究底三阿哥总是会好的。可宁嫔所出的二阿哥便不同了,皇上曾说二阿哥和屠苏公主的眼疾无药可医,虽不至影响目力,可异瞳之症却将陪伴终生。旁的不说,只二阿哥双目异色,便永无继位之可能,宁嫔焉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