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前些日子听闻祥妃病了,如今可好了么?”不知何时太后娘娘看向了我,忽然问道。
我闻言连忙起身恭谨回道,“劳太后娘娘挂念,臣妾如今已是大好了。”
“哀家瞧着样子也是挺精神的,如今天寒要多穿些,哀家瞧着你身子也太过薄弱了。”太后娘娘关切的说道。
“谢太后娘娘关怀,”我受宠若惊的说道,从前因着太后娘娘不待见婉嫔,我只以为太后当是不喜汉军旗嫔妃,却不想今日忽然对我关怀备至,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又不禁联想到自我入宫以来太后娘娘从未刻意为难过我,只是在惠姐姐她们入宫之前对我有过一次试探而已,莫不是太后娘娘也曾这般试探过婉嫔,而婉嫔却没有讨得太后欢心?还是因为旁的事情?
我正想的出神,却听见皇上在上首开怀说道,“前些日子祥妃身子不好,未曾带着玄烨来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当是许久未曾见过三阿哥了罢?”
“正是如此,哀家虽想念玄烨,可顾着祥妃身子弱,冰天雪地的不舍得让她来回折腾,若是冻坏了皇上岂不是又要心疼了?故而也只得忍耐了。”想来今日太后娘娘心情甚好,竟与皇上说起了玩笑。
“皇额娘莫打趣儿臣了,今日朕特意叮嘱祥妃将三阿哥带了来给皇额娘请安。”皇上含笑对太后娘娘说道。
我连忙抱着玄烨走上前,玄烨一向是不怕生的,如今瞧见了太后娘娘发髻之上的白玉流苏更是欢喜不已,尚在我怀中就已向太后娘娘伸出了手,太后娘娘见状甚是欣喜,连忙伸出手将玄烨接过抱入怀中。
“皇祖母。”玄烨脆生生的开口唤道,说起来玄烨学话当真是快,我不过只教了他一个时辰,他便已经能说的清晰。
太后娘娘听见玄烨唤她更是惊喜不已,对玄烨更加爱不释手,连连对我说道,“真是个伶俐的孩子,实在太过讨人欢心,祥妃日后多带玄烨来宁寿宫走走。”
“是,臣妾遵旨。”我亦是欣慰的说道。
好去玉阶方寸近,休辞金盏十分斟。今日皇上和太后娘娘格外高兴,二人皆饮了许多酒,皇上并非贪杯之人,我却瞧着皇上已有几分微醺。在侧旁静静听了半晌方知,原是简郡王在前线率领我大清铁骑所向披靡,如今福建水寇已是溃不成军,前线已经只剩下一些扫尾之事,估摸再有一个多月简郡王便可班师回朝。
这确是天大的喜事不假,只是我却留意到承亲王福晋似是郁郁寡欢,承亲王新丧,福晋悲恸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却发觉福晋起初尚能加以掩饰勉强欢笑,如今竟是连假装都做不到了,我心中动容可又不敢多言。以我对布楚的了解,若是承亲王当真是因为伤病而亡她的神色当不会那般闪躲,想来此事亦是有缘由的。如今皇上和太后娘娘在上,不清楚内情的我即便有心宽慰福晋一二却也不敢上前。
因着皇上和太后娘娘格外高兴,宫宴直至子时方休,既已这么晚了,纵使我心中对承亲王之事疑惑不已,也不舍得纠缠布楚,只能待来日再问了。
翌日一早带着玄烨给太后娘娘和惠姐姐请过安后,便一路跟着布楚回到永和宫内,承亲王之事必有内情,入宫这么久我这刨根问底的性子却仍旧没有变,若是不问清楚只怕夜晚都睡不安稳。
布楚瞧着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乳母将玄烨和薰庭先抱了下去,无可奈何的说道,“今儿可是新年的头一日,你定要提这么不愉快之事么?”
“姐姐知晓彧儿的性情,若是不明不白的彧儿定是不能安心。”我坚定的说道。
“说到底这都是宫外前朝之事,我们后宫妇人关心这些作甚。”布楚仍是有些犹豫,劝诫我道。
“昨儿宫宴之上我发现每每提起简郡王与福州之役,承亲王福晋便悲恸不已,我生玄烨之时福晋还曾入宫相贺,也总算是有几分交情,又怎能说与我们无关呢。如今王爷骤然离世,想来福晋定是悲痛欲绝,我昨日有心宽慰却不敢冒然开口,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福晋。”我连忙向布楚解释着,我并非关心前朝政事,只是怜悯福晋罢了。
“幸好你昨日没有前去宽慰,我可是告诫于你,无论从前你与福晋有过什么交情,从今往后有关福晋之事你最好都只作不见。”布楚严肃郑重的对我说道。
“这是为何?”我心中疑惑,承亲王是皇上的亲兄长,怎会沦落至此?
“罢了,即便是我不愿告诉你,看你这番模样想来也定是会去旁人那处寻个结果才能安心,与其如此倒不如我来说,”布楚瞧着我执着的样子无奈的说道,“前些日子福建水寇屡屡侵入我大清的疆土杀烧抢略之事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封了简郡王为定远将军前去平定福建之乱,却不想简郡王出征不过一个月便悄悄的给人递了信,道是承亲王意图谋反,还有书信为证。”
“简郡王那时已远在福州,又怎会知晓承亲王意图谋反之事?”我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承亲王联络简郡王,望简郡王助他成事,那封作为证物的书信便是承亲王亲笔所书向简郡王求助的。”布楚细细与我解释道。
“我虽对前朝之事不甚了解,对各位王爷亦所知不多,可在我印象之中承亲王一向闲云野鹤,简郡王这些年又深得皇上重视,即便承亲王意欲谋反逼宫,也不当寻简郡王为臂膀,这说不通啊。”我仍旧难解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
“那我便不知了,”布楚对此事倒是不甚上心,“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么多,皇上收到简郡王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后雷霆震怒,因着有承亲王的亲笔书信为证,此事承亲王已经抵赖不得,皇上当即便赐了承亲王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