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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分歧

盎冰等人辗转进入洪泽湖,等待着的叶湛已经望眼欲穿了。芸琪来到湖边帮他披上外套。

叶湛抓着她的手,道:“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一会儿也会让你吵醒,还不如陪着你听听风,说说话。”

叶湛扶她坐下,道:“肚子越来越大了,好害怕你着凉,到时不能吃药,苦的还是自己。”

“我哪有那么弱?哎!你是关心我还是你叶家的后代?”

“这话讲的,都没法聊天了,肯定是都关心了。”

“竟会说好听的。也不知盎冰什么时候到,我也好想看看她,还有玲她们。对了,你确定她们会从这登岛?”

叶湛道:“后面是峭壁,正南面人多,西面是(庞)...只有这东南岸是最合适的,也是我俩约定好的。”

说着说着,远处的快船燃着火把,快速驶来,叶湛也点燃了火把予以回应。

盎冰举着火把兴奋的和叶湛打着招呼,不停的喊着:“哥,哥...”

玲赶紧让郭远和陈管事背过身去,莫让他们看到盎冰的笑容。

盎冰迫不及待的从船上跃到岸边,直接抱住了叶湛,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道:“哥哥,我太想你了,终于见到你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好了没有?”

“哎呀!没事了哥,早就好了。”盎冰说完还把袖子卷起来让他看。

叶湛看过后,有些伤心,因为那留下的伤痕印记还没完全消失。

这时候快船靠岸,大家从船上下来。盎冰把头转向另一边。

郭远道:“你不就是副总镖头,想不到这位姑娘是您妹妹。”

叶湛气愤的“哼”了一声,道:“你们先把他们押下去,然后到客房我们再好好聊聊。”

盎冰转身看着嫂子,蹲下来听听她的肚子。

芸琪道:“月份还小呢,这还有客人(指成林)。”

盎冰起身道:“还有几个月就能看到宝宝出世了。”

芸琪生气道:“盎冰,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他不是关心你就是孩子。我想你来到会多陪陪我,想不到最牵挂的人是你哥,最期望的人是孩子。那好,这孩子我不生了,你们叶家有后,干嘛非指着我,我只是外人,而你们却是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盎冰笑着道:“怎么会呢?人家可一直想着你呢,你看,这是我在灵城给你买的首饰还有其它的小礼物。”

芸琪看到礼物后笑的更开心了,道:“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了礼物,真是有心,可比有的人强多了。”

“那我们进房间再看。”盎冰说完挽着哥哥和嫂子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叶湛这边得知灵城之事,提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到邢州交给梁山。

王喜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晋王不借着这个理由对“振远镖局”动手。于是只能再次请示。

几天后王喜得到回复,说是“振远镖局”已交接给了官府,暂由邢州高刺史执掌,让王喜不要再过问此事,并让他全心全意准备好南麓山之会。

看到回复的王喜是一头雾水,甚至说是莫名其妙。这本就水火不容的两个势力,如今却平静如水。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不得而知,也没有时间去调查。可不甘心的他还是直接询问了高刺史,以解心中疑惑。

邢州城中,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借着夜色在和梁山说话。梁山道:“这么多年多谢老兄的帮助,这次的灵城事发也多亏您的帮助。”

“不必言谢,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不过你这总镖头现在很危险,估计少林之事一过,朝廷就会对镖局下手。”

“所以我才决定在“衣钵大会”开始之际选择金盆洗手,这样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今后,还请老兄善待“振远镖局”。”梁山道。

“镖局由朝廷掌管,意味着将在江湖上消失,至于人员的去留要靠他们自己的决定。梁兄,我问一句,打败“神箭”并铲除“振远镖局”中败类的跟你有没有关系?”

梁山只是转向一边,没有吱声。穿黑斗篷的道:“恭喜梁兄!”

盎冰很担心梁总那边的情况,来到哥哥的房间问问情况。

叶湛道:“梁叔已经准备金盆洗手,并把镖局交给了官府,可惜梁叔着二十年的苦心经营。”

“为什么要交给官府?就地解散不就行了吗?多此一举,反正都是各奔东西,此举令人甚是不解。”

“梁叔早就打算好了,此乃“以退为进”。对了,你有没有去拜见柴伯父还有符太后?”

“我来到第二天就去拜见了,这两天光顾着玩了,没有过去。”盎冰道。

“姑娘家喜欢玩是正常的,就和我没怀孕时一样。”芸琪道。

“玩也不能忘了礼仪,走,我陪你去。”叶湛道。

“等我会,我和你们一起去。”芸琪说完从椅子上起来。

走在路上时,盎冰往身后看看蓝冰女卫。道:“那么多人,好像我犯了错误似的,你们是帮我“撑腰”的。”

进了大门,左右侍女分别行礼。见到符太后和柴宗训,大家坐下开始聊天。

柴宗训哪能闲得住,不声不响的来到盎冰身边要和她玩。盎冰抱起他也乐个像个孩子,道:“有没有想姐姐?”

柴宗训道:“想,你怎么也不过来陪我玩?是不是嫌我小?”

盎冰道:“怎么会呢?姐姐现在就带你出去。”说完就牵着他的小手出去了。

赏花看景柴宗训肯定不乐意。盎冰这时想到了成林。道:“宗训,你看这辰时已到,估计还有个大懒虫没起床呢,走,我们去把他叫醒。”

“哦,姐姐说的是成林哥哥,你就看我的吧!”柴宗训说完就蹑手蹑脚的来到成林门前,盎冰在身后跟着他的样子学。

柴宗训看他熟睡的样子,坏笑了一下,在耳旁和盎冰说着什么。

盎冰把墨汁涂抹在假蝎子上,然后放在他伸出床的手上。布置好后和宗训来到床板后,盎冰弯下腰让宗训踩着上去。

柴宗训淘气的在上面撒尿。成林睡梦中擦着脸,道:“怎么下雨了,真奇怪,在屋里也能淋着。”

成林转身接着睡,可能是味道不对,睁开了眼睛。不相信“下雨”的他还擦擦脸上的水。突然看到手被毒蝎咬了,手上都变黑了。

成林惊吓的滚下床来,哭着道:“完了,完了,我中毒了,深入骨髓。我还没娶妻生子呢,快来人啊!救救我。”

柴宗训从盎冰背上跳下来,嘲笑道:“那么大人真胆小,还不如我呢。”

“皇上,我中毒了,不能给你行礼了。”成林道。

柴宗训道:“看你那么忠心,我在赐你一次童子尿,用来治愈毒症。”

成林擦擦手上,原来是墨汁。又闻闻这奇怪的味道,喊道:“叶盎冰,你给我出来。”

盎冰从床后走了出来,看他脸上黑黑的,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柴宗训道:“你的样子真狼狈。”

“好,对,我狼狈。看我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林说完就张牙舞爪的“报复”盎冰。

盎冰立刻逃跑了,喊道:“宗训,快跑。”

三人在宽敞的地方追逐。盎冰见宗训跑不快就用轻功带他一程。柴宗训可没这样玩过,也没人永轻功带他玩,这很有新意。宗训这次可上瘾了,让盎冰带他飞。

盎冰一想:平时不怎么见面,好不容易在一起好好玩耍,难得他那么有兴趣,就答应他用轻功带他玩。

盎冰带着他在池塘周围“飞”了两圈,又抱着他在湖面贴水而行。宗训张开双手,张小鸟一样在空中翱翔。

成林灵机一动,转身离开,找来一堆布料,坐那搓成绳。

盎冰累了,脸上冒出了汗水。道:“姐姐累了,歇息好了再玩。”

柴宗训意犹未尽,道:“那好吧!”

成林道:“小皇帝估计平时没人这样带他玩,好不容易和我们一起玩,怎能说停就停。来,我有办法。”说完把生意递给了盎冰。

盎冰瞬间知道他要干什么,那是自己小时候玩的“荡秋千”。

绳子在两树间绑好,让宗训坐上去,两人晃动这秋千。盎冰道:“真有你的,还是这样省劲。”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

柴文进在远处看着。道:“这像极了一家三口,你说是不是?”

玲从身后走了过来。

“想当初我只让你学武,你不会恨我吧?”

“属下不敢。”玲恭敬道。

“不敢?自从太后说服我,把你调到叶湛身边,你有什么不敢的?”

“属下不知王爷何意?”

“还要我明说吗?你自从跟了叶湛,对我的命令是置之不理,甚至连情报都没有汇报过。”

玲解释道:“我在盎冰身边,哪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柴文进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想问问你,你对柴家忠心了吗?”

玲跪下道:“我的誓言没有忘记,对柴家从无二心。”

“好,那你告诉我,叶盎冰杀掉了缘后,接下来会怎么做?她有什么目的?”

“这...”

“有什么不能说吗?”

“不是,属下只知道她是报仇,报当初洛阳北门之仇。接下来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就是王喜。”

“王喜,他会去南麓山吗?”

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会...”

“好,我知道了。记住,有任何情况,都要向我及时汇报。”

玲答应后离开了。

灭虎走过来,道:“她似乎说话遮遮掩掩,我估计叶盎冰要去南麓山的。她不去都不行。”

“虎子,此话有理。此会天下瞩目,比武林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她不去,武林盟主就会在江湖中失去作用和威慑力,这等于放弃了整个武林。这对柴家复国又少了一个大帮手,对将来是大大的不利。”

灭虎道:“邢州的“振远镖局”正在逐步过渡到官府,梁山很可能在少林之会前后金盆洗手。属下不明白,为何赵光义不采取行动?”

“有什么不明白的?“振远镖局”不是当务之急,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让谁都会选择这样,毕竟“一动不如一静”。”

“赵光义会眼看着镖局“全身而退”?”

“当然不会,可高刺史会给他一个滴水不漏的解释。”

虎子听完点点头。

柴文进刚想走,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让王喜参加南麓山之会,多少让人不理解。他的目的暂时不得而知,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这样,这几天你把军队抽掉上来,以防不时之需。”

晚上,叶湛把盎冰叫到房间。问道:“你是否参加此次少林之会?”

“我本来对这就没有兴趣,肯定是不想参加。但据我了解,王喜可能会出现,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报仇,对吗?”

盎冰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不是说过了,报仇的事不让你操心,你为何不听?要知道你这两次行动都差点失去了生命。如果不是武直山的人没有查到你,如果玉罗桓的剑插的不在你胳膊上,如果了缘不对你手下留情,如果不是侥幸,运气好,你还能回来吗?”叶湛语气很凶。

“既然知道他们就是杀父仇人,我动手怎么了?就算死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早就说过,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查明要等到何年何月?等查明说不定他们已经安享晚年了。再说了,他们都承认当年的错误了,所以,他们的死是理所应当。”盎冰理直气壮道。

“盎冰,你初出江湖,江湖经验有待提高。虽说你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可别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个武功平平的“神箭”都能把你和蓝冰女卫逼入绝境,江湖险恶,更应该处处小心。”

“那我也不能“小心”而退缩。”

“你怎么油盐不进?你还认我是你哥哥吗?”

“当然。”

“那好,现在父母不在,长兄为父。我让你忘记仇恨,不许再提报仇之事。”

盎冰眼泪掉下来了,道:“你说什么?让我忘记报仇,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忘记娘受的折磨,我要让敌人加倍偿还,我要手刃仇人。哥,我娘受的苦,你根本不懂。现在你让我忘记报仇,我根本无法做到。”

“事情已经过去,仇恨只能蒙蔽内心,仇恨只能毁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就应该相夫教子,这个仇我会记住,你相信我,哥哥能满足你的心愿。”叶湛说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盎冰推开他的手,道:“仇人在世一天,都是对我的折磨。你不理解我娘的苦,她又不是你娘。现在仇人近在眼前,你却让我放弃,我真不敢想象你能说出口。”

“对,姜母确实不是我娘,可你是我妹妹,是叶家的人。王喜练了十几年的童子功,还有其它“阴毒”的武功,我早领教过,爹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实在不想...不对,是不敢让你以身犯险,我们输不起,更拼不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态度?为了保护我,为了与世无争,还是你能承担一切?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不要用其它借口遮掩你的懦弱。这次南麓山之会,我会解决一切。”

叶湛把茶杯凶狠的摔在地上,道:“不让你去,你就不要去。你杀掉玉罗桓时,我就写信劝阻,你不听,这次你哪也不许去。”

“我的好哥哥,我最崇拜的哥哥,这次谁也别想拦我。”

“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盎冰站住了,看着叶湛良久,想起了寻找哥哥的过程,想起了点点滴滴。盎冰的眼泪如泉涌一样,喷涌不止。道:“哥哥珍重!”

简单的四个字,对叶湛来说如晴天霹雳,他愣住了,道:“你自己去,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蓝冰女卫也不在跟随与你。”

盎冰微微的闭上眼睛,想到蓝冰女卫跟自己情如姐妹,如果蓝冰女卫离开,自己就又变回了“孤家寡人”,也没人再帮助自己了。

盎冰刚迈出第一步,芸琪从房外走了进来。道:“你们兄妹俩吵什么?我在房外都能听到。哎呀!怎么还摔起了杯子?盎冰,相公,你们各退一步。”

芸琪拉着盎冰的手,道:“你先回房,我劝劝你哥,我相信他的言语过激,是没经过大脑,一会儿,我好好说说他,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我的,他是非听不可,毕竟我有“把柄”替我撑腰。”

芸琪说完,叫丫鬟进来,道:“你们先把小姐送回房间,伺候好。”

“是,夫人。”丫鬟应后,扶着盎冰离开。

芸琪道:“大晚上的吵那么大声,如果人多,人家不看笑话才怪。你看你,还学会摔杯子了,真是脾气见长。”

“妇道人家懂什么?对了,你干什么去了?”

芸琪道:“还能干什么?我过去陪陪爹。我不懂,是“一孕傻三年”,盎冰可是“冰雪聪明”啊!”

“她聪明的话,就应该听从我的,就应该考虑我的感受,就应该明白我的苦心。”叶湛道。

“她也有苦衷,你也应该多考虑考虑她。还有,你把送她的人和物都要回去,这对她来说该有多伤心啊!”

叶湛扶芸琪坐下,道:“这次的南麓山之会是群雄云集,不说少林和武直山和盎冰有仇恨,就连朝廷方面的势力也不会让她好过。她在两大势力中间,稍有不慎,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的不仅如此,你想想,万一她女儿身暴露,武林人士怎会屈服于一个小丫头威名下。明枪不好躲,暗箭是防不胜防,到时不知还有多少没听说,没见过的“奇异能士”。退一步说,就算她直面王喜,她又有多少胜算,且不说他身边的那些人。她去少室山根本,几乎没有胜算,所以我才必须拦住她,哪怕她不认我,恨我一辈子,我也绝不后悔。”

“你的这些想法和顾虑,她知道吗?”

“她冷静下来会想明白我。可现在她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了冷静,只凭着一股热血,是万万不行的。”

“哎!对了,你不是曾经说过,她的武功就是需要恨意,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芸琪好奇道。

“是的,这也是她的难得之处,她不仅把威力发挥出来了,还非常冷静。芸琪,我的话她可能听不进去,你帮我劝劝她。”

“你的话她都不听,会听我的吗?”

“放心,她不仅会听完,还会入心。有想说的话,还会都讲于你听。”

“好,我现在就去劝劝她去。”

“太晚了,明天再去吧!今晚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芸琪道:“你的想法和顾虑我会跟她讲通。可如果她问,这个仇……我就直说吧,谁把王喜除掉?”

叶湛转过身,道:“我还没想好,但办法总是有的,让她放心。”

芸琪从后面抱住了他,哭着道:“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有,你早就说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杀掉王喜,你想自己解决,你想深入虎穴。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有未出生的孩子等你呢,我不想孩子见不到爹。”

“什么都瞒不住你。你明天先找盎冰,我再想想。”

“你有什么可想的,没人会帮你。从现在开始,你一刻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好,我不离开你,我们现在就休息。”

吹灭了灯火,叶湛的眼睛看着窗外,想了很多。他想动一下,芸琪把他抱的紧紧的。就连梦中还在说:“你哪也不许去,就在我身边。”

叶湛心声道:“好想一直陪着你,哪都不去。”

盎冰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道:“你们不必伺候我了,下去吧!”

“是。”丫鬟说完关上房门离开。

空房中独剩盎冰一人,安静的有些可怕。那摇曳的烛火像自己的心一样微微晃动。

想着自己一路走来,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爹,找到亲人,满足娘的心愿。现在愿望实现了,按理说应该满足。“驿动的心”会把拥有变成失去,就像刚刚哥哥讲的,他会收回一切。到那时,我有什么,我得到了什么?还不是一人独行。

想到娘为了照顾我,“牺牲”了最大的幸福;想到娘被病痛折磨了十六年,临走时那种不甘,那“心灰意冷”想要抓住的幸福...如今,仇人已经“浮出水面”,他就是毁掉叶家的人。如果放过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盎冰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她离开板凳坐在床角哭泣着,蜷缩着。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盎冰似乎没有听到。继续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答。

成林不知道盎冰是否去睡,还是想独自清静。房内的无声就是最好的“拒绝”,成林放弃了敲门,欲转身离去。

可回去还是一样辗转反侧,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唯有推开这关着的房门才是打开“心门”的钥匙。

成林推开了房门,见盎冰正在床角处坐着,胳膊抱在膝前,额头被双膝顶着。

成林跑过去,问道:“盎冰,你怎么了?”

盎冰没有理会,还在继续抽泣。

成林很是心疼,道:“地上凉,小心身体。”

盎冰抬起头,已是“泪人”,直接扑靠在成林胸前,道:“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还有你。”

成林想拍拍她。

“你不要动,就这样很好。”

过了不知多久,成林动了一下。盎冰离开他的前胸。

成林道:“我脚麻了,现在动一下,你可以接着多靠一会儿。”

盎冰擦了下眼角,道:“你讨厌,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对了,谁让你进来的?”

“谁开玩笑了,我这是真的。”成林说完,踉跄了一下,扶盎冰坐在床上。

“未得同意,进女孩子闺房,我可以报官把你抓起来。”

“我也不想进,可这个房间不同,像有某种隐形的引力把我吸过来一样。哎呀!男人好苦,进女人房间就是犯罪,女人进男人房间就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稍微得罪于她,又会背负“无须有”的罪名。”

“谁让你来的,你走也没人拦着你。”盎冰说完就让他走。

成林用她的手绢擦着眼泪,道:“好了,别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要遭殃。”

“那你就躲得远远的,省得我的坏脾气殃及无辜。”盎冰道。

“我正有此意,我回去继续看书,写诗了。”成林起身离开。

“哎~你还说走就走呀?”

“要不然呢?你和你哥吵架我能说什么?”

“你都知道了?”

“那么大声,不知道都难。”

盎冰道:“他一点也不理解我,还强制让我听从他的意见。最可气的是,他赶我走,把蓝冰女卫和送我的东西全部留下。他如此绝情,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你的到来,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终于可以和你说说心里话。刚刚我还在考虑,你跟着我的话,很可能受人攻击,成为牵制我的把柄;你如果留在这,算是举目无亲,我怎能忍心。”

成林道:“不是叶湛兄不理解你,而是你不理解他。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你的关爱,只有至亲之人才会这样做,哪怕你误解他,不高兴。盎冰,你仔细想想,他的一言一句,对你有没有坏心?我能想象,在外,哪怕有人动你一根手指头,他都不会愿意,他疼你还来不及,更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你。”

盎冰想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想到,可我就是不甘心。”

成林握住她的手,道:“有什么分歧,都可以当面说清楚,可怕的是藏在心里。你明天去找他,要认错,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那好吧!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留我了。”

盎冰“噗呲”一笑,道:“谁要留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成林一听,“吓得”一溜烟跑了。

晚上说的好好的,可一到早上又打起了“退堂鼓”。盎冰很想如和哥哥好好谈谈,可想到昨晚他说的话,强硬的态度,又不想去见他了。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知该怎么办。

门外丫鬟问道:“叶小姐是否洗漱完毕?”

盎冰起身打开房门,道:“有什么事吗?”

丫鬟回到:“噢,夫人有请。”

盎冰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芸琪居住的正厅。厅侧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盘点心,红红绿绿的,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芸琪走了过来,让服侍的丫鬟退下。盎冰道:“姐姐,是您唤我?”

芸琪坐下来,道:“是啊!这是我做的点心,请你过来尝尝。”

盎冰高兴道:“我早就饿了,能吃上嫂子亲手做的点心,真是太好了。”说完两三个已经下肚。

芸琪帮她盛碗稀粥,道:“慢慢吃,别噎着。”

盎冰喝口汤,道:“您大早上起来做点心,还怀着孕,真是辛苦了。对了,哥哥怎么不过来吃?”

芸琪道:“他去巡视洪泽岛周围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怎么,不生他气了?”

盎冰放下筷子,道:“不见他还好,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芸琪笑着道:“我看你是又气又想吧!”

盎冰不好意思道:“昨晚...昨晚谢谢你姐姐,要不是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来帮忙参考参考孩子的名字。”

盎冰吃完喝完,很高兴的答应了。

叶湛在湖面上轻舟简行,想着昨晚与盎冰的争吵,那句“哥哥珍重”不停的回音在耳。当船挺看岸边时,令划船的人去把成林请来。

正在房间无聊看书的成林放下书卷,想着:盎冰和叶湛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盎冰想的是复仇,而叶湛是不让她去。可叶湛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他阻止盎冰,很可能是他想独自承担,毕竟他与王喜交过手,多少对仇人有所了解。可能是对手太强大,叶湛才不得已这样做,只可惜盎冰不理解。她认为:就算不联手,哥哥也不会阻拦她。

门外有人敲了下门框,道:“吕公子,叶公子有请。”

“好,我这就去。”

成林被请到了小船上,俩人在轻舟上“巡视”着洪泽岛周围。

叶湛道:“盎冰曾经跟我说过,她们能够从歹徒手里逃脱,完全是你们一家的帮助,包括村子里的衣食住行,都非常照顾,我非常感谢你的父母,尤其是你,冒着危险陪盎冰出来。”

成林道:“乡里乡亲的,都是应该做的。”

“听说,你们那个村子景色很美,还没有外人打扰?”

“是的,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去看看。”成林诚恳道。

“成林兄,谢谢你的好意。对了,你能和我讲讲姜母的情况吗?”

“好。”成林详详细细的把姜母的情况说给了叶湛。

叶湛说话有些哽咽,道:“是不是姜母把盎冰许配给了你?”

“姜母临走前亲口说的,她之前也一直有这样的暗示,只是她实在撑不住了才直接说的。”

叶湛道:“我是盎冰的哥哥,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明天就完婚。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现在的身份,以后过日子多包容她,不要...不要打她,要对她好。”

多么实在的话语嘱咐,成林道:“我的心中永远只有她,不管她什么身份。我还担心她看不上我呢。对了,这是不是有些突然?”

“突然什么?我们都在才能完美的举办婚礼。”叶湛道。

孩子出生还早着呢,嫂子就让帮忙参考名字,缝制的衣服,玩具……加上她闭口不谈昨晚的事,老是说那些美好的事及向往。盎冰瞬间明白了嫂子的意思。道:“姐姐,我不会去复仇了,我要过现在的日子,我和哥哥会看着孩子的出生。”

芸琪道:“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好妹妹,你看我和你哥婚后甜如蜜,你想不想像我们一样?”

盎冰不好意思道:“我当然想了,只是那一半还没着落。”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而且你们还有“父母之命”。我看你们可以在最近两日完婚,我和叶湛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盎冰终于明白今天嫂子的意思,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如果和成林完婚,入了洞房,自己的“玉女剑法”就会“消散”,再也无力复仇。相信这里面也有嫂子的意思,她不想自己的丈夫去冒险,这是人之常情。

盎冰看着嫂子那幸福的面庞,又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拒绝她。

而盎冰“不想正面回答”的神情被嫂子看成甚至当作了“害羞”。芸琪拿出两盒礼物送给盎冰,道:“这是送给你的贺礼,打开看看。”

盎冰打开精致的木盒,一道晶莹剔透的光照到了脸上。芸琪道:“这是南海珍珠,是外邦进贡,在夜间也会发出明亮的光。它象征着富贵、安康、完美、纯洁,最重要还能不让皮肤衰老。”

盎冰打开第二盒,金黄色的光映了出来。芸琪道:“这是镶嵌绿松石的金耳坠,上面有雕刻“龙”“凤”的图案,寓意着双双呈祥。”

“这么珍贵的礼物我怎能承受得起?”

“能,天下除了“绝世美女”谁还能受得起。”

盎冰把礼物合上,亲切的搂着芸琪,道:“谢谢姐姐。”

芸琪道:“太好了,以后我们俩可以在一起了。”

盎冰带着礼物回到房间,可也没有心情观赏,而更多的是纠结。

丫鬟走过来,道:“小姐,叶公子请你到园中凉亭。”

盎冰来到亭中,除了哥哥还有成林。盎冰没有说话,而是在哥哥身后站着。

叶湛转过身走到盎冰身边,手扶着她的肩膀,道:“盎冰,昨晚哥哥不对,我向你道歉。哥哥下次不会这样了。”

盎冰也抱住了哥哥,道:“我知道哥哥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怪你。我是后悔昨天为什么要跟你吵架,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什么都听哥哥的。”

盎冰确认过成林的眼神,他应该和哥哥有一次详细的交谈。

叶湛拉着盎冰的手来到成林身边,把她交到成林手里。道:“我把我最珍爱的妹妹交给你了,你要比我对她还要好。”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成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坚定的点下头。

看盎冰有些“不情愿”,叶湛接着道:“这是姜母的心愿,也是我的愿望,他是你最温暖的港湾。再说了,你们青梅竹马,他对你不离不弃,伴你左右,你难道不想接受他吗?”

哥哥的话句句字字说到心坎里,怎么能忘记母亲的嘱托,怎么能拒绝挚爱的成林。

看到盎冰点头,叶湛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并要在明晚拜天地。“选日不如撞日”是最好,成事最快的理由。

叶湛走后,成林抱住盎冰,不停的自语着:“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要成为我的老婆了。”

看成林高兴的像个孩子,盎冰道:“是真的,看你那样,哪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成林道:“读书人怎么了?又不是老和尚没有七情六欲。再说了,读书不就是为了以后的爱情和立业嘛!”

“油嘴滑舌!你直接说“权势”和“美女”不更贴切?”

成林摸了下脑袋,道:“都一样,都一样。可不能这么说,影响读书人形象的。”

盎冰被这“木头”气得“噗呲”一笑。

今天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晚上。成林在房间里看来看去,来回踱步。想到屋子里这些材具都要沾上喜字,床上床下换成红色,桌上也不是平常的酒杯,而且成了交杯...

成林正想着,盎冰推门而入,打断了成林的美思。盎冰关上房门,道:“你想什么呢?”

成林举起酒杯,道:“当然是“缠绵”,“团圆”了。”

盎冰来到他床前,坐下抚摸着被褥。

成林道:“根据规矩,成婚之前,你不能来我的房间的,怎么了?等不及了?”

盎冰看了他一眼,道:“你再胡说,我拧掉你的耳朵。”

成林和她坐在一起,道:“哪有胡说?你想想看,一个将要出阁的姑娘来到未婚夫房间里,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谁爱误解谁去误解,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这一路也没少占我便宜。说不定结婚后你会怎么样?”

成林道:“我保证会懂你,爱你,惜你,怜你,敬你,护你;不会厌你,伤你,弃你,离你,欺你,负你。”

“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说那么好听,总有一天我会变成黄脸婆,说不定哪天背着我去沾花惹草,真是玷污了你的这些词语。”盎冰道。

“不这样说,你会说我不善言辞,没有承诺;说出来,你又说我花言巧语,真难伺候。再说了,我还比你大一岁多呢,要说老,我要走在你前面。”成林道。

“没有经过检验的话,让谁会放心,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毁”在你手里了。”

“我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诺言,玷污了那些“词汇”,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玷污”了。”成林说完就张开双手,靠近盎冰身前。

盎冰没有躲,睁大眼睛看着成林,道:“你敢。”

成林放下手,道:“反正在等一天,我还是能忍的。”

盎冰道:“你聘礼准备好了吗?准备了多少?”

成林道:“还要聘礼?”

“当然了,哪家成婚前不先送聘礼?我这还给你省了提亲,上轿,下轿等等事,好多钱呢。”

“那你准备要多少聘礼?”成林羞涩的问。

“那怎么也得八抬大轿,各种锦罗绸缎,还有礼金。”

“我现在哪有这个条件?”

“噢,什么都没有就想娶姑奶奶?就让我回去陪你种地,把你家祖传的发簪插在发髻里就完事了,你这“空手套白狼”的境界可不是一般的高。”盎冰道。

“哎呀!农活不用你去还不行吗?”

“你什么意思?让我吃现成的引来左邻右舍的嘲讽是吧?还是你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你的事情可真多,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我现在“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成林说完用带着欲望的眼神从上到下“端详”着盎冰。

盎冰伸手拧住他的耳朵,疼的他吱哇乱叫。道:“吕成林,你好大的胆子,这你都敢想。”

成林疼着道:“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这儿都是你娘家人,我哪敢啊!”

盎冰放开他,道:“不和你闹了,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求人就这个态度啊!有什么表示或意思没有?”

“你要我怎么表示,我可是一点意思没有。”

“你既然一点也没意思,就免开尊口。”成林道。

“好,你只要帮我,你想干什么都行,这行了吧?”

“好,那就先满足我。”成林说完把盎冰扑倒在床上,在她嘴唇、耳边、脖子处疯狂亲吻。

盎冰没有抵抗,而是“委婉的配合着”。成林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大,开始解开她的衣袍,露出胸前的贴身衣物。

成林这时候却停了下来,贴在她的脸庞,喘着粗气。

盎冰道:“你的戏“演的”已经很像了,可你还是要做“君子”,没有选择做“夫妻”。”

成林迅速起身,坐回床边。

盎冰整理下衣领起身。

成林走到桌子旁,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成不成我就无法左右了。”

盎冰来到他身旁,道:“你太可怕了,我的想法一点也瞒不过你。”

盎冰走过他的身边,转过身看着他,羞涩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你还是停手了,你怎么这么傻?换成另一个人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你我今晚有了“夫妻之实”,也许我会改变,我会认定你是我的天,我会听你的,也会跟你回村庄,过甜蜜的日子。”

成林搂着她来到窗前,道:“我不知道现在做的是对是错,未来的事谁会知道呢?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是明天,最可怕的也是明天,因为明天永远是未知数。”

看着这晴朗的夜空,盎冰道:“还记得我们在武直山经常看月亮,看得不是阴晴圆缺,而是看的家乡,在外漂泊的人对家乡是最思念的。虽然家乡不是最好的,但是最向往和憧憬的,甚至是最依赖的。”

“很后悔当初不学武功,出门在外还要靠你保护,“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乃至理名言。”

盎冰道:“现在是乱世,等稳定下来那就是读书人的天下,到时候我们这些学武功的还不得要听从你们读书人的。”

“盎冰,出来时,你让我听你的安排,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这样的权利?”

盎冰打了他一下,道:“干什么?伺机报复啊?真会挑时候,说吧,什么事?”

“嗯...现在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盎冰抱着他,道:“成林,你总是对我那么好,我可能这辈子都还不起,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别人的女人,你会不会很难过?”

“那当然了,爱是私心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伤心欲绝。”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可不好说,万一你见到比我还俊俏的,有权势,还会花言巧语的人呢?”

“成林,你认识我那么久了,我叶盎冰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清楚吗?我岂会因一点小恩小惠,好吃好喝,还有动听的言语就跟别人走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不对,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天底下守住底线的女人可千千万。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以偏概全。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今生就与木头有缘,他还什么都不懂。”

“我开玩笑嘛!”

“那你自己笑吧!我回房了。”盎冰说完就要走。

成林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别走了,反正回去你也睡不着,不如...不如趁着这清风明月,陪我一晚。”

盎冰深吸一口气,羞红了脸,道:“那好吧!”

“你不怕我对你那个?”

盎冰摇摇头,道:“你如果想早就动手了,你想的是离我近一些,像之前一样。”

天刚蒙蒙亮盎冰就离开了成林的房间,正好碰到晨练的云淼。见盎冰扣着衣领的上钮扣,不知道怎么说话。

盎冰像平常一样和云淼打招呼:“云姐,大早上可够辛苦的。”

云淼道:“小姐,您怎么不多睡会,天还早。”

“一晚上没睡,我回去补个回笼觉。”盎冰如平常一样说着闲话,看云淼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才知道是她想歪了,因为自己毕竟是从男人的房间出来的,而且还是将要成亲的人那里。

盎冰本想解释一下,可还是算了,毕竟越解释越乱。

果不其然,在盎冰休息时,云淼就把她看到的和理解的告诉了玲她们,谣言迅速传到整个洪泽岛。

芸琪非常生气,道:“你把盎冰嫁给了成林,算是安排妥了,你怎么办?”

叶湛假装糊涂,道:“什么我怎么办?当然等着喝喜酒,高兴了。”

“骗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想自己去参加这次南麓山之会,你想替她报仇。”

见叶湛不说话,芸琪接着道:“爹和我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爹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冒险,更想照顾好她,很可能你会去解决王喜,这对你来说是一举两得。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怎么办?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们母子?难道此次之会全靠运气还是靠我们在洪泽岛为你祈祷?”芸琪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爹是什么意思?”

“爹怕你会一意孤行,让你交出兵权,以为难之意好阻止你。你看到没?爹完全是为了我们好。”

叶湛明白爹的企图,道:“好,我把指挥权给他。等盎冰完婚后,我会命令手下的人都听他指挥。”

芸琪听完心里凉凉的,坐在板凳上。失落道:“我们竭尽全力都拦不住你,你主要的目的果然要替你爹报仇。都怪你那个妹妹,她如果不来,可能你不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不关盎冰的事,她已经很听话了。”

“她是听话了,就把哥哥推向刀口,她真是可怕的残忍。”芸琪道。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叶湛气道。

“你都上刀山下火海了,我说一句都不行吗?”

“我的想法与她无关,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的在一起。”

“可能吗?你如果出现一点意外,都是我们承受不起的。盎冰已经与成林有了“夫妻之实”,整个洪泽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你。”

“这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这我就放心了。”叶湛道。

“整个洪泽岛都知道了,昨晚盎冰在成林的房间渡过的,她的意思就是让你放心的去拼一把。”

芸琪明里暗里都指向盎冰,俩人的争吵非常激烈,让门外的成林听的断断续续。为了化解他们的争吵,也为了盎冰所求,成林果断了走了过去。

门口侍卫拦下道:“干什么的?”

成林道:“请代通禀,吕成林求见叶公子。”

侍卫道:“公子和小姐都交代过,吕成林可以自由出入洪泽湖,这个岛当然也包括在内。”

成林听完示意下,走了进入。

随着敲门声,俩人才停止了争吵。

成林向他们打过招呼,叶湛把他请到客厅,品茶详谈。

叶湛道:“我们的情况和身份你都知道,我不必多说。盎冰有些骄横任性,你要多多包容,将来她会做错事,希望你能用沟通的方式解决,千万不要动手打她。男人打女人别管因为什么,动手就是不对,真希望有一天她做错了事,你能把她送过来,我会“管教”好后,再给你送过去。女人是用来疼的,你用真心换来的一定是真爱情。”

“叶兄,您放心,我不会动她一根手指的。”

“那就好,今晚你们就要成亲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今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和您说,我俩暂时不成婚了。”

叶湛惊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她,难道你不想与她长相厮守了?”

“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我更明白她现在的想法,更明白她现在最想做的事,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成林道。

“那她是什么想法?”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她和我都知道,成亲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可苦的只能是叶兄您自己,让谁谁会忍心,盎冰更不愿看到。如果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会开心,我俩的幸福又谈何而来。”

“昨晚你们到底是共度良宵,还是聊这些无用的话题?”

“当然是两不耽误了。”成林道。

“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就应该与她成亲,难道你想始乱终弃?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在一起并不能代表其它的事,我来的目的您也知道,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考虑考虑吧!”

“我来不是让你考虑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人多力量大”。说实话,您一个人去等于自寻死路,如果有我们在身边,就会事半功倍。当然,最好是都平安归来。”

芸琪从客厅后走过来,道:“成林说的有道理,既然非要去,就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有人在身边会提醒着你。你放心,我会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让他长大成人。”

叶湛拥抱着芸琪,哽咽着说不出话。

成林识趣的离开。问道:“谁传的谣言,说我们没成亲就等不及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现在整个洪泽湖都知道了。”芸琪道。

成林回去把谣言的事告诉了盎冰,盎冰回想到今早从成林房间出来碰到就云淼一人。二话没说就直接走去云淼那里。

盎冰怒气冲冲的推开了云淼的房门,发现蓝冰女卫正在房间里喝茶取乐。

蓝冰女卫立刻站起身,停止了言笑。

盎冰坐下道:“挺自在嘛!说,接着说,我也想听听。”盎冰此时也端起茶杯喝着茶。

见几人不言语,盎冰把茶杯稍微用力往桌上一放,道:“是谁传的谣言,说我不检点,未婚进入男人房间,出来时衣衫不整?”

盎冰说完看了眼云淼。

大家都摇头,玲道:“我们没出去,也只是随便听听,估计是有人漏听误传猜。”

“不可能,那传闻可是有声有色。我俩在武直山天天在一起也没人说这说那,刚来到洪泽岛没几天就被说的不像样子,对,我们在一起了怎么了吧?难道她看到了房间里的事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进入别人的房间属于偷窥别人隐私,这种不礼貌且不道德的事估计没人会做。”云淼道。

“那传言呢?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水淼道:“有的人听风就是雨,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就是有风了?说吧,这事谁的“功劳”最大?”盎冰道。

燕莺道:“你凭什么怀疑是我们?”

“不是你们还有谁?只有你们的话传出去才有权威性,毕竟你们离我最近。”

玲道:“我只是打听打听,求证一下。”

水淼道:“芸琪公主和叶公子问,我只能实话实说。”

燕莺道:“还是我对你好,我让他们不要乱传。”

云淼道:“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绝对没有添油加醋,我保证只有我们四人知道。”

盎冰气得站起来指着她们,道:“你们,你们可真行啊!云姐,你告诉我,你说话的语气是不是有些不对?虽然没有添油加醋,可你的语气和神情比添油加醋还要厉害;如果再装一个“遮掩”,那就更板上钉钉了。”

“那是她们理解的,我可没办法。”云淼道。

“你没办法,看我不收拾你。”盎冰说完就要教训云淼,还好被玲她们拉住。

云淼躲到一边,道:“反正你们今晚就成亲了,说说怎么了?”

“你还有理由了?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盎冰说完挣扎的更厉害了。

水淼赶紧劝云淼向盎冰道歉。

云淼道:“对不起小姐,我下次不会了。”

盎冰平复下来,道:“谣言都传出去了,道歉有什么用?”

“那你说怎么办?我愿意受罚。”云淼道。

“罚你一个人有什么用?你们四个都跑不掉。”盎冰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要罚我们什么?”玲道。

盎冰假装想了一下,道:“罚你们...跟我、成林还有我哥一同前往少室山,你们最近准备准备。”

“你真的要去少室山?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你们的婚房。”燕莺道。

“成婚的事以后再说,我先走了,你们可不能再乱传了,再犯,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盎冰走后,云淼道:“这婚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把婚姻大事当儿戏。”

“少说点吧!我想她有她的想法,也有苦衷。成林更是支持盎冰,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去劝说叶公子。”燕莺道。

柴文进把大家都叫到了正堂——洪泽堂。问道:“成林,盎冰,你们确定不成婚了吗?”

盎冰道:“等我们报了父母之仇,再说这儿女情长。”

“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也不好说什么。据可靠消息,王喜将参加此次的南麓山之会,具体原因及目的不得而知。本以为他会和晋王产生意见分歧,没想到会是你情我愿。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轻敌或是大意。尤其是盎冰,要好好利用“武林盟主”这块招牌拉拢武林人士,为我所用的同时也能顾及周全。”

叶湛想:岳父大人还是想利用盎冰招收武林人士。

盎冰道:“还是伯父想的周全,我会利用好的。”

“成林也要去吗?”柴文进问。

成林没做出回答,盎冰抢道:“他在我身边我会放心很多,他也会帮我出谋划策。”

成林想:盎冰可能也想到了,她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比去少室山更“危险”。

柴文进继续关心道:“此次之行不比往常,你们可都要小心啊!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的回来见我。”

叶湛道:“父亲大人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更何况我们身边还有“蓝冰女卫”。”

“那你们不多带些人吗?”

“人多引人注目,轻装简行才能少犯错误,最快的达到目的。”叶湛道。

“祝你们此行顺利,马到成功。对了叶湛,你把手上的人马先暂由芸琪掌管吧,你若离开,说不定她会有不时之需。”

叶湛犹豫了一下,道:“行是行,不过我怕他们不听芸琪的。”

“夫妻本是一体,芸琪的性格大家都了解,交给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吧!我试试。”叶湛说完后,大家离开。

虎子还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站在柴文进身后,直到从他身后走过一个文质的书生,他才动了一下眼神。

虞鹤氅道:“柴王果然有远见卓识,当初把芸琪嫁给叶湛的价值已逐步开始体现,而且未来的作用将不可限量。”

柴文进道:“虞(羽化)公子不愧是楚州的青年才俊,有你相助,柴家就如同有了文胆智囊。”

叶湛来到众人面前,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要听从芸琪的安排。”

大家不出声,以表明“反对”的立场。

叶湛道:“李儒风,你身为队长,这段时间要代替我的职责。”

李儒风直接来到叶湛面前,跪下道:“我们能走到今天,都是令尊的收养和照料才得已在乱世生存,如今他老人家仙逝,就在大家眼皮底下,至今想起还历历在目。公子,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要去办什么事,请你让我们跟你一起,只要您一声令下,哪管是刀山火海,我们都毫无怨言。”

这时大家一起跪下求着叶湛。

盎冰看着这场景内心很是震撼,对他们也非常动容。

叶湛道:“大家的心,我很清楚。对爹的忠诚,我非常感谢!可是洪泽湖总需要人保护,要知道芸琪,符太后及皇帝都在于此。更何况此次南麓山之会危险重重,人多更容易引起注意。到时别说报仇了,说不定还会被仇人追杀。出洛阳时,只有我们几十号弟兄活了下来,我希望“好刀用在钢刃上”。”

众人道:“我们不怕危险,请公子让我们去吧!”

李儒风道:“公子,我们就去几天,洪泽湖不会出什么事的,请您不要拒绝大家的赤热之心。”

叶湛拉李儒风起身,李儒风道:“请公子答应,不然我们就不起身。”

叶湛没有办法,道:“我命令你们起来。”

大家没有理会,更加坚定道:“请公子答应,请公子答应。”

“我们只听公子一个人的,让我们跟其他人,恕难从命!请公子带上我们,为老主人再出一把微薄之力。”李儒风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此次行动不宜人多,你们要跪就接着跪吧!”叶湛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

盎冰在燕莺耳旁说了一句话,燕莺迅速走出来缓解了这紧张又尴尬的气氛。燕莺道:“公子有全盘的考量,你们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要让他为难了。”

李儒风道:“请姑娘在公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燕莺点头,道:“我会的。”

李儒风站起身来,让大家回去,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

大家只能回去,却都无比失落,无精打采。来到湖边的整修木桥时,也没有丝毫的干劲,这很好理解,叶湛一走,他们就像失去了“精神领袖”。

盎冰来到房间精心打扮一番,让成林拎着两个“食盒”,一同前往李儒风等人的住处。

路上泥泞崎岖,成林道:“这和我们村里下雨天的路差不多。盎冰,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盎冰被成林扶着,跳着“路沿”走。盎冰道:“里面是些药材和吃的,等到了地方,看有人生病没有。”

成林想打开看看,盎冰道:“你诊断的器具都带着呢。”

成林道:“你想得可真周到。可如果被你哥知道你来此,他会不会生气?”

“他生什么气?”

“你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会允许你屈身降贵来到下人的住处,并且住的都是男人,“精力旺盛”。别忘了,你是郡主,是“皇亲国戚”,万一被人占了便宜,你哥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成林道。

盎冰道:“你是故意借“保护我”才这样说的,还是你根本不想去?如果不想去,你把东西放下,可以回房间读书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哪能看你“羊入虎口”,我当然要去了。”说着说着就来到了用杂草和木头围起来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几间简陋的瓦房,这里就是李儒风他们的住处。

盎冰推开门,一股异味扑面而来。在顶过去这股味道后,盎冰和成林走林房间。里面乱七八糟,鞋子袜子满天飞,酒碗和剩菜在桌子上也没人收拾。房间中间的通道长而窄,两边是上下铺的木床。走过去木板非常脏,且潮湿,床底下还有蟑螂小虫来回“走动”,残留的泥土更是蚯蚓的好去处。

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人在床上躺着,看面色一定是生病了。盎冰刚摸到他的额头,他有感觉后,立刻坐起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到此。”

盎冰被吓了一跳,道:“我们是来帮你看病的,请问还有其他人吗?”

见盎冰青春秀丽,说话又美丽动听,他瞬间没有了警备之心。道:“那两间房子里还有几人。”说完他大喊一声,把后面生病的人也叫了起来。

盎冰让成林把另外两间房子的病人扶过来,然后挨边替他们诊病。

说实话,这几个病人看到盎冰,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盎冰替他们把脉时,是离盎冰最近之时,他们不敢直视盎冰,只能用“斜眼偷看”,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成林和盎冰确诊完这七八个人的病情后,开始着手配药。成林道:“你们的病情没有大碍,都是些痢疾,呕吐,受凉的症状,喝几服药就能药到病除。”

成林去厨房熬药,盎冰道:“这些症状多半与居住的环境有关,一会我会整理一下。”说完来到两个病的比较厉害人面前坐下,问道:“你们俩一个是受了内伤,一个是中毒,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中毒的人卷起裤腿,黑的和脚都连在一起了,分不清是脚脏还是“黑毒”了。

那人道:“这是被这里的蛇咬伤的,当时没有在意,只是把毒吸出来,估计是没处理干净。”

盎冰让他别动,忍着疼痛,然后用刀割开伤口,把内力集中在双指处,把毒血赶到一处,逼出体外,最后用蒲公英等消毒疗伤的药材敷上,用白纱布缠绕好,嘱咐他记得换药。

胸部受伤的严重些,经常咳嗽。他说是前几天剿匪的时候挨了一掌。

盎冰看过他的掌印后,道:“此人的力道还挺大,造成胸部的瘀血不散,体内有瘀块阻塞。”

盎冰根据位置下针放血,再打通相连的穴道,拔下针后,用力在他后背一拍,顿时一口暗红色血吐出。吓得旁边人一身冷汗,问这是怎么了?

盎冰估计也非常紧张,沾了下额头的汗,道:“应该没事了,血已吐出,休息几天加上药物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成林的药已经熬好,盎冰让他们出去晒晒太阳,坐在板凳上把药喝完。

盎冰对成林道:“我们帮他们收拾下房间吧?”

“好吧!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歇着吧。”

盎冰摇头道:“我不累,咱俩一起收拾,人多干活快。”

盎冰说完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床底下,角落处,非常仔细。

成林拿着拖地的布,跟在盎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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