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是蝉的声音,听见了吗?别哭了好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回响在曲琴的耳边。
南方的夏季很特别,即使轮到它沉睡的时刻,也会让蝉继续歌唱它的苍翠,大概,也是想让更多的人记住自己的存在吧。
曲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周的军训就这么过去了,曲琴却不太想回家。应该没几个人会喜欢刚军训完的自己吧,曲琴心里苦笑道。
“妈,我回来了!”
刚进门,厨房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用猜,曲母一定是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今晚又要被“折磨了”,曲琴无奈地快速走进自己的房间,投入到学习的状态中。
“琴”,母亲刚打开房间就看见一脸黝黑还戴着个黑色镜框的曲琴,大叫道:“天哪,你是琴吗?太黑了简直!”母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用手捂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琴。
“妈,不是我还会有谁?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表情。”曲琴故作生气的模样,转过头继续做题。
“哎呀,我跟你说,我可听说那个彦煊也在你的高中里念书。”
听到这,曲琴再也按捺不住,“噌”地站起来,瞪大了双眼,“妈,你听谁说的?”自己才知道的事情怎么母亲就能这么快得知,为什么什么消息母亲都能比自己先知道,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妈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我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曲妈不敢示弱的双手叉腰反瞪着曲琴。
“行,你说什么都对!”曲琴不打算追问下去,坐下拿着笔装作认真的模样。
“你要是有遗憾,就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和别人道歉。”一只被岁月侵蚀的手在曲琴的肩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离开。
曲琴看着她离去,募地,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想。”
第二周学校才开始举行开学典礼。整个操场就像一口锅,源源不断的有身穿白色校服的学生往里跳,有点真人版“下饺子”的意味。
“到底要怎样打听他的消息呢?”曲琴小声嘀咕着,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一个影子悄然地靠近,“嘿!”
一个大掌有力地打在曲琴的背上,“咳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边说便用手轻拍曲琴的后背,帮她顺气。
曲琴顺势看过去,面前的人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标准的美女长相,只是,身材有些微胖,不,是比较胖。大概是父母养得比较好吧。曲琴暗自猜想。
“我是姜梦德,曲琴,你不会不认识我吧?”面前的人摆出一副质疑的表情,貌似是在逼着曲琴说实话。
“认识,你是我舍友嘛,呵呵!”其实只是记住了舍友所有人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挨个和脸对上号呢。
“看什么?”姜梦德顺着曲琴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流动的人群。“诶诶,曲琴,你看,校长的儿子,很帅的,你快看!”
“哪儿呢?梦德,你指指。”曲琴左右探头,前后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他。
“就在你右边啊,隔着铁丝网围墙的。”
曲琴偏过头,高矮不一的人群中,她看见和别人嬉戏打闹的他,亦如过去他安慰自己时,眼神里装满了炽热和真诚。刹那间,过去的它与现在的他猛地重叠在一起,那份阳光,那份诚挚,还有那份不变的笑容。曲琴张开口想要叫住他,奈何人流拥挤,手指扒着铁丝网,顺着他前进的方向移动。每走一步,曲琴的犹豫就增加一份,她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正确与否,只是内心的渴望驱使着自己向前,再向前。
每一根铁丝网上都裹有一层绿胶皮,不使劲是剥不开的。曲琴定定地站在盛彦煊的不远处,手指不自觉地扣着铁丝网,每抠一下,曲琴内心的自我否定就更深一层。他的周围围着很多的朋友,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受人喜爱,还是说,自己才是真正孤独的那一个?失落和矛盾占据上风,曲琴准备退回原点,可就这样放弃,不甘心,尤其是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很可爱的女生,不行,绝对不行,“盛彦煊!”曲琴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吼出来,一个接一个的目光向自己看来,根本无法忽视掉。
盛彦煊一转头,立马认出了她,有点意外,毕竟,印象中的她一直都很内向。三两步走过去,她脸上的铁丝网阴影和她的肤色十分相配,竟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他不禁意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曲琴很惊讶,他看见自己的反应会是这样。
“你确定要知道?哈哈哈!”盛彦煊无力的扶在铁丝网上,一脸的痞笑。
这和自己印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人。曲琴有点不敢相信,“你说!”
“你真的变得好黑!”说完,盛彦煊就偏头笑起来。
曲琴再也不想和他对视,他的眼里除了戏谑剩下的就是嘲讽,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对面的那个女生也循声走过来,直觉暗示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不然一定会闹出更大的笑话。曲琴看着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他,失望透顶,头也不回的往回跑。
“刚刚那个小黑妹和你说了什么啊?”循声过来的女生问到。
“和你无关。”盛彦煊朝着她跑去的方向凝神片刻,掉头径直往回走。
曲琴回到自己的站位后,仍无法丢掉之前的情绪。到底是成长,总会打磨一个人的个性。阳光打在曲琴的身上,校服泛着白光,曲琴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眯眼,看着一片片云,恍惚间,似有穿越时空之感,那年夏季,他为什么要走,或许他的变化也是伪装自我的一种手段呢?还是说,都真的,变了。
此时的姜梦德站着曲琴的身后,仔细地打量着她,貌似,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