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安疯了!”平川赶到白府殿堂来报,木偶失踪后三刻,跑到城外,一路癫笑,手中捧着被血染红的纱裙。
阿时被捆妖索绑着,坐在椅上,她应声避开楼潇投来的目光。
他端起桌上刚沏好的上好龙湖,抿了一口,白慕祁转头问他:“新茶如何?”
“甚好。”
“你猜,莫青安看见了谁?”白慕祁不解。紧接着又听他说:“周家不是没找到周小姐的尸首吗?”
“你是说莫青安见到了周家小姐?”白慕祁一怔,当初周家小姐周蕴用一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闺房内。周家沉浸在悲伤之际,在三日后,侍女发现本来放在大厅红木棺材的尸首不见了踪影,跌跌撞撞去报了官。
阿时不再挣扎,捆妖索坚韧无比殿堂内外布了结界,此时的她,插翅难逃。
“阿时,跟我们说说吧,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平城贵女?还有,周家小姐是怎么回事?”楼潇放下手中的茶,手中的藏银刀反握在袖中。
“我可没有杀阿蕴姐姐,若不是莫青安,她也不会上吊!”她一提莫青安,便燥得很。
“为何?”
“那莫青安,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新婚之夜,娶她人为妻,让她独守空房一夜。”
004
阿时初见周蕴,是在外出玩耍时,无意落入捕妖师布置的陷阱中。幸好制作之人技艺不精,一下子便被她挣脱。她虽挣脱,却也受了伤。
此时正巧碰上了出来采药的周蕴。“姑娘,你怎么自己在这?你流血了,别动,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她放下装满药材的箩筐,蹲在她的身边,细心地帮她做简单的处理。
“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先到我家,我帮你处理好伤口,不然发炎了可不好。”她点点头,便随她去了。
她带阿时回到她采药时暂住的小木屋。
“让你见笑了,这间是我平常采药时过夜用的屋子,只能先委屈你了。”周蕴收拾着桌上的草药,扶她到床上坐。
“所幸发现的及时,伤口不深,过几日便可好。”她为她捣鼓着草药。这一举动,令阿时不解,如姨跟她说,人心险恶,万万不可随意相信。
可这个姑娘与险恶完全沾不上一点边。
“我叫周蕴,你叫什么啊。”她处理着伤口,问道。“我,我叫阿时。”她笑笑,缠好纱布后,倒了杯水给她。
“谢谢。”
“你为何会一个人在这,还受了伤?”
“我……我家道中落,来寻亲戚的,却不想他们翻脸不认人,竟迷了路,谁知林中竟有捕兽夹,一不小心便中了招。”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周蕴,她哪忍心啊。
“那你可以先在我家住着,我爹啊就我一个女儿,平日里我闲得慌,你来了倒是能说说话,解解闷。”阿时觉得,这和小怪们说的那些歹毒的人族并不一样。
“那阿时先谢过姐姐了。”
她问过周蕴——
“如若我是妖族,你怕吗?”她想着伤口好些了,没必要在这继续住下去,如姨说,人心险恶,她现在不伤害她,以后谁又说的准呢?
“你是妖?”她停下了手里的活,“以前也在山里救过些许小妖怪,可我从未见过你这么贪吃的妖。”她自从来到周家,饭量特足,家里的下人以为小姐最近食欲增加,便也没在意。
“妖也分好坏,我相信你。”第一回有人相信……
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阿蕴对她极好,宛如亲姐妹。她带莫青安见她的那日,她正在帮阿蕴做胭脂。
“阿时!阿时!”阿蕴拉着她到小木屋,二人喘着气,笑着。“阿蕴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她还没做完,便被阿蕴急匆匆地拉了出来。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忽然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衫,手执折扇的清秀男子走了出来。阿蕴上前,“阿时,这位是莫青安,我的……”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半晌便说:“我的,心上人。”
阿时不懂心上人是什么,她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心上人?”阿蕴连忙解释道:“心上人就是喜欢的男子,便可称为心上人。”
啊,这就是阿蕴喜欢的人。
“青安,这是阿时,我最好的妹妹。”他含笑点了头示意,合了手中的折扇。
后来,阿时才得知,周老爷不允二人在一起,因为他看不上莫青安。莫青安的母亲是小户人家的庶女,莫老爷并无给过半点名分,最多将她安置在郊外的宅子。莫青安出生后母子不得相见。他也只是莫老爷在外的私生子,所以周老爷并不喜欢他。
二人见面也得避着周父,甚是困难。“我不管青安是不是私生子,我喜欢他便是认定了他!”她不在意他的身份,可外人并不这么想。
阿时有的时候帮她传个消息,或者是化作她的模样,混水摸鱼。可惜有一日还是让周老爷抓了个正着。
“爹,我与青安从相识到相恋,我二人是真心相爱的,天地可鉴!”那日,周老爷带人追到小木屋,周蕴与莫青安跪在他的面前。“周老爷,我是真心爱阿蕴。”莫青安紧握着周蕴的手,一刻也未曾放开。
“我会真心待阿蕴,求周老爷成全。”他连磕三个响头,周老爷那日,一言不发。
005
莫青安入京赶考,拿了榜眼。莫老爷见状,大喜,终是认了他。
莫青安想将母亲接回莫府,却遭到了大娘子与二位姨娘的阻拦。
“莫青安,别以为有出息就能在这莫府一手遮天。老爷是认了你,可这徐氏毕竟也是庶女出身,没名没分的,怎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二姨娘与三姨娘站在大娘子的身后笑着,让人把东西都搬了出去。
莫老爷拿这几位夫人没辙,只能让莫青安的母亲继续住在郊外的宅子里,不过是多派了些下人去服侍她。
莫青安也继续跟她住在宅子里,好生照顾她。“天冷了母亲的身体也不太好,这宅子里的东西要多置办些。”阿蕴来探望时,莫青安正在吩咐着下人。
“给我吧。”她笑着,把糕点盒递给他。“伯母身体弱,这些东西还不够。这些交于我来办就行。”徐氏见况拦下她,“这怎么好意思让蕴姑娘劳神呢?”
“伯母,我与青安即将成婚,您是青安的娘,自然啊也是我娘,做些事,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分内之事。”她将做好的糕点与糯米粉拿出来,“这是我亲自做的茶点,伯母快尝尝。”
“好,好,阿蕴真是个好姑娘,青安能娶到像你这样的姑娘,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