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虎牢关下十四路诸侯齐聚,摆开阵势正要开战,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骑着小红马的女孩,手里抓着根竹竿朝着虎牢关方向大骂:“董卓老贼,出来受死!”她声音清脆,但气力不足,根本传不到关上,却是被身后诸侯联军一众人听了个真切。正好站在她身后的是河内名将方悦,闻言大怒,骂道:“小小女子口气不小,是视我等如无物么?”拍马向前。他看那只是个小姑娘,心里怀着轻视,也不用兵刃,空着手就想去抓。红马上的女子听到身后马蹄声,调转马头,问道:“我自骂董卓,关你们什么事!”方悦不答,伸手过来,那女子只是轻轻一摆手中竹竿,抽在方悦坐下马头上,便如巨锤击打石子一般,方悦连人带马被抽飞到半空,翻了数圈,一直飞出了一箭之地才跌落尘埃,如一堆烂泥般再也不动了。方悦好友穆顺也在一旁,见状大惊,骑马来到近前,横枪在胸前,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军大将!”
女子说道:“我姓吕名布,此次来是找董卓的,与你们无关,刚刚这人找茬生事,活该!”
穆顺大怒,道:“你无故伤我好友,纳命来吧!”说罢举枪就刺。吕布拿着竹竿轻轻往上一迎,穆顺就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矛便脱手了。凝神再看,竹竿就已经刺到了面前,他赶紧向后一仰身,竹竿却早就击中他前胸。穆顺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发黑,人已经凌空飞出,落在军阵之中,挣扎了一下,也不动了。
吕布在此连伤两员大将,早就引起周围联军众人的注意,众军士早就团团围拢上来。只是见她简简单单就打飞了方悦、穆顺,众军士心里畏惧,惜命不敢上前。吕布却不管这么多,刚刚有两人无端出来挑衅,现在又一群人举着兵刃朝着她,她心中气恼,舞着手里的竹枝,真可谓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军士大乱,四散而逃,此处的纷乱被远处的袁绍看在眼里,连忙命人来探查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探马回报,说是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搅乱了军阵,已经伤了方悦、穆顺两员战将,众军士不能抵挡,只好纷纷后退。袁绍大怒,道:“我等正欲与董卓决战,怎么能被这种小事所搅扰,诸位将军,何人愿去擒获此女?我要将她斩首祭旗!”
一旁转出北海名将武安国,手持两柄大铁锤,领了袁绍将令便拍马杀了过去。他自恃力大,冲到吕布近前大喝一声,抡起大锤就砸。锤风呜呜作响,如有万钧之力,但见吕布只举起一只手按在锤头上,那大锤就再也不能往下落一寸。武安国运气全身力气往下压,涨得整张脸通红,大锤也是纹丝不动。两厢僵持了一会,武安国力气耗尽,手上一松,被倒转过来的锤柄正打在肋下,高高抛起来,再重重跌落在地。
吕布将大锤在手里拿着抛了几下,觉得无趣,随手丢在地上,复又去追逐四散的小兵了。这一幕都被袁绍看在眼中,更是恼怒,夺过身边亲卫手中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就朝吕布射了过去。这一箭飞到了吕布眼前,被她横竿一挡,正钉在竹竿上面。她一眼就看到了射箭的袁绍,就舍了周围的小卒,纵马直取袁绍。
一路上不断有将士冲出来阻挡,虽然吕布手中只是一根竹竿,左突右冲,全无一合之将,纷纷被打落下马。眼看就要冲到袁绍面前,袁绍大惊,也顾不得之前的龌蹉,大呼道:“关羽将军何在,快快救我性命!”
玄德此时领兵离得袁绍不远,听到他呼救,心想若袁绍就这样死了,这虎牢关下数十万大军便要大乱了,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便对云长说:“快去救袁盟主,不可力敌,小心为上。”云长领命,提刀纵马冲出,斜刺里一刀挑出,救下了一名战将,横刀拦在吕布面前。
吕布挥起竹竿就砸,云长也举刀相迎,两人经了一个照面,错马而过。云长只觉得手中大刀犹自震颤不已,手臂痛麻,对面吕布手中竹竿一头已被打烂,裂开成数片,不能再用。她便弃了竹竿,甩镫翻身从地上捞起一柄剑,举剑就砍,云长也赶紧举刀相迎,战不数合已渐渐不支,每接吕布一剑就要被震退数步。他生性好胜,虽然难敌,犹力战不退。
云长拦住了吕布,袁绍便得空退向远处,赶紧调兵遣将相助云长,围攻吕布。一圈的战将围着吕布,七八样兵刃一齐落下,吕布全然不惧,剑舞得滴水不漏,而每攻一剑就有一将落马。玄德也在远处看着,见云长处境堪忧,正在焦急,旁边惹恼了翼德,大喝一声,提矛也杀向吕布,厮杀到了一起。
即便翼德也加入战团,局势也未有什么改观,兄弟二人在吕布攻势之下只能自保,而参与围攻的其他武将不断落马,不过只擂了三通鼓的功夫,已经有十多员战将落马,生死不知。袁绍焦虑不已,却无任何办法,众诸侯手下战将已经折损过半,可那阵中的女子似闲庭信步,轻松得很,想来再过个一时半刻,诸侯手下所有战将就要都伤在她的手中。
已有徐州牧陶谦,上党太守张杨前来劝说袁绍,莫要再逞这意气之争,还是赶紧收兵还营吧,可袁绍纵使有退兵之意,也无退兵之法。如今众人纠缠在一起,战作一团,若要退兵,先得罢战。可他袁绍堂堂联军盟主,手下雄师百万,战将千员,却被区区一人打得丢盔卸甲,还得灰头土脸去求和,纵使这女子通情达理愿意住手,等之后这事传扬出去,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天下人?如何有面目继续统帅河北,争霸天下?为今之计,他只能继续咬牙坚持,纵使不能战胜这人,若能令其知难而退亦可保全自己脸面,决不能轻言退兵。
而远处玄德见数十员战将将那女子团团围在中央,刀来枪往,却不能伤她分毫,反而纷纷被打落下马,云长翼德也在其中,处境也是岌岌可危,十分焦虑,悄悄谓子龙:“子龙,你可有什么办法救出云长与翼德?”
子龙扮作一名小卒已经凝神注目战团许久,皱眉说道:“此人之勇,可谓为天下无敌,我不是对手。若只是将关张二将军救下来,或可有五分把握。只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若出手,必然引人注目,恐怕主公身份会惹人怀疑。”
玄德急道:“二弟三弟性命要紧,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子龙快去救人,救出两人后莫要恋战,赶紧回来。”
子龙领命,把背着的包袱解下,打开,里面有几根浅银色短棍,似铁非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棍头凹凸不平。她将数根短棍首尾相连,接成一支长棍,一推棍尾,棍头上弹出一段斜刃,原来是一支造型奇异的长矛。她将长矛握在右手,朝玄德道:“借主公一柄剑用。”玄德不明所以,还是抽出双股剑中一柄递给子龙。子龙右手持矛,左手持剑,一夹马腹,人马一体便如离弦之箭冲出。
吕布被围在人堆之中似有感应,伸手夺过一杆长矛奋力一抡,周围众将纷纷落马,未落马的也被逼得后退,一时间吕布周围空无一人。她调转马头,远远便看到一骑马迅疾如风朝她奔来,马上之人一手持矛,一手持剑,还未到近前便凌空交叉一挥,半空中拉出两道长波纹就朝着吕布飞来。吕布赶忙横矛去挡,只听到一声脆响,矛杆被截成三段。两道波纹去势不竭,一路飞到虎牢关城墙,在石墙上刻出两道数丈长的浅痕。
吕布连同坐下战马连退三步,她脸颊左侧慢慢渗出一条血线,她一直受联军围攻,连伤了数十员战将,却无人能伤她分毫,直到此时才算头回受伤。众人纷纷侧目,争相去看伤她的究竟是谁,却只见一个小兵打扮的人手持一剑一矛冲了过来,这人看体型比吕布还要娇小一些,一时间无人能识得是谁。
说话间这将已经冲到了吕布近前,挺矛就刺。吕布侧身躲过,她之前手中长矛已被砍断,空着双手没有兵刃,却赤着手就去抓那根矛的矛尖。
子龙心生警兆,手上一抖,矛杆又断成一节一节垂下,中间由细线穿着。吕布伸手抓了个空,顺势一甩,正砸在子龙后刺过去的剑,当啷一声,整个剑刃全碎成不足一寸的铁片,四散飞射出去,伤到不少人。
子龙拢住马缰,没敢继续向前,云长与翼德已经认出她来,也来到她身边,戒备着面前的吕布。她已经感觉到吕布与之前有所不同,心中暗觉不妙,低声对云长与翼德道:“主公命我来带你们回去,不过眼下恐难脱身,不得不战,二位将军定要小心。”
云长与翼德也感觉到了眼前敌人的不同,轻声应了一声,兵刃横在身前仔细提防。不知何时,那吕布一双眼睛已经赤色一片,瞬时风云变色,天昏地暗,只余下这一双赤色的瞳仁震慑人心。虎牢关下千军万马心惊胆裂,不敢上前,只有关张赵三将立马在前,各自举起手中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