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一柄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的匕首深深扎入独孤明的心口,貂蝉却不能阻止,只能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嘶声叫喊。
心中的悲伤尚未来得及转化成为泪水,眼前的景象却又再生变故。
独孤明心口插着匕首的地方,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紫光。
紫光很快就变得强烈起来,无法直视,一个呼吸之后,如星曜般爆开又收缩,等到双目能再看清时,独孤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诡异的场景让众人久久震颤莫名,呆若木鸡。
“踏!踏!踏!吁~~~”
白毛的头脑毕竟简单,第一个做出了反应,撒腿跑近几步,人立而起,对着那云杉密探就狠狠踏了下去。
那人正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愣愣出神,危机来临,久经训练的身体近乎本能的动了起来。
行动之敏捷,竟丝毫不像是受伤之人。
白毛毕竟只是低阶灵兽,还是温顺的品种,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
一个简单的侧翻,就避过了这千钧一踏,于此同时,匕首在空中划过,带起了一道殷红的弧线。
前腿被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白毛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嘶,身子失衡,侧着倒了下去。
那人一旦回神,便立马化身为一个冷静的杀手,平静的双眸斜视了白毛一眼,举起匕首便向着它的脖颈刺去。
貂蝉此时已经骑着悲愤的白风冲杀而来,一声叱喝。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还有些距离,皓腕一抖,“缚仙”携着蛟龙出海之势,转瞬临近,后发先至,缠上了握着匕首的手臂。
腰上用力,伸手回抽,那人便整个儿被提的飞了起来。
那人似乎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如此了得,倒是小吃一惊,神色却依旧不见慌张。
人在半空,感受手臂上绳索传来的巨力,立刻评估出对方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双掌一错,换手持匕,冲着“缚仙”一划,却留不下一丝痕迹。
双脚落地,他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此时貂蝉也翻身下了白风,双眸含恨瞪视了他一眼,神色焦急的四下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始终没有发现异样之后,想起宇文界的神秘,放下了心来。
关切的看了一眼白毛,见白风已经跑过去陪在身边,回转目光,冰冷道:“你究竟是何人?是谁派你来杀师兄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便不杀你。”微微一顿,自顾自的加了一句想要增加说服力:“我保证。”
“嘿!”
得空解开了臂上的“缚仙”,那人听了貂蝉这幼稚的话语,只给了一个冷笑。
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林子,依然没有动静,便继续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从大腿侧边抽出了一柄贴身短剑,直直的朝着貂蝉冲了过去。
微微蹙了蹙眉头,见劝不动他,便只能拿下他再讯问了。
猜测师兄应是回到了宇文界,心神安宁,再次出手,自然不是方才的仓促一击可以比拟。
黑色的纤美身影在路边田间腾挪,宛如黑色的精灵,翩翩而舞。
“缚仙”幻化出漫天鞭影,妖柔婉转,美轮美奂,可那从地面崩裂的石砾土块,却向人展示着这美景下掩藏的凌厉。
云杉密探左支右挡,一柄上好的龙城短剑,剑身上却已然布满了弯缺,若貂蝉手中的是利刃,只怕自己早已亡命了。
尽管如此,他依旧一言不发,没有丝毫讨饶的迹象,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仍不见林间动静,脸上的困兽之意愈来愈浓。
……
就在“缚仙”所在战场不远处,那个云杉密探屡屡关注的林间,数十人笼在黑色的罩袍之中,躲在林荫之下影影绰绰。
为首的是对年轻男女,并肩而立,距离显得很是亲昵。
“三儿,刚才…你看清了么?”
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被称为三儿的女子柔声应道:“看清了,一号没有失手,没看清的是独孤明如何消失的。”
这对男女,自然便是黄叙和柳茵茵了。
黄叙微微带着些自嘲,阴冷道:“嘿,这么说来就不是什么幻觉了,既然独孤明确实是消失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就是说,他…还没死!”
柳茵茵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伸手握住他有些冰冷微颤的右手,笑着宽慰道:“不错,他肯定没死,兴许他是真修了什么法术吧,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他留下貂蝉自己消失了,就算是法术也只是个逃命的法术,公子又何必担心。”
黄叙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稍宽,点头道:“能拥有你这样的女人,是我的福气。”
抽出被握住的右手,揽过身侧女子的细腰,将她整个往自己身上贴了贴,放肆笑道:“嘿,只不过,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世上,只有够贪,才能活得够好!”
柳茵茵并没有抗拒他的举动,只是看了眼他的侧脸,眼中神色复杂。
爱,恨,都是有的,最终只烩成一锅心甘情怨。
黄叙耳边传来细语:“公子,先别管独孤明了,你的主要目标本来也是貂蝉,动手吧,迟则生变,一号也撑不了多久了。”
“好!”
提剑的左手抬起,便是一道无声的命令。
“嚓!嚓!嚓!”
一阵阵鞋底和枯叶败草的摩擦声响起,身后数十人影一言不发向着前方战场冲去。
黄叙搂着柳茵茵,闲庭信步,缓缓跟进,待得走到战场边缘时,貂蝉已经被团团围住。
貂蝉从来都是独孤明陪在身旁战斗,哪里有面对过像今天这般孤身身陷重围,十面埋伏的境况。
眼见对方来了这么多援手,手心也沁出了汗来。
白风白毛在一旁低声打了响鼻,充满了担忧。
本来和一号单打独斗,存了要问清幕后黑手的心思,也没有太大的杀心,现下心中紧张,招式渐渐乱了起来,劲道却是更重了几分。
黄叙瞥了一眼白风白毛,对柳茵茵说道:“真是两匹好马,只是听说不太好驯服,不过不打紧,带回去慢慢驯,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匹。”
柳茵茵挑了挑眉头,似乎有些不信。
黄叙见状,右手从腰间下移,在她浑圆的臀部狠狠的揉了一把,放肆大笑。
貂蝉认清来人,娇声叱喝:“黄叙!是你!师兄当初真是白救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头养不熟的狼。”
黄叙听了她的话,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连那放肆的右手都不曾收回,呲了一声:“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却也不会恩将仇报,救我的是宇文离那胖子,不是你师兄。”
貂蝉被人围攻,分心说话更让自己险象环生,却仍然气不过想问个明白:“为什么,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杀了我们有什么好处,你父亲还在龙城,你就不怕泄漏了消息,连累他吗?”
“杀你?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杀你呢?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黄叙的女人,可你整天赖在那独孤明屁股后面,你想得到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名分都没给你,甚至于你的身子都还是完整的?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他独孤明又算的了什么,仅仅五年光景,就死在我手里,若不是我年少体弱,浪费了大好时光,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而我,你却从来都不看上一眼,不过没关系,我黄叙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权力,财富,你也不例外,不管用什么手段,你也只会属于我。”
貂蝉心神大震,万想不到事情的根源竟然还和自己有关,恨声道:“师兄没死!他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黄叙稳了稳心绪,邪邪一笑:“他没死正好,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和我们的孩子去看他,好好看看他看到从前成日里腻着他的小师妹成为了人妇是怎样的表情,哈哈。”
“你!”
貂蝉怒极攻心,身形一滞,接连受创,却都是兵刃钝处所伤。
知道他的龌蹉心思,行动越来越缓,心也越来越沉。
此时,她恨极了自己,竟然没有将“流洺”作为随身兵器,想自尽都不能。
想到落入敌手的下场,浑身如坠冰窟。
余光瞥见身后点向自己的利剑,突然束手,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再次浮现,闭上双目,合身扑上。
那几人大骇,完全没想到她会寻死,急抖手腕变向,可是终究是迟了。
一道横着划过左脸颊,从鼻翼到左耳根。
一道很深,从锁骨到左腋下
还有一道最长,斜拉过腰腹,从小腹到右腰。
“住手!”
黄叙厉声咆哮,止住了手下。
愤恨的看了那几人一眼,却并没有罪责他们。
看着原本天仙般的人儿,绽着满身的鲜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貂蝉感受着皮肉撕裂的疼痛,低头看了眼染血的黑衣,却是甜甜的笑了,抬头看着黄叙,更像是自语,轻声低喃。
“我的美丽只会属于师兄…属于独孤明,你…永远也休想得到。”
......
这条偏僻的小道上,两匹白马,数十黑影,静默而立,却只余得西风卷着落叶黄尘的沙沙声。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终于,不远处,阵阵厚重的马蹄声闯入了这寂静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