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人有机灵的就得有木纳的。有谦虚的就得有抬杠的,五个指头还不一般长。
不知哪个乞儿说道:“听俺姥姥讲,这皇帝自有鬼神相助,那孤魂野鬼见了皇帝都躲的远远的,可不是喝了这乾坤汤就顶用的。”
众丐听了有的随声附和,有的说道:“这皇帝用过的东西最能辟邪,凡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家里只要供着,能驱邪,最是不一般了。不过说到驱邪,前几日八大胡同的李老鸨逼死了一个窑姐,你们猜怎么着?”
一个瘦老头放了个响屁说道:“赵二侉子,你他妈到是快说啊,吊胃口,爷爷最爱听窑子里的事了。”
被抢白的乞丐没好气的说的:“李老木,你急个球啊。你那根软蚕有他娘的毛蛋用,你们听咱慢慢说来。”
“话说有个破落穷酸秀才,和这个窑姐好上了,那真是蜜里调油,可是这窑子那是个无底洞,这秀才的银子使尽了,李老鸨便不让这厮和那窑姐厮混。也不知道这秀才下的什么药,几句穷酸词让这个窑姐欢喜的死去活来,一来二去。窑姐打定主意带着私房钱要和这秀才私奔。
一天夜里俩人趁夜色逃了出去。还没走出三十里,就被李老鸨的四五个打手追上了,所以说百无一处是书生,把那秀才打了个半死。
那窑姐看这架势,跪在地上给那李老鸨打手头子求情,说愿拿自己这几年攒下的银两给陆爷,赎了身子好和这秀才远走高飞。
这李老鸨的打手头子外号“陆不义”,最是没有道义之人,看这周围黑灯瞎火,便起了歹心,咯咯一笑,说道小娘子既然如此慷慨仗义。咱陆某人也不是那铁打的心肝,但我今日成全了你这对苦命鸳鸯,他日李老鸨可要拿老子开刀。说完淫笑一声,不如小娘子伺候好兄弟们个再说。
说完四五个大汉便把这窑姐按倒在地,一番糟蹋。
丑事做尽,这陆不义,觉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用刀宰了那秀才,踢翻在侧,接着给这窑姐脖子上套上那索命绳,吊死在旁边的树上。
接着趁着夜色把二人的尸体偷偷抬到义庄之中丢弃,又私自卷了银子回去找李老鸨复命。
邪性就邪性在这,这陆不义一家四口连着李老鸨也不知怎么着一天夜里都他娘的吊死在自家房梁上面,那陆不义的小儿子才四岁。死的时候舌头伸的老长,勒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从此以后,听说每到深夜还总有一红衣女子在义庄附近游荡,有人说这是窑姐化作厉鬼找陆不义索命。”
赵二侉子说完看看诸位道:“这说来也是前几日的事。那义地,往日夜里就是阴森恐怖,自从那窑姐的事出了之后,晚上附近走夜路的人都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瘆的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说到鸡皮,操他姥姥的,我还得再添一碗乾坤汤,看看有肉渣没有。”
不怕事赶事,就怕话赶话,刚才乞儿张被康二狗两句话撩拨的心肺乱颤,好似幻想他日也能坐一坐那金銮殿,乞儿张心想,何不在这些乞丐堆里立个威风。
便啐道:“这算他娘个球,这个事我也有听说,说什么鬼怪作祟我是不信,定是哪位行侠仗义之士看不过眼,做了替天行道之事,听说那窑姐临死就是一身红夹袄一双红花鞋。王八老三不干之后那义庄内的尸身就没人看管,这窑姐也是咱苦命人,临死不得入土为安,咱丐帮讲究的就是侠义二字,改日不如撞日,今夜老子便要前往那义庄,挖一个三尺深穴,收敛了那窑姐,待俺天明回来从那窑姐身上取一件信物,定让诸位信服。”
一乞丐说道:“团头,万万不可,那窑姐定是一股子怨气化作恶鬼僵尸。专扑活人啊。”
“放他娘个屁,如若是恶鬼,爷爷我定来下酒。”
康二狗伸出大拇指赞道:“团头真是英雄气概,古有刘邦斩白蛇起事,今有团头降鬼聚义。”
乞儿张飘飘然说道:“不错,二狗跟着咱就是了,再扛上那铁锹,提上我挎袋里的那一葫芦老酒,背上我的那口戒刀。随我一同前往。”
转身又对一众乞丐说道:“爷爷干这等义气大事,得有个见证,回头也得好有个人给爷爷在江湖传播,今日我就跟二狗前往,众人天明等我凯旋而归。”
康二狗本想胡乱拍下马屁,盖因他这个月的份子钱是交不上了。本想吹捧一下乞儿张糊弄过去。没想到摊上一个这个苦差事。
土地庙离着义庄没有多远,也就二十里路,路上无话。
这要前去义地,必要路过一片树林,二人点着火把,一路摸索,夜已深透了,按照现在的话也得凌晨两点了。初冬的北风吹的林子哗啦啦作响,夜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哪怕露出月光,也是瘆人的毛月亮,夜黑星稀,只有周围点点磷火,凭空闪烁,伸手之间也只能见手上五指轮廓。
乞儿张和康二狗两人点着一根火把在林子之中前行。
乞儿张对康二狗说道:“穿过这小林子,再走上半里地就是义庄,咱爷俩速速埋了那窑姐,再从这小娘子身上取件信物,就算干成这仗义大事了。”
康二狗说道:“我说团头您说的有理,咱们还是麻利点把活办漂亮,让江湖上的朋友也晓得咱乞儿会都是义薄云天之辈。”
闲话休提。
只说那乞儿张和康二狗,隐隐之中,此二人都感觉到一丝不详的预感,康二狗毕竟年纪较小,沉不住气了。
对乞儿张说道:“团头,这林子咱爷们也走了半柱香的时候了,咋还没见头。我康二狗也不是胆小之辈,可这他娘的怎么感觉邪性。”
乞儿张早就觉得不对劲,听那康二狗把话点明了,从背上抽出戒刀。骂道:“莫不是碰到鬼打墙了,这他娘的如何是好。”
“对了,那童子尿最能辟邪,二狗快他娘的撒泡尿到爷爷这戒刀之上,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也定给他斩的魂飞魄散。”
康二狗怯道:“团头,我这小腿肚子吓的都转筋了,哪能尿得出来。”
突然阴风四起,吹的那树林子哗啦啦的响的不停,二人正心烦意乱,听了这声音更是有如猫爪挠心,那邪风吹的火把忽明忽暗。
眼看是要熄灭,康二狗也是急中生智,把乞儿张的酒葫芦从挎袋拿出,拔出塞子,就往那火把上浇,眼看将灭的火把腾起一股火焰,照的周围通亮。
只见离乞儿张和二狗十步开外一披头散发红衣女子站定不动,这乞儿张和二狗看见凭空冒出一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二人浑身上下都炸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