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奥卡,你该起床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戴仑从睡梦中惊醒,脑海中还残留着些梦境里的内容,但随着他晃了晃脑袋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迷茫地搓了搓眼睛,缓缓地挪到床边,把双脚放进了温暖的拖鞋里,身上还裹着半圈被子,坐在那儿愣了愣神。
等会儿,我是戴仑还是奥卡来着?
这个问题出现的一瞬间,戴仑只感觉到体内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从后脑勺流淌了出来,那种东西既不温暖也不冷漠,它不夹杂任何的特点,但是却让人本能的觉得充满力量。
不受戴仑控制的,这力量像是气球被人戳破时里面的气体一样,猛烈地爆发了出来。只是一瞬间,戴仑房间的所有玻璃制品都碎裂开来,飞快地砸到了房间里的一面墙上,发出耸人听闻的响声。
屋子里刮起了一阵小型旋风,连同有些懵逼的戴仑在内,所有东西都在屋子里面旋转着飞了起来,木制的墙壁在这道旋风的边缘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的屋顶被掀开了,大部分东西迅速飞了出去,还没等戴仑跟着一起飞出去,他就感到一阵疲劳感从整个大脑向全身扩散出去,他觉得有些全身发软——于是风暴平息了,卧室内一些比较大的物件以及他自己缓缓飘落回了房间。
“见鬼,发生了什么?”
乔治打开了8岁儿子的房门,刚好看到了这幕神奇场景的最后一点片段,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还飘在半空中的小男孩,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不是有些氪星血统。
“发生啥事了乔治,你们不吃早饭了吗?今天可是奥卡念小学的第一天,我不希望他迟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喊着,随后楼梯上传来了几道脚步声,一个红发女人的脑袋从乔治的下巴处探了进来,然后她的脸上换上了跟乔治一样的表情。
年轻的夫妇面面相觑,乔治摊开手耸了耸肩:“还好你不在报社工作,不然我会找你那个带眼镜的同事拼命。”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美式幽默一点都不好笑。”琳达白了自己的二货丈夫一眼,这个来自美国的工程师总是喜欢讲些没品笑话,一点儿也不像英国人那样内敛含蓄。不过她随后看向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露出了一丝追忆的神色。
“你想到什么了琳达?”
“我们的儿子可能是一个巫医或者魔术师啥的。”琳达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我妹妹小时候和他一样,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出去划船的时候,她把半个池塘的水都清空了,还烤熟了好几条鱼,之后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她就被一个专门培养这些怪胎的学校给录取了,前年圣诞节你应该见过她。”
“我们的儿子可不是怪胎。”乔治看着有点傻乎乎的儿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的那个妹妹圣诞节骗我们吃了会从鼻孔里流出来的糖果,我想起来了,她可真没礼貌。”
“可是现在我想我不得不找一下这位麻烦的专业人士了……”琳达叹了口气说道。
戴仑听着这对男女的谈话,依然没有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他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98年出生,家庭幸福美满,成绩平平无奇,在一所普通的985大学念哲学,今年刚刚上大一,昨晚的晚饭是借寝室老四钱买的开封菜,昨晚的消遣娱乐项目是下棋,哦对了,自己是在半夜十二点准时上床的,因为明天是周末,所以给自己定了个早上八点的闹钟。
仿佛刚刚醒过来一样,戴仑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于大学寝室的地方,而且身体也有些不协调的感觉,有点儿头重脚轻,房间门口是两个让人感觉很亲切的外国人。
然后他意识到了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乔治和琳达,但记忆里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咆哮,告诉他他还有一对父母,那是一双东方人的面孔。
脑子一懵,戴仑晕了过去。
“你们的儿子没有问题,史密斯先生,他的脑电波非常活跃,但是依然没有脱离正常范围,只有轻微的迹象显示他最近有点儿用脑过度,你们要给他补充一些营养。”名为奥斯卡的医生和有些担心的夫妇二人说道,他的名字和奥卡的有点像,这让奥卡有些郁闷。
来到英国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还花了一点时间来找自己的金手指,当然结果是没找到。从母亲琳达那里奥卡得知自己还有个做巫医(也许是巫师?琳达当时依然不确定)的姨妈,这位姨妈要到圣诞节的时候才会有机会和他见面,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奥卡适不适合去念小学,刚刚交了一笔房屋修缮费用的乔治不想赌学校的屋顶够不够结实。
虽然奥卡再三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他撒谎了,两段记忆的纠缠让他会偶尔头疼),但是他的行为举止出卖了他,比如去商场买了两根竹棒作为自己的用餐道具,吃多了面包牛奶会要求吃米饭,而且对卖中餐的苍蝇馆子兴趣突然浓厚,还有偶尔会在和父母的对话中冒出两句中文!
回家的路上乔治还在安慰琳达:“这没什么不好的,那是一个大国,而且我听说他们现在经济增长的很快,也许以后我们和他们做生意的时候用得上这门外语。”
“我没在担心这个,奥卡的姨妈说她从工作的地方请到了一天假,明天她会来看看她的小奥卡。”琳达忧心忡忡,对她来说这个妹妹远比活蹦乱跳的儿子让人担忧。天知道她会不会带偏奥卡,琳达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这个。
奥卡观察着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英国伦敦,泰晤士河很宽,不过他见过更宽的,道路上的车不少,但看上去都有些老土——大部分时候,依然是戴仑的记忆占据着绝对优势,所以他有些瞧不上这个略显寒酸的伦敦。
“奥卡,别从右边上车!”乔治.史密斯提醒着自己的儿子,自从那次拆房之后,奥卡就一直有点迷糊。
奥卡撇撇嘴,脑海中的戴仑表示,英国机动车靠左行驶的交通规则真是反人类。他走到乔治那辆开了十几年的轿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感觉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涌了上来。
叹了口气,奥卡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