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我恍惚以为是周六,但闹钟提醒我,今天是上班时间。
媳妇起来上厕所。
“我还以为今天是周六呢。”我跟媳妇说到。
“刚才啊?”
“不是,昨天晚上就是,女儿没写完作业,我就以为是周末呢,也没催她睡觉。”
“我跟你说,以后你别让女儿自己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让她一个人走!你看见我给你发的微信没没?”
我早上看了一眼标题,好像是说女孩被一个十四岁男孩杀死的事。
“你最近管的事有的多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求你了,别把眼睛焦点盯在我们两个的身上”。
“你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你懂啥啊,我说啥是啥。”媳妇突然高声喊叫起来。
好熟悉的节奏,好熟悉的需要语言。
我不是那个怎么看都很帅的男人了,我又变回那个自以为是,想当然,浑身毛病的臭男人了!
她很平静的时候,很随和,有时候偶尔就会突然夸夸我,或者跟女儿也亲昵一下,撒撒娇。
“喊女儿起床啊?”
“嗯”
“咋还穿着毛衣睡得呢?还带着红领巾?!”
“昨天晚上你让她刷牙没?”
“你怎么能不让她刷牙呢?!”
……
“起床了,大宝贝”。
女儿懒得起床。
过了一会儿,她边洗脸边叫到:“起床了!赶紧的!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你爸今天早上给你煮馄饨,快点,要不然就迟到了,快点!”
我煮馄饨。快要下锅的时候,媳妇喊到:
“煮一袋就行!”
她和女儿吃饭的时候,她说:
“用勺子,多喝点汤,”
“多吃点,”
“紫菜是不是包装里自带的?”
“这十个馄饨正好,你一半我一半”
“你快点,别听歌了,”
“反正他也不能送我了”,女儿边听歌边说道。
我坐在沙发上。
“你穿这个,今天冷,你那个太薄,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媳妇拿着条裤子突然对我说。
“我的身体我知道,难道你比我还清楚?什么时候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我心里想到。
“她穿这个外套行不?”媳妇问我。
“不知道。”我默默地回答。
“你穿这个裤子冷不?”
“不冷。”
“你上学校找班主任上失物招领处找找你的头皮筋,头花”
“不去。”
……
“我们两个都收拾好了,你干什么呢?”女儿站在门口冲着我问道。
“我和你妈跟你也不一个道啊,你收拾好了跟我们俩有啥关系?”我故作镇静的回答。
“我的明信片和水杯在车里呢!”女儿说到。
听到这儿,我赶紧起身,拿好衣服,充电器,手机,钥匙,准备下楼。
“你还回来不?”媳妇冲着我问道。
“我回来干嘛?”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根据我拿的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判断出,我根本不可能再上楼。那现在反思起来,其实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不”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那么多话,更无需反问。反问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这其实是源于我内心里的想法,不可能回头。本应该更好的更温和的回答方式和交流方式,但由于我内心的恐惧烦躁,害怕,理所当然,惯性,最终习惯性的选择了反问。这实在是计激化矛盾的一种方式,也是寻回不好节奏的一种方式。
下楼,今天外面下了一场秋雨,天气格外的凉,其实是冷,天空还飘着毛毛细雨。女儿上了车,坐在后面,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说:“该你自己走了。”
“外面下雨呢,我没有伞。”
“没伞你上楼要去了,跟我说什么!”
我说着忽然想起后备箱里好像有一把伞,于是我下车,打开后备箱,一把红伞,果然在那。我拿出来,打开试了试,很正常。
女儿坐在车里,眼巴巴的看着我打开了伞,停了能有几秒钟,看见我打着伞站在车窗外,没有让她坐车的意思,不情愿的下车,接过了伞。
她走了没几秒钟,我回头一看,水杯躺在后座上。我拿起水杯,看向她走的方向,看见没走远,就喊她,她高兴的回过头,我摇了摇手中的水杯。
她慢吞吞的往回走,想了想,还是往前赶了几步,把水杯递给她,我看见她满眼里期待的眼神,希望我送她。
我仍然选择了沉默,甚至是冷淡,我眼睛也没有看她,狠下心来,扭头走了回来。
我想:“如果这一次我心软了,那下一次,她仍然会如此,或许应该让她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一个培养她主动作为的好方法。”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中国的父母亲!
说不定她有多恨我呢。
媳妇上了车,对我说:“天这么冷,你怎么没送她?”
“这点过去都堵成狗了,我怎么送?”
其实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念头,我送她了,你愿意自己做公交上班吗?
在上班的路上,我有话没话的跟媳妇说:“今天天真冷。”
“早就告诉你了,今天天冷,昨天天气预报,网上新闻都说了。但也不准,没说下雨,但下雨的。你连这都不知道?你每天这样的天气预报你应该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她连珠炮似的一些话,让我无言以对。
难道我说天冷,就是为了让你给我训一顿?有没有这样聊天的啊?
我就想,就出了什么样的状况,让这种节奏又似曾相识?
上半年节奏很紧凑,关系很紧张,他把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不断的担心,不断挑剔。8 月份上华南五市溜达一趟,她在旅游过程当中,由于吃的,住的玩儿的,相对来说比较顺心。因为是入团,她又可以跟其他的一些团员进行聊天,有了新信息的灌入,她对我们俩的关注,大量减少,开始关注于自己,关注于社会,这样她就放松了,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所以回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节奏。
这种正常的节奏维持了不到两个月,目前有回归的迹象。
最明显的迹象,就是她把焦点又逐渐移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对我们俩的管束,对我们俩的挑剔,逐渐代替了喜爱。
我也应该做出自己的改变,我觉得不应该被她带入节奏,我还是应该带带她的节奏,今后应该在语言交流上再用一些恰当的方法,尽量避免这种状况的发生。
早上在食堂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在电梯口,正碰上了经信局局长宋卫东,我点头微笑跟他打招呼,他竟然没搭理我。
这个龌龊的小人。
不知怎的在我出来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上面平台上站着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心里想问,你一直站在这儿干什么?等待什么?欢喜什么?
上午还是为保险补缴名单录入问题,看着忙活。
程丽君笑着跟我说:“昨天她五点多才下班。后来局长来了,说路过,进来看见我,问我怎么还没下班呢”。
我忽然感觉,这给贾局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加班,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可以提拔了。
韦艳九点多才到班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中午,程丽君说:“贾局说下午要开会,说市里说现在舜城录入最慢,要加快速度,在月末必须完成工作任务。估计周六周末就需要加班了。”
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工作可以把简单的搞复杂,复杂了就会有很多配套工程。
但绝对没有错误存在,伟大正确。
我对坐在沙发上的齐远航说:“应该先进行筛除,然后符合条件的再录入。这样可以节省大量的工作量。”
“什么?”程丽君扭回头看着我说。
我没有再接茬,借着要吃午饭慢慢踱开了。
媳妇打来电话,问晚饭吃什么。我咀嚼着肉馅的包子,喝着清汤寡水的西红柿鸡蛋汤说:“晚上包包子吧,韭菜鸡蛋吧。”
惹得同桌的都偷着斜眼瞅我:这家伙,中午吃包子还不算,晚上也吃包子?
中午在兴隆广场溜达,听着《侯卫东官场笔记》。
听了半个小时,忽然觉得应该暂停,有些东西需要想一想才行。
好书需要细品。
一点,我回到工作岗位,见程丽君正在挨个乡镇街道打电话通知下午两点开会。
正当她快要通知完的时候,局里办公室来电话告诉会议延迟到下午三点半开。
一个社区的两名工作人员在这录了一下午保险补缴退役军人名单。
我偶尔翻阅微信的时候,看见女儿班级抱球比赛赢了。全班一片欢腾。我看见了女儿庆祝的照片和视频,并保存到了手机里。同时,做了一个美篇。
昨天看了一篇鸿门宴的文章,忽然很想重新看看那段历史,也许项羽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历史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是我们被带的太远了。另外,《史记》其实也并不代表着是真实的历史,其实也只不过是司马迁眼里的历史罢了。
再看项羽本纪才知道,原来刘邦和项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也曾经出生入死过。
三点刚过,各乡镇街道的人员陆续来到了临时办公地点,也就是我办公的地方。
互相寒暄。
我看见鹤北乡的吴佳伟来了,见他没有主动的意思,我也乐的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了一句:“大申,怎么总看见你在这儿待着呢?”
我抬头看着他,剃了一个头顶剩点头发的小平头,像个小社会青年,一脸装逼犯的样子。
“这是我的办公地点啊,我这多接近人民群众啊”我皮笑肉不笑的笑着说。
“你这是越来越接地气了。”他略有所思的揶揄到。
他们围绕着工作请示程丽君。
齐远航原来从区教育局过来的,摆脱不了教育工作者的老毛病,总觉得自己很聪明,总觉得自己懂得多,什么事都爱参与,我看全是掺和,没有一点实质性有创意的建议。
其实,这个工作很简单。我坐在那儿,根据文件要求,设计了一个流程图,我发现退役军人事务局主要工作只涉及四项,但现在的工作安排掺和了其他部门的工作。
越整越乱,真是够乱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当然,有时候有些人就有补锅的本事,破锅越敲越大,但关键时候补得很好,就变成了成就。
我记得《官场现形记》里有一段,说的是:某地据说有土匪作乱,朝廷遂派兵剿灭。带队官吏大张旗鼓起兵出兵,到了地方,却发现并无一个盗匪。但事不能不做,于是一场人造的剿匪大战上演。抓了几个小混混或者取了几个死刑犯,以彰显正气。遂上报事迹,报捷,并论功行赏。临走之前,本地豪绅官吏民众万民伞。
着实厉害。
会议贾局简单介绍工作进展情况,具体工作由程丽君安排。
程丽君原来在学校做的是小学后勤校长,安排工作也是明显有学校教育职业的影子。比较明显的特点就是安排某项工作很喜欢解释为什么。
有时候,说多了,容易把人说蒙了,当然,你要把领导也说蒙了,兴许还认为你能干嘛。你看领导我都没听懂,大家伙儿都听懂了,那指定是我这领导有问题啊,活干完了,这谁谁能干,安排工作卡卡的,干脆,还特别细,安排的井井有条。
挺好的,这个世界。
开完会,贾局一直没走,多方联系高拍灯,准备周末继续录入。
后来不知怎的,贾局就溜达到了我的身边,跟我聊关于保险工作。他说:
“这件工作刚开始市里边就应该统一政策,认真的解释政策,你现在很多的政策,谁说谁有理,你认为不合格我们认为合格,这哪能行啊”
“是啊,当初市里就应该开个培训会什么的是吧?!”我也看着他笑着说。
接着聊起来今天市里面负责保险工作的人,发的一条微信,要求要符合解释口径和操作指南的,将其录入电脑系统,否则就不录入,不上传。
贾局也是在不停的埋怨。
我瞅准这个机会,向他提出的建议。我一边把操作指南打开,一边指着里边的文字,对贾局说:
“贾局,你看能这么做不??”
“第 1 条是身份核定,第 2 条是交费能力确认,第 3 条是医疗保险机构确认,我们能不能将所有的申请人员统计上来,然后交给医疗保险机构,让他们确定是否断缴欠缴,这样是不是可以删去一大部分?”
贾局听完认真的看了操作指南的文字,但我不是很确认他看得很明白。
“周一召开协调会。”
“程丽君,人员名单什么时候能交上来?”
“31号。”
“周三让他们交上来。”
贾局六点才走。临走,他说了一句“让玄敬齐请你们吃饭。”
区里信息处的在给按账号。
媳妇和女儿在媳妇的班上一直等着我。女儿七点还要打篮球,我就给程丽君发了一条微信:我女儿有篮球课,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晚上女儿在方楠篮球班打球,地点在健康娱乐运动中心。
女儿被教练定位第三号人物,女儿很高兴,做动作也格外卖力。
看着女儿俏丽的身影,怎么瞅都好看。
我能看出来她在这儿打球玩的很开心。你在大馆打球,情况截然不同,状态也截然不同。在大馆打球,更多的是沉默,没有微笑,只有一些被冷落的失落。
今天女儿原来教羽毛球的教练,开的篮球培训班和方楠的篮球培训班一起训练。不知道因为什么,后来我问方楠,方楠说:“因为有人说,这个篮球班教的好,所以他们来体会一下。”
下课以后,方楠领着小队员打比赛,我劝女儿参加比赛,但是女儿不愿意参加,我估计她是想回家看平板。我就没着急回家,坐在旁边慢慢的欣赏方楠跟队员的比赛。女儿见我不回家,就在旁边喝了点热水,也慢悠悠的,故意的蹭到了我的身边,坐下来,和我一起欣赏篮球比赛,并不时的,在观看过程当中,指出队员的一些犯规的名称,对漂亮的进球也是很兴奋。
在车上,我跟女儿说:
“你学习打篮球,就要多参加比赛,像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呀,本来方楠领着打球的机会就少。”
“在比赛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寻找自己的不足,进而尽快的提高自己,如果你光训练不打比赛,就好比是自己在屋里练习射击,到了战场上,大炮一响,自己先吓尿了。”
女儿不说话,很安静。
当我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头的时候,也停止了说话。
作为父亲,我总是希望女儿出类拔萃,总是希望女儿在学习过程当中能够精益求精,独占鳌头,希望用一些圣人的道理,或者是我们惯常的自认为正确的思维方式交给孩子,希望她能少走弯路。但同时我也知道很多的观点说法都是一家之言,是我的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女儿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但我希望自己做的,能对她有所用处,希望她不要怨我。
晚上,我在卧室看书,《陪女儿在美国读书》我看完了,有所收益。
女儿在屋里估计鼓捣抖音。
媳妇在客厅看电视。
又是不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