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阿良良木历到底是怎样一步一步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的呢?
好好想一想的话,今天我只是普通的带着同班同学去寻求靠谱成年男性的帮助,之后在其要求下用自行车载着身体不好的同班同学送她回家而已。
嗯,成熟稳重的做法,不愧是我,直到刚刚都没有问题。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战场原极其大胆地把我“邀请”进入家中,并且直接开始沐浴,如果说“如果敢做出正坐以外的行为就杀了你”也算是邀请的话。
不过,说起来,战场原的家意外的简陋啊。民仓庄,是现在战场原所居住的公寓,相当简陋的木造两层楼公寓,公寓的空间小到令人感到呼吸困难。
整个住房只有一个房间,包括了客厅、厨房,卫生间和浴室是一个小隔间,所以没办法摆放浴缸。事实上,这里的家具摆设都已经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有一种绝对不敢随意浪费空间的辛酸感。
怎么说呢……在对于没有了解过战场原真实情况的人来说,她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大家闺秀的形象。要是他们知道战场原会住在这种地方的话会很吃惊吧。
而此刻的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先说清楚,我绝对没有对战场原的家庭状况和经济情况有任何轻视的看法,阿良良木历绝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类。问题在于,在这个可以说是让人决定精神拥挤的空间里,战场原沐浴声音的细节,我那比普通人类灵敏一些的五感让我的呼吸不可避免地有些急促了起来。
莲蓬头的水流冲洗皮肤的声音,挤压沐浴露的声音,发尖的水珠滴落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可怕的是,战场原家浴室的门是毛玻璃门。也许是浴室的空间也同样很有限的缘故,战场原看起来应该是站在离门很近的位置进行沐浴,开着暖光的浴室,清晰的把战场原曼妙的身姿映在了玻璃门上。
女生洗澡的时候原来会摆出那样伸展身体的姿势吗?!偶尔会和妹妹们一起洗澡的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诶?
我被自己无意间响亮的吞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浴室里的战场原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停顿了一下。被听到了?糟糕了,以战场原的毒舌和腹黑,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恶言。不不不,她的发言在程度上已经完全可以说是暴言了。不对不对……我在慌张什么啊?明明是她自己要求我在她家里等她的,难道这样的情况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她难道给我下套了?
“哼哼~”
“你刚刚冷笑了吧?!你果然是在故意捉弄我吧?战场原?!”
战场原没有理会我的无能狂怒,依然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身体,没有接我的话,让我有一种向空气挥拳的胸闷感。在捉弄别人这件事上,我这十八年的人生所遇见的所有人中,战场原小姐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好了,我洗完了。”
“真是的,你洗得还真够久的。”
我抬起头看了战场原一眼之后,像发条扭到底的玩具一样,猛地把头拐到了后面,面向墙壁。
“穿上衣服再出来啊混蛋!!”
“我这不是正要穿吗?”
战场原到我旁边的衣柜开始翻找要穿的衣服,吓得我再次调整了方向。
“洗澡之前就该先拿进去啊!”
“诶~麻烦死了。”
就在刚刚,我感到自己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光着身子的女生会是在这种情况,突然的程度让我措手不及。现在只想人生若是能重来……
“我穿好了。”
“真是的,在搞什么啊你这家伙……”
……
战场原只穿了内衣,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摆着造型。
“嘿嘿~”
“什么‘嘿嘿’啊?!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喂!”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不行了,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精疲力尽,短时间内受到的惊吓太多了,感觉我的寿命在急剧缩短。
“我没有纯白色的衣服呢,素色的就行吗?是只穿衬衫还是加上外套呢?”
“谁知道啊!”
“还在生气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阿良良木你在补习班废墟面前给我下套了。”
“那种事情居然到现在来报复吗!”
“而且还因为要收拾由于你的关系散落在地的文具而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只能简单的清洁一下身体就出来了,我可是一洗起澡来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女生呢。”
“那都是因为你耍帅才非得收拾的吧!而且基本上都是我在收拾,你这家伙那时候说什么‘在阿良良木面前弯腰会很危险’这种中伤我的话全程在看我收拾吧!而且……”
因为槽点太多了所以我不得已换了一口气,这在阿良良木历的吐槽史上是崭新的一页。
“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有那种洗澡会停不下来的人。”
“会一直洗到第二天早上哦。”
“你是静香吗?!等等——居然恶意跳过了槽点最多的地方。”
战场原突然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用相当厌恶的语气说道:“不要在女生面前这么激动地说话,会传染处男的。”
“不要把处男说得像传染病一样。等一下,为什么话题会以我是处男为前提来展开?”
……
“好了,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我确实是处男没错!”
输了……
我完全不是战场原的对手,从各种意义上,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这件好像也不合适呢。”
战场原穿上一件淡青色的衬衫后又脱了下来。
“喂……战场原,你其实只不过是想在我面前展示你那引以为傲的身材吧。”
“那么,阿良良木,有幸看过女士身体的你难道打算什么都不说就蒙混过去吗?”
说什么?啊……说得好像没有错,但是我该怎么说呢?
“不错?”
“变态。”
“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
我快哭出来了,一直以来我都远远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对情感影视剧中的男女主人公脆弱的心理嗤之以鼻,实在是非常对不起,我都想下跪谢罪了。
“其实我只是不擅长穿衣服而已。”
嗯?
战场原收起了开玩笑时的笑脸,恢复成了平时那种看不出情绪的三无脸。
“因为很重。”
啊……因为刚刚的那种氛围我连这种事情都忘记了,不,这应该是我愚钝的表现吧。感觉自己真是不像样。
“散华觉,是我的发小。”
诶?他们是这种关系?但是不管是散华觉还是战场原,我都没有听他们说起过,甚至是在学校各种不着调的传闻中也完全没有把他们两人联系起来过,一次都没有听说过。
“我们是童年的玩伴,但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不明不白地失去联系了。很遗憾,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记不起来了。说起来到现在已经是五年了,五年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居然是从那个自称忍野咩咩的可疑大叔嘴里。怎么说呢?我感到有些感慨。”
“你在说什么啊?”
“嗯?你指什么?”
“散华同学,散华觉同学一直都和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啊……”
……
在经历了这段小插曲之后,原本还比较轻松的心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原本因为临走时忍野带着一些不满跟我说的:“这次和你在春假时所遭遇的不一样,不是需要退治的怪异。并不是所有怪异都是用退治这种暴力手段解决的,怪异并不是那种东西。”原本因此而松一口气的我们,现在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明明跟自己同校了两年,而且还是学校明星的散华觉,战场原居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虽然我并不确定这件事和战场原所遭遇的重蟹存在着直接关系,但一种我们未知的状况已经持续了至少两年这种事情让我们在前往补习班废墟的整段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来到了专家忍野咩咩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