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诗雅扮演地主,由他先出牌。
“一对侍卫!”
兰诗雅的牌组中,两张金光牌便飞向命运之荷官的底座之下,竖立着顺时针旋转,让围观的人都能看见金光牌上的牌码。
母女两人当然都要不起,因为在她们手里最大的牌就是侍卫,只能都说一声‘过’。
那两张旋转的金光牌,也就在两人刚说‘过’的一声吼,化为金色光雾,蓬松消散,瞬间归于无形。
接下来,兰诗雅便把手中的五个炸弹依序打出,两人当然都要不起,直到兰诗雅手里的牌出尽,她们的十七张牌,仍原封不动的环绕在光柱之外。
输得一点也不茫然,反而异常清楚,汤馥篱有充足的理由确定兰诗雅的这副牌是选出来的。
“你在耍我们!”汤馥篱大声叱责,“这种事怎么可能?大牌都只在你一个人手上?”
“愿赌服输。”兰诗雅语气平静的说,“输了就要接受制裁。”
他说话的同时,漂浮在空中的命运荷官玉像就开始实施制裁的事宜,它一颤一颤的动起来,那动作真像肌肉僵化的人,缓慢却不会停止,伴随着一种劈劈啪啪的炒豆子似得声响。
它的手肘向内弯曲,并维持着这个姿势缓缓后移,它的掌心倾斜向下,面对的方向,正是小雨所在的光柱。一支金色光环,就如手镯那样在它的手腕上出现,光环之间,隐隐透着电光,预示着此物的危险。
下一秒,命运之荷官的这只手便向前一推,金色光环在空中留下一闪即逝的光迹,直径逐渐变大,光环中心闪耀的电光也就清晰的呈现在人们的眼中,留下一连串的电光雷影,给人以敬畏。
它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距离上没有丝毫差错,最后平滑的套在了小雨的光柱上,缓慢下滑,而环中心的电光也穿透了光柱,在里面形成一圈电光,以光环相同的速度向下滑,逐渐逼近小雨的头顶……
虽说这圈电光是由上向下移动的,但小雨经受的恐惧,却与被困在密闭容器中,恰逢有水不断上涨,挤走她赖以呼吸的空气时的那种焦虑无助的恐惧相同。
她拍打着光柱,希望能在痛楚降临之前,争取到躲避的机会。但这光柱的壁面看起来接近透明,实际上却绵软如胶体,韧性强得不可思议,尽管可以将它拖拽至变形,但就是不能将它撕开出一道口子。
她逃不出来,最后只得蹲下,不过电光圈却没有因能量不足消失,而是如先前一般平稳的落下来。
小雨没有失声尖叫,没有拼命挣扎,因为电流过身,肌肉抽搐,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一股弱电流,作用在于惩罚,所以不鬼让人当场晕倒,但由上而下的全身过一遍,滋味也绝对不会好受。小雨被电得浑身抽搐,好像这电成为了许多条电链,在体内来来回回乱窜,经过处,神经痉挛,肌肉密集抽痛,身体完全不能按照意识行动。
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电光圈才落向地面,然后消失,小雨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身体疲累不堪。
汤馥篱噔着兰诗雅就是一阵炮轰,“这就是你作弊赢来的制裁方式?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兰诗雅道:“我刚才向守卫军的兄弟们解释时,难道你没听清楚?这也是一种战斗方式,目的只有一个,当然就是保证最后的赢家是我。”
他看向小雨,目光中带着怜悯,“任何人都不能在半天时间内承受三次电光圈的扫描过身。即便身体可以抵抗,但脆弱的大脑可没有这种抵抗力,它会留下损伤,严重到甚至可能失去意识,成为植物人。所以,女孩,你现在只剩下两次了。要想说些什么,现在就赶快说出来,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小雨仍旧是埋头向下的姿势,但身体却已不见起伏的喘息,而是莫名的颤动起来。她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一个假希望欺骗了她,而编织这个假希望的人,此刻终于揭下了虚伪的面具,说出了残酷的阴谋目的。
小雨再难克制情绪了,她讨厌被骗,而刚才电流过身残存的痛感,又为这波动的情绪添上一把火,使之瞬间陷入愤怒。她的红发披散开,就如被劲风鼓起的丝线斗篷,缕缕飘动,蓄势待发。她果真如兰诗雅所言,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变成植物人的是你!”
说完,她那头昂起的红发刺向了困住她的光柱的壁面。
光柱因发刃的冲击改变了形状,却并未被刺穿,但小雨没放弃刺穿它的决心,所以一时间成为了胶着的状态。
“这光柱,就算是身为施术者的我都不能用蛮力破坏,解除它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乖乖把牌打完。”
他再次发牌,而这次的牌型,仍然是他身处绝对优势。
非但是小雨,连汤馥篱也失去了平时的镇静了,她大嚷大叫,用手锤光柱,却被光柱特有的韧性悄无声息的消解。
不过就在这时,困住小雨的光柱却似乎快支持不住,甚至隐隐露出了细微的裂缝,但兰诗雅却仍对自己的能力保持着相当的自信,“从你进入光柱那一刻起,实际上就已经被约定的规则束缚住了,想要出去,除非我解除这个能力,或者赢掉我手里的牌。”
他看着环绕着光柱的二十张牌,道:“不过,出现什么牌,都是由我控制的,换句话说,赢牌的永远都是我。”
可是困住小雨的光柱上的裂缝却越来越明显,支离破碎的命运已然不可避免,兰诗雅脸上的自信不免又转为惊诧,虽然想做点什么,但唯一的选择就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其向最坏的结果变化。
光柱上的裂缝每多上一条,兰诗雅脸上的肌肉就微微抽搐一下,当光柱彻底碎为块状物时,他的手禁不住在额头上拍了一下,闭上眼睛,心想这一下,可糟糕了。
而原来环绕着光柱的金光牌,这时都翻转过来,十七张牌,竟然没有一张是数字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王牌。并且牌面上的画也不是红鼻子的笑脸小丑,而是成为了小雨本人:红发在她身后飘散,犹如一个斗篷,发根弯转过来,让前面的发梢就如万箭齐发的箭矢,向前刺出。
“这……这……”兰诗雅惊得目瞪口呆,“用气势就把我的金光牌强行篡改了吗?”
非但强行篡改金光牌,甚至连悬浮在空中的命运荷官玉像也被伸长的红发缠住,拉下来跌得粉碎,玉像的一颗脑袋就如干木头似得滚到兰诗雅的身边,为他提供保护的光柱同时消失,一束红发随即刺中了兰诗雅想要逃跑的其中一条腿,让他跌倒在地上。
一向带着笑容的梅根,这时脸色骤变,仿佛是自己面临危险似的戒备起来,簇拥在他身边的保镖们即刻上前一步,用身体为他搭建起一堵人墙。
“你说让我变成植物人!”小雨凝时着倒地不起的兰诗雅,重复着兰诗雅对她说过的话,而这成为了小雨报复他的理由,“那我就要多刺你几下。”
小雨把缠住他大腿的头发扯了出来,红红的滴血,就如啄食猎物的鹰嘴一般,滴血的发梢再次刺向了兰诗雅的身体。这一次,是倒在地上的人的另外一条腿。
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接着一团气弹就打在了小雨的头部,令其脑袋一晃,刺向兰诗雅的发刃也即落空。
小雨恼恨的转头,寻找偷袭她的人。
不是守卫军,因为他们站在另外一边,正准备采取行动。
是三个人,一男一女,以及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三人中的那个男子她认识,以前经常碰面,他就是妈妈的雇佣兵,古博。因为救人紧急,所以进攻时摆出的姿势,还没有收回。
“你为什么要帮他?”小雨诧异的问。
古博没有回答,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却赶紧跑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兰诗雅的肩膀,看着他血如泉涌的腿部,表情惊骇,连忙问道:“爸爸,你还好吗?”
这女子自然就是兰黛儿了。小雨一听她叫兰诗雅爸爸,瞬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恨道:“你不是替我妈妈做事吗?现在怎么和这些人走在了一起?”
“你妈妈最近没让我做事。”古博语气平静的告诉她。
小诺站在古博身侧,观察小雨身上发生的变化。相较第一眼看见她,她的黑发已经转红,且垂到了大腿后面,只有额头前垂下一缕发丝,斜下来飘在脸前,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就在这缕红发后度量着外部的世界。这副新形象,已经与十年后的她相似了。不过在气质上,就像刚出鞘的宝剑,还没学会将这种锋芒隐藏起来。
所以,当发现小诺直盯着她看时,她的表情立即就充满了挑衅。
“你和他走在一起,是不是也要和我作对?”小雨满是敌意的问。
“我和你才见第二次面,干嘛要跟你作对?况且你的敌人,不是已经够多了吗?”小诺反问,一边用眼睛瞥了瞥站在小雨身后的刀疤脸组长,后者带领着三个部下,正在三四米远的地方掠阵,似乎在防范小雨逃走,可是也不敢冲上来,大概是刀疤脸组长了解到小雨真的不好惹,所以暂时没有青史留名的决心。
小雨并不把守卫军放在心上,她现在的目标是兰诗雅,于是转向兰黛儿,指责道:“你爸爸不是好人,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从他身边走开。”
兰黛儿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经常和梅根在一起,就不是好人,我杀了他之后,接下来就是梅根了。梅根死了,这里才会有公平。”小雨平静的说,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已经超出这里的人一个维度,有必要由她来缔造一个新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