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目噩的大话并非空穴来风,它两条触手的其中之一,也就是连接着流星锤那条触手,便专是为此种情况而诞生,有这条攻城拔寨的攻坚重武器,城堡,地道,任何庇护之所,在它这条触手下,都将是泥搭纸糊般脆弱的存在,一招足以令其灰飞烟灭。
多目噩清楚能量罩的弱点,这被人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的防护网,也许确实可以让他们多活一阵,但就像风中烛火一样,消逝是一瞬间的事。多目噩可以从能量罩不稳定的能量漩涡中看出来。
“人就是这样放不下呀,小命,希望,或许你们会将这种举动称之为‘不放弃,坚持到底,胜利终会到来’,然后强迫自己相信,但其实只要理性的想一下,便不难发现这其实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我就让你们看清现实吧!”
它的触手高高举起,长在上面的流星锤遮住太阳,形成一种日食的光景,乍看之下,能强烈感受到多目噩一手遮天的气势。它也确实有这种能力,这时挡住太阳的流星锤携带万钧之势,向能量罩锤落下来。
漆黑钝重的流星锤,近乎透明的能量罩,当两者相碰的那一刹那,小诺竟不安的闭起了眼睛,这种不安源于对能量罩稳定性的担忧。他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副石块将鸡蛋撞成粉碎的飞溅场面。他希望这种画面不要成为现实,能量罩别像看起来的那样脆弱,瞬息间支离破碎。
不过还好,耳边没响起破碎的声音,能量罩挺住了攻击。那支离破碎的画面只停留在想象中,并未成为真实,人们可以暂时安全。
不过这份安全岌岌可危,打在上面的流星锤震动着,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要在挡住它的能量罩上撞出一条裂缝,碰撞之处,迸射出一道道跳跃着的链状闪电。
小诺绕在多目噩身后,打算阻止多目噩侵略的恶行,不过他小看了后者长在身后的眼睛,威吓道:“别以为我没注意你,劝你还是独善其身,别管闲事,这里的人已是死定了,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警告小诺的同时,它再次举起触手,蓄力,砸下,破坏,把更多维持能量罩的能量吸引到被攻击的区域来,打算一步步将能量罩的能量耗尽。
小诺的心也随着能量罩的每一次撞击而越发焦急,霍元乙队长说过,能量罩只能支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若是不在这段时间想出退敌之计,那么能量罩消失之时,也是所有人殒命之时。从这种程度上说,能量罩与所有人的性命紧密相连。
但此刻的情况显然更糟,能量罩维持的时间本已所剩不多,这时还要防御多目噩的攻击,内忧外患,能量罩维持的时间肯定比霍元乙说的更短。
也许,不到半小时,或者二十分钟,能量罩就会像一道轻烟般的消散,土崩瓦解,所有人完全暴露在多目噩的巨口之下,被一一吞噬。
危难之际,哪怕是一分一秒,也显得弥足珍贵,因为即使是一秒钟,也孕育着解决难题的无限可能,从而逆转整个形势。
然而小诺只能看着,多目噩也盯紧了他。
这时能量罩内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见小诺完好如初,脸上便洋溢着欣慰的欢笑,他向他招手,一边大声叫喊,“回来,快回来呀!”
但这声叫喊顶撞了多目噩的威严,后者高举流星锤的触手,砸在浮木头顶上的那片能量罩上,溅出几道电光。
尽管能量罩挡住了多目噩的攻击,浮木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心中暗骂道:“该死的怪物!”
“他可没找你惹你!”小诺憎恶的向多目噩大叫。
“我只是想杀他,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多目噩将触手上的流星锤砸向小诺,“接下来就是你!”
多目噩这一攻击更像是让小诺滚开,像小诺这种难啃下的硬骨头,多目噩是又恨又嫉恶的,只希望他从眼前消失。
能量罩有识别的功能,只有人的身体符合进入的条件,而多目噩却被挡在外面,所以当它看见小诺进入后,便在他进入的地方锤了一下,送上一句咒骂:
“我会把你们苟且偷生的龟壳捣碎,然后把你们一个接一个吞掉,等着吧!这不会很久!”
小诺进入能量罩后,浮木首先感觉到了小诺的不同,好像什么部位缺了一点什么,又好像哪里多出了一点似的,他仔细打量,才发现小诺的一双脚已经连在了膝盖上,因此显得体型修长,合乎比例。
浮木向后退开几步的距离,眼睛由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小诺的新身体,语气中有羡慕小诺的运气,也有叹息他自己的命运的成分,道:“这才该是我们本来的样子呀!”
浮木陷入一种淡淡的伤感中,他没有小诺的本领,今后一生只能依靠如意脚行动。这其中固然有命运的成分,也有他自己的原因,都说脚友与主人的武力成正比例。如果他武力值高一点,那么他的脚友说不定也会很厉害,那么就不会被多目噩感染了。而作为它的主人,浮木至少还有念头可以想想。
然而这已经成为了无法实现的奢望,好在浮木心胸开阔,不太在一件事上执迷,所以很快就放下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转入正题,道:“看多目噩嫉恨你的样子,它似乎奈何不了你。”
“但我也不可能赢它,它会像稀泥那样不怕任何伤害。”小诺神色惆怅,想到与多目噩战斗失利,眼中不觉露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出乎意料的是,浮木并未受到小诺消极的情绪感染,表情反而显得自信,“不会,情况正朝着好的方向进展,我们已经弄明白了多目噩的由来,正用实验推敲它可能存在的弱点,比如它会怕什么。”
“实验推敲?”小诺没理解它的字面含义,“是什么?”
“边走边告诉你。”浮木说,转身在前带路,等到小诺跟上来时,道:“我想任何人在没看到多目噩之前,都不会想到世上竟会有这样的怪物,狡猾残暴,予取予夺,一出场就把脚友全灭,这样的成就,只有神魔之力才能企及,所以不难理解多目噩对此相当自豪,而先前我们也以这种心怀恐惧的眼光看待它。”
“难道它不是这样的吗?”小诺问。
“不是,当然不是。”浮木脸上露出笑容,“如果一个人被光环笼罩,你看见的就会是他的光环,而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这个道理,貌似也适合多目噩。你不是第一个见到它的,我也不是,但我却目睹了它由人变化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过程,而且运气好没被它杀死。”
他虽然只是简单的概括为‘运气好’,但小诺却能够想象到当时情况一定很危险,“这多目噩挺厉害的,你能从它嘴下逃生,运气真的很好。”
“当时我要应付的不是多目噩,而是我的脚友。”浮木回忆说,眼睛望向空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脸上现出惋惜且伤痛的表情来,“它被感染了,先是与我战斗,据多目噩所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为多目噩的诞生提供必要的精神力场,我当然不想按它的计划来,不过也不是脚友的对手,幸好当时有静叶在身边,出手救了我。”
“静叶呀……”小诺若有所思,一瞬间,思想似乎有一点出神,但很快就回到了大脑内,点头道:“不错,脚友遇到她,只能倒大霉。”
“她的尺子真是使得出神入化,一招就打掉一个脚友,我不知道她本人是什么感觉,但我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很过瘾。”浮木高兴起来,一边学着静叶挥尺的姿势,手里仿佛也握了尺子似的挥舞了几招,道:“你当时要是在场,也会佩服她的手段的。”
小诺是佩服她的手段,不过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与她对战后感觉出来的。
话题已略微偏移了方向,浮木道:“刚才的都是后话,重要的线索是:多目噩是依靠人的身体变化出来的。因此,当智力研究院的人听了我的叙述后,顺藤摸瓜,终于发现了多目的本来面目,一种类似液体的存在,一滩有不断生吞压榨的意识的液体。”
“难怪它像稀泥一样,原来是一滩水变出来的。”小诺点点头。
“也算是水吧!但肯定不能喝。”浮木说,“这就是它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在我们的药剂里的原因。”
“药剂不是都装在飞镖里了吗?你们是怎么把它辨认出来的?”
“依次的用手分,有序的用眼睛查,而且是一城里的人全部动员,有一个小孩不小心碎了药剂杯,发现有一把水始终凝聚成块,怎么都不消散,所以发现了它。”
小诺不忿起来,道:“它都这样了,还要藏起一部分来对付我们。”
“不。”浮木微微一笑,“这不是它埋伏,而是那样一小部分无法承载它的意识,它的意识需要一定份量的液体拼凑在一起才能表现出来。而一小部分,可以比作是它的肢体。肢体,当然是没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