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儿再三犹豫踟蹰不定。最后只好听从花姐姐的嘱咐,无奈之极举手扣响管家那扇大门的黑色铁环。一会儿有人打开一道小门缝。那人一瞅是雄儿赶紧敞开门来说:“管家老爷正在大厅里候着,唸你现在还没来呢人可焦急了。少师傅慢走这门槛有点儿垫高呢。”雄儿嗯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管家一瞧雄儿准信嘛满脸堆笑。道:“雄儿以前我瞧不出来呢,宝贝儿原来你很有主见啊!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私闯黑云峰坑头啊?”管家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像是诘难的样儿。
雄儿真的想不到管家会旧事重提,他认为都过去了哪知道他会抓住不放呢?心里想万一自己说漏嘴了岂不祸害他人?雄儿只好傻傻的笑一下,装逼一个幼稚的小孩编个正当的理由;他说自己想出去走动走动,憋在坑道里发慌只好骗柳师傅说撵兔子去了,哪里知道师傅就信以为真答应了。结果路过小混混的坑头时,这家伙蛮不讲理,大概看我们都是小孩子吧,有点蛮横恃强凌弱。雄儿坦诚回他的话,自己曾经和小混混交手的时候,的确没考虑这么多人事关节上的奥妙隐藏着,没给小混混一个体面的下台阶大错特错!虽然小混混表面是服贴了彼此也握手言欢。但是雄儿承认错误自己年少气盛,不会拐弯抹角给人一些方便太不应该,理应说几句客套奉承的话儿消除隔阂。毕竟自己是路过坑头的客人,客人随主人的意思就是。用不着那样言辞上的吝啬,不然不会出现这些尴尬的事儿,俩人之间徒增芥蒂,千错万错是雄儿的错!小混混只是维权不当罢了。
管家倒是没什么想法特意要去为难雄儿的意思。只是盯着他一番端详,看得雄儿疑心更大自己的想法也就更多。
管家道:“你别紧张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情况。你说这个小混混谎报军情该当何罪?”雄儿脱口而出回管家:“小混混平时横行霸道习惯了是有点肆意妄为。管家老爷即便是他谎话说过头了,教训一下就好了罪不该死!”管家捻着下巴的几根胡髭频频点头。
管家问:“你以前呆过坑头怎么会让柳师傅收做徒弟啊?柳大侠这人有点怪是吧对你可好呢?”管家似乎在拷问他的历史记录。雄儿一个愣神错愕然。
雄儿强颜一笑回道:“柳师傅熟悉坑头里的情况。结果他手下的魔头待人傲慢,想必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尤其生活上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柳师傅曾经说过话,他一直想收徒弟。凑巧两个月前那夜吴家兄妹的人进了坑道全力救出乔先生。魔头北自恃武功盖世根本不听柳师傅的话,更不配合他牛气冲天,十分傲慢有勇无谋,只可惜技不如人结果……结果给人家打死了!管家老爷是不是怀疑……”雄儿的话没讲完被他截断了。管家拉一把他走到厅堂一张大圆桌坐下来。此时管家右手抚摸他的掌心,看他粗糙的皮肤一言不发。
管家道:“雄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啊?”雄儿觉得奇怪问这个干嘛呢?
雄儿迟疑一下回道:“母亲和姐姐在家种地。我父亲……老早去世了。”管家唏嘘不已问:“现在她们在家都好嘛?”雄儿也不客气答道:“我母亲有病全靠姐姐照顾……”刚一开口雄儿眼睛就湿润,这话他说不下去了。管家瞅瞅他叹口气欲言又止。雄儿便问:“管家老爷我的坑头费师傅说,老爷正忙着事儿没空还没给呢?”管家闻后小脑袋一板,挺蛮横的态度道:“雄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的事儿再怎么忙也不会……你说说看哪一天耽误过弟兄们的活计,每个月清账从来是不留尾巴。豪哥虽然说现在经济那样紧捉襟见肘。但是还是再三吩咐我每月按时发饷。你说说我能坑他嘛?”管家一激动莫名其妙做一个杀头的手势给雄儿看,动作有点滑稽可笑。
雄儿忍俊不禁偷偷一笑。管家窥见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起来。趁机离开雄儿的视线捻起胡髭转悠转悠。等会儿他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莫非是坑头管理伙食费的小魔头搞的鬼,与账房先生串通起来做假账。否则坑头费怎么会没领到呢?”这话给雄儿听见了。他随即应答:“管家老爷那绝对不会的,小魔头是我亲姐夫!”管家诧异。不过他很慷慨。即刻吩咐手下人去拿两百元塞给雄儿道:“这钱先应付一下好吗待我查一下吧!小魔头的事回去就不要再议论了,都是自家人免得伤了情面是不是啊?”雄儿很感激。他知道师傅的那点薪水又要救济他家人,又要养活师徒仨人确实很艰苦。所以厚厚脸皮也就收下道:“管家老爷这钱我先借用。”管家一挥手生气道:“孩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他凑过去。重新坐在雄儿的身边低道:“这是你的赏金我不是叫你今天来领吗?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呐!雄儿晚上就在我这里吃饭行吗?”雄儿连忙摆手回道:“不行啊师傅和师弟的晚饭等我烧呢,谢谢老爷的厚爱雄儿一定记住你的恩德!”管家惊讶这孩子懂礼貌又嘴甜甜儿乐坏了他。
雄儿离开管家的驻地。出了门直奔花姐姐的饭店去。一路上雄儿手里攥紧钞票欣喜若狂。的确雄儿这么多年在黑云坑干活,除了头一次领过五百块钱年金交给姐姐以外,每个月的坑头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当然有点喜出望外得意忘形。
他到了花仪跟前把钱递上去道:“这是赏金!花姐姐还我师傅的酒钱!”花仪一惊。她伸手拿过来一看拆开是四张绿面的五拾元钞票问:“兄弟管家没要求你做什么糗事吧!”雄儿深深呼吸一口气如释重负。他摇一摇头回:“管家老爷……只是聊了一会,就喊人拿钱给我并说这是赏金!”花仪瞧他喜形于色也不想多过问此事。既然是管家的赏金说明雄儿为人处事得当,有人宠他是件好事啊,自己再去怀疑人家,显得不通情理有奸佞之虞。她说:“兄弟你为什么老惦记着我这钱的事呢?以前花姐姐不是告诉过你,柳师傅就好那一口是呗,我就提供给他得了用不着你操那份心是吧!喂喂喂你……是不是隐瞒柳师傅不说实情啊?”雄儿坠帘道:“花姐我师傅的脾气……你不了解古董式的脑筋又固执呆板。他不想给人添麻烦就是不想说啥也不想……我知道他的性格。花姐姐你就包涵包涵吧!万一这话告诉他师傅会觉得自己很丢脸,是个没用的吃白食家伙那就惨了!以后恐怕他不会再要……所以我骗他说,花姐姐的酒食费还是给打九折优惠。反正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折扣不折扣,他要的就是那一口嗜好不断档。花姐姐你可不要说出不要……这酒食钱啊我雄儿一定有能力挣上还你的。我只想师傅的嗜好……不要因为我和蛋蛋……就狠心的戒掉了这……好残忍好残忍。花姐姐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没了这一口嗜好全改变了,变的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变的性情孤僻冷漠无情……变的毫无人性可言好嘛?”雄儿落泪了。花仪心疼起来替他拭泪说:“好好好姐姐听你的啊?可是你也不要急着还我就是。以后手头上宽裕一点再说好吗?花姐姐最近生意很忙你嘛要是不练拳就过来帮衬帮衬,随便带点食物回家也算是改善一下生活吧!这两百块钱呀你明天赶紧回家给姐姐!告诉她这是你的赏金让她也高兴高兴懂嘛。喔走的时候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点猪油你带回家。小兄弟你不懂柴米油盐贵的道理是因为你不是当家人知道吗?家里肯定缺油腥味儿千万记住啊!”雄儿无奈只好重新把钱拿回来。
他想母亲正卧病在床家里确实需要钱花。可是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却是那样的无助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