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师傅师徒二人及花仪赶到雄儿家里的时候,其母亲巳经溘然去世了。雄儿悲痛欲绝哭天喊地,想想母亲如此含辛茹苦把自己养育大了,正当他茁壮成长之际,尚未报答母亲的大恩大德却巳撒手人寰驾鹤西去,抛下两个儿女长眠于青山绿草丛中,不胜涕零哀嚎愁肠寸断。
办完母亲的丧葬之后。雄儿的姐姐已经哭干了泪眼,嗓门儿嘶哑说不出半点儿声音,其声带全没了可怜啊凄惨不堪!她想母亲病重的时候,不顾身体不适一直催促女儿抓紧与小魔头刘三完婚,希望看到女儿真正成了人家的新娘,才会放心离开这个心爱的人世间。可是雄儿的姐姐说啥也不答应离开病痛中的亲娘,艰难的厮守一块共度难关,这是她母亲临终前一块不舍的心病!母亲曾经面对儿子压抑着内心的怨言,埋怨过小魔头刘三不经事太不靠谱,根本不对这门亲事稍加重视,还不如一家有名无实的甩手掌柜那德性。当时的雄儿不便多嘴议论,看在母亲病重期间的痛苦巳经够多了,不想给她额外的加大负担和忧愁雪上加霜。尽量避免外人的干预与困扰,母子俩轻松愉快的呆上一阵子聊聊天,听听她的唠叨,好好享受母爱的温馨!尽管他对小魔头怀恨切齿仍然想息事宁人。只要是母亲开心,病情可以减轻痛苦,身体慢慢恢复健康,姐姐愿意咋办就随她的性情使然,绝对不会暴露小魔头刘三的劣迹。当然雄儿明白这起婚姻很糟糕,姐姐注定要吃亏。不过人活着有时候需要一点幻想去支撑,这些繁琐生活的不幸打击;雄儿希望未来的一天也许小魔头与姐儿成婚后会收敛一些,毕竟她们以后才是真正的夫妻一家人,自己就是一个亲戚!尽管对小魔头刘三的做法,心里头很不痛快,只好忍一时算一时得过且过,且行且珍惜呢!虽然说姐弟俩的感情,倒是无比深厚同心同德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如今母亲逝世了!雄儿的想法则不同了,无论自己未来到底在哪?尽管还是漂泊不定一个人流浪。但是他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离开姐姐半步,以此发奋图强自立,发誓与姐儿相依为命,朝夕相伴永不分离!
傍晚的时候雄儿告诉师傅要给母亲做丧事头七的想法,他想守着老家尽子女最后的一点孝心,替亲人亡灵超度安息!的确一个人活着无法尽忠报效国家,尽点晚辈的孝道人之常情也!柳师傅颇为感同身受答应他。与此同时,雄儿希望花仪能接纳他的姐姐,暂时避难于黑云坑度过这段非常时期。正好帮帮花仪的饭店做点杂活讨口饭吃,请她收留自己的姐儿。花仪自然答应他,自己的家就剩下她一个女人守哪,孤单寂寞不说,做事没个帮衬的人帮着点,凡事总是匆匆忙忙,顾前丢了后很辛苦,活得实在不耐烦了。再说雄儿这姐儿在哪,花仪的手脚更加放得开了,她的野心勃勃与雄心壮志未酬,是绝不甘心沉寂下去,也不可能被这个饭店的营生,拖垮她放弃重振基业的信念!因此,花仪决定晚上留下来陪陪雄儿的姐儿唠唠嗑,一心想安抚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柳师傅知道花姐姐如此慷慨和照顾这徒儿姐弟俩,心存念茲感激不尽。不过他见到花仪总有点小小的紧张,自打头一遭见识就开始有了,一种怪怪的心理毛病无药可治。所以他就显得分外口拙见人笨头笨脑。尤其与花仪交集中有些话又表达不清楚,语不达意让人琢磨不透,只好拜托雄儿转告自己的心意,十分敬佩花姐姐的为人高风亮节!
晚饭后柳师傅与蛋蛋要回黑云坑老巢去。姐儿与花仪俩人忙着厨事。雄儿只身送一送师傅与师弟蛋蛋。此时蛋蛋觉得姐儿很伤心又无助。下午蛋蛋与她呆在坟头前,一块儿烧冥间纸币一块儿抹眼泪,觉得姐儿好无辜好痛苦,命运多舛孤苦伶仃好可怜好可怜!尤其是自己心仪的那个男人,母亲走了他竟然没来送葬,自己的颜面扫地更加激愤起她内心的凄凉无处倾诉!
尽管往事不再重来人心悱恻,固然是年少不应贪图。可是命运谁又能肆意去重塑呢?一个人的宿命即使造物者捉弄人,促成其败笔不迭,亦然有其前因与后果的缘分注定。我们相信老天爷从来不会公平对待某一个人;但是仍然更要相信老天爷自打盘古开天地至今,从来也没有放过一个坏人。
蛋蛋思忖亏她在雄儿跟前老是提醒他,小魔头就是雄儿的姐夫啦!看在姐姐的情份上,凡事让他一步多多体恤!结果,结果却是换回来这样的尴尬场面呵护一头白眼狼。的确如此,姐儿愈发忧愁伤心欲绝,恨不得见上小魔头刘三的面,撕他身上一块生肉下来解解气呢!
蛋蛋开口问:“师兄你把姐儿带到黑云坑,万一知道那个人不要她了会不会惹上事……”蛋蛋平常话儿最少,师徒仨一块儿从来没听到过他首言开口讲话或接别人的话绪间插嘴,历来是老实本份尽到了头。今天蛋蛋突然间这么一顿言语,柳师傅立马警觉了诘问:“雄儿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俩徒儿……就准备一直瞒着我……不打算告诉是么气死人!”大侠对姐儿的事还蒙在鼓里。
雄儿欲哭无泪回道:“师傅当初我还小父亲不在世了,家里极度的贫困。后来就就……我也不清楚是谁牵的线突然间说说……就听娘亲说姐儿许配给人家了。还说那个人明天就带你去黑云坑做事有饭吃了,母亲的病有钱医治好的快,就能起床下地干些山里的农活,来年要是收成好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就有希望了!那天小魔头刘三给了我娘亲五百块钱。师傅师傅……我真的还小啊……根本不懂这人世间的糗事竟然那么荒诞不经。那天晚上我娘亲就同意小魔头留家过夜,跟姐儿住在一个屋子里。唉娘亲喜上眉梢,告诉我以后要听姐夫的话凡事让他三分他大我小……”雄儿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五百块钱是我进坑头卖命的签约定金。可是我我……我不敢回家说啊我生怕娘亲知道之后……之后一旦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又把女儿的幸福给自己亲手毁了,岂不岂不……岂不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嘛!我没有这个胆量张口说出实情,我犹犹豫豫……好长好长时间啊很无奈……很无奈……没有想出来其它的办法只好忍气吞声隐瞒真相。回家的时候往往……往往看到姐儿那双……充满希冀的目光……我我我心里很纠结很纠结痛不欲生。一旦想起卧床不起的娘亲……我的心都要碎成一地!只好骗姐姐说小魔头刘三对我很照顾无微不至。姐儿感到很幸福很甜蜜……坦坦诚诚回我说;我告诉他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你对他好我会加倍还你爱!天哪我养了一头白眼狼……”青山绿水风儿间只听得见雄儿的呜咽,如狼低嚎划破苍天穹顶。
蛋蛋插道:“师兄要是姐儿到了黑云坑,小魔头又变副嘴脸再来骗她……怎么办啊?”师弟忧心忡忡。
柳大侠发怒了挥舞拳头道:“先揍扁了这个王八蛋!我不信他的骨头比师傅的铁拳硬呐这种人……吃软饭成性了,像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哼气死我啦!简直是骗财又骗色该死的狗东西!”大侠忿忿不平,恨不得自己的铁拳能砸烂这个太不公正的黑暗世道。此时此刻,他举止粗鲁性格暴躁尤为明显表露无遗。确实柳大侠不失真我之本色乃天地可鉴!
雄儿显然无奈。他说:“师傅我老早就想跟他拼了。可是我姐姐是个死心眼的人,她认定的事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除非我母亲还活着说什么……她都依娘亲……都相信是真的……所以我害怕!她就是这样一个犟脾气的女人,由不得人家说半句不顺耳的话我才怕……怕出什么乱子才会隐瞒了这么多年不敢说啊!师傅我罪恶深重不得好死呀!姐儿姐儿都是我给害惨的!”雄儿反省自己的错误,认错悔过可惜晚了。
柳师傅只好劝他等母亲丧事头七做完了,回黑云坑再议如何处置。师傅说:“徒儿别哭啊别哭啊!活人哪会给尿憋死呢?这几天你还得忍着点,千万別暴露出来点滴……不是啊要不然你姐姐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糗事儿大了,她这个暴脾气,还不急成上吊的事儿呢?到时候你可……两手空空对嘛我看……先稳住她不出别的纰漏倒是头等大事。雄儿听师傅一句劝好吗?师傅刚才不是用激将法,确实怒火从心头冒上来……上来就……就火冒三丈啦哪里容得下这厮嚣张呢?师傅讲话欠思量欠思量……还是徒儿想法周全。蛋蛋你说说看……对不对嘛!”雄儿用袖子拭泪点点头缄默。
师徒仨人就在那个岔路口分手,并约好七天后黑云坑见面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