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一封陌生女人的邮件
主题:把你的垃圾还给你。
那天我打窗前走过,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教室,当我忐忑不安地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我是一名复读生的时候,一个面容清秀略带痞气的男同学正在交头接耳打断我的思路,我知道他肯定在嘲讽我,那一刻我肯定是面红耳赤局促不安的,就这样我记住了这个令我讨厌的家伙。
我十分尴尬地走下了讲台,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豆豆呀,你要清醒,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于是我把那些名言警句的便签贴满了书桌,激励自己,在内心暗暗说,我是一个复读生,没有资格谈恋爱的。后来我才知道,你那一刻正在和别人无聊地打赌,说什么这个女孩迟早爱上我,而我正在专注地整理资料,竟然毫无察觉。
学生时代的浪漫都是从借书开始的,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当我在教室里自来熟一样四处高喊的时候,这时你突然出现了,随手丢过一本笔记又满不在乎地走掉了,那时慌乱的我突然说不出话来,特别小声地说哦,谢谢,那可笑的声音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我难以抗拒这种奇怪的感觉,那一刻可真是丢人。然后你转过头来,满不在乎地又是一声假笑:“我物理一塌糊涂,拿去凑合看吧,别介意。”我望着这个貌似痞里痞气的同学红着脸低下了头。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一刻我为什么要遇到你;如果这不是爱情的感觉,那一刻我为什么又要怦然心动。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决定撕掉这个人的伪装,于是我气冲冲地扔去了一张纸条:
幽默是你的保护色。
……
你似乎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不顾一切地冲到我的面前,将纸条扔在了我的面前,说道:“少自作多情了!不要一副很了解别人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一下子甩开了凳子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课堂上哗众取宠不过是为了引人注目罢了,缺爱的表现。”我又重重地加了“无聊,幼稚”四个字,他有一阵说不出话来,不知何时便走掉了。
那一天我有一种大获全胜的感觉,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那天晚上他不知从何处要到了我的手机号,我是全班唯一有手机的女生,他的手机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妈妈送他的,那一晚他说了好多好多。
第二天我跑过去安慰他,告诉他谁都有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可真是不会安慰人,我只希望他快乐一点。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一朵鲜花,而我只是一颗卑微的小草罢了。”他可真气人啊,我摇头跺脚说道:“我不是!”
那时我很想说,我们都一样。他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意,我看到他像个二流子一样走了出去,沉醉在五彩斑斓的夕阳下,静静地发呆。
从那以后,我开始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和他有关的一切。那天红儿(我认得哥哥)抱着一颗篮球大汗淋漓地走进了教室,我问他他为什么叫白孩儿啊,他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我,说道,那谁知道,也许是混黑社会的。我又跑去问别人,他似乎有所了察觉,反感地说道:“不要从别人的嘴里了解我,你只会一无所知。”
我感到郁闷极了。
后来我们调了座位,他跑到后排去了,我总有不时地扭头才能看到他,我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歌词:
看不到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然而被他发现了,他跑过来故意问道:“写给谁的呀。”我拿本子砸了过去,说道:“这只是一句歌词而已。”我们撕扯了一阵,我内心说道,傻瓜,当然是看不到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那一天我写下了一句话: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有时他安静极了,像一个先哲一样忧郁地沉思;有时他又吵闹不停,像一个流氓一样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时我便扭过头去不住地摇头,他简直是情窦未开,或者是个傻子,似乎和每个女生都嘻嘻哈哈聊个没完,又似乎和每个人保持距离,忽远忽近,时冷时热,捉摸不定。
有一天他丢给发小一本书,他的发小兴致勃勃地看完了以后扔了过去,开口大骂道:“这什么破书啊,满篇都是他妈的,他妈的什么破书啊。”
“他妈的,谁知道呢。”
我来了一句:“也许这就是青春,什么都想反抗,什么都难以改变。”
你和发小异口同声地说道:“他妈的,扯淡。”
我翻了一下书,书名是《麦田里的守望者》,想必多年的我们才真正读懂这本书。或许青春的荒诞尽在一句似是而非的“他妈的”吧,满口的脏话带走了多少荒唐而又宝贵的青春啊。
有一天,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贾平凹的《秦腔》,那是一本荡气回肠描写农村从鼎盛走向衰败的现实主义小说,我想了解一下不同的世界,你看到这本黑白相间略带沉重的封面,翻了翻便引发了极大的兴趣,便被你强行借走了,你像研究《红楼梦》一样魔怔了,没日没夜地翻看,甚至写出了人物表,我从未见过你如此认真,直到临近毕业的时候你才还给我,上面甚至沾满了你的哈喇子,你偏要说是不小心把水撒到上面了。后来你还花了很长的时间和我分享这本书的心得体会……
我最懊悔的是有一次你向我借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以为你借钱要去网吧胡混,后来我才知道你没钱交书本费,我当时竟然一口回绝了,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称呼也变了,开始变成了“宝贝儿”,也开始互道晚安。
有一次我去你家找你,很想把你约出来,你似乎很自卑,扭扭捏捏了半天,过了一会儿你便想走了,你是多么地害羞啊,我只是想让我玩得最好的姐妹见见你而已,然而你偏要走掉,我生气地说道:
你给我站住!
你不要走!
给我站住!
只看见你的身影渐行渐远……
那一阵子我生气了,我说哼,其实我的初恋不是你。你高傲又自作地说道,我可从来没说喜欢过你啊。哼,骗鬼呢。我真的懒得拆穿你呢。
你没日没夜地写了十几张的情书,你的字怎么说呢,很是潇洒难以辨认,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懂啊,一字一句。你总是希望有个天使一样的姑娘来拯救你的忧愁,可是,我承受不起。
直到有一天,我把手机存了很久的一首歌塞到了你的耳朵里,歌声缓缓地流出:你知道我的梦,你知道我的痛,你知道我们感受都相同。
那一刻你趴在桌子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攥得我手心都出汗了,我每次想松开你反而攥得更紧了,后来你生气了,索性当着全班人的面拉着我走了一圈,多么幼稚又可笑的表白方式啊,这就是你的爱情宣言,傻得可爱。
终于还是到了毕业的日子,我们难舍难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啊,直到那一刻,我们才缓缓在电脑前打出两行字:
我在乎你。
——我说
我喜欢你。
——你说
你的成绩很难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你很颓废,你烫头了,开始吸烟了,我们的学业更紧张了,我根本无暇顾及你的感受,每天都匆匆忙忙的,一头扎在书海里。
那一天你带我去了你的故乡,好远好远啊,我走了十几里地,你在你家的床上居然大胆而又放肆地亲了我,而我也是第一次感到慌乱极了,最后理了理发型,我们一起去了我的故乡,最后在铁路上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你终于还是走了,我们便分手了,我想大醉一场,我和我的闺蜜说道,我的闺蜜说,你们分分合合可真有意思。我说,这是最后一次。
我哭着在风中奔跑,拼命地迎着风掉泪,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吧,哭个痛快。我想忍住不哭啊,可是我忍不住。
我把空间的背景歌曲换成张靓颖的《如果这就是爱情》
你做了选择对的错的
我只能承认心是痛的
怀疑你舍得我被伤的那么深
就放声哭了何必再强忍
我没有选择我不再完整
原来最后的吻如此冰冷
你只能默认我要被割舍
眼看着你走了
如果这不是结局如果我还爱你
如果我愿相信你就是唯一
如果你听到这里如果你依然放弃
那这就是爱情我难以抗拒
如果这就是爱情本来就不公平
你不需要讲理我可以离去
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
那不是我看清是我证明我爱你
灰色的天空无法猜透
多余的眼泪无法挽留
什么都牵动感觉真的好脆弱
被呵护的人原来不是我
我不要你走我不想放手
却又不能够奢求同情的温柔
你可以自由我愿意承受
把昨天留给我
如果这不是结局如果我还爱你
如果我愿相信你就是唯一
如果你听到这里如果你依然放弃
那这就是爱情我难以抗拒
对了,后来我去看了《山楂树之恋》,再后来我说,答应我,我们约好,今生今世,不再相见。
你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