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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徐亮 七

不久之后徐亮主动要求去江西,寻访一些失散的红军伤员和孩子。组织不但同意了徐亮的要求,而且希望徐亮将来编写出相关新闻线索,让后人让大家知道这段历史。徐亮一边寻访当年的红军,一边打听王大庆提到的幺妹。徐亮到了当地才知道幺妹不是一个名字,而是对家里最小的一个女儿的称呼。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家的幺妹,所以寻找这个王大庆所说的幺妹几乎是大海捞针。不过王大庆还提供了三个线索,第一,这个幺妹曾经参加过红军。第二,这个幺妹没有参加长征刘子留在了当地嫁人。第三,王大庆最后一次见到幺妹的时候,幺妹已经嫁人了。

徐亮利用建国了,当过红军的人不用隐瞒自己的过去了,政府对于红军和红军伤员有所补助的政策,寻找一个叫幺妹的女红军。这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家庭住址应该在瑞金郊区靠近山区的地方。几乎每天有消息传过来,徐亮排除了一些年纪对不上的,排除了一些性别不一样的,剩下了十几个。徐亮决定挨家挨户走访这些人家,希望有王大庆所说的幺妹。徐亮带上干粮背起行李,做好了在乡下住一段时间的准备。部队担心徐亮有危险,徐亮说现在解放了,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经过十几天的走访,徐亮终于找到了王大庆所说的幺妹。据说这个幺妹不但参加过红军,而且是一个女英雄,要不是伤重不得不嫁人的话,不会留在这里的。徐亮来到这个幺妹家里,没有看见幺妹,只看见了他们的孩子。徐亮这才知道幺妹送丈夫去看病了,只有这个十来岁的的男孩子在家留守。这年纪不大的孩子明显没有读过书,山里的孩子几乎都没有机会上学。他们从小需要学会照顾自己,帮助父母照顾家里的小孩子,有的甚至于很小就要出去赚钱养家。这个孩子不但很有礼貌,而且做事十分熟练,看来早就学会了生存。他请徐亮坐在家里等父母,他一边陪着徐亮一边编竹筐。看着孩子熟练地使用手里的篾刀,徐亮却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眼熟。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直到这个孩子做了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许明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个孩子经常因为头发长遮住自己的的眼睛,一般的人都会用手拨开头发,但是这个孩子喜欢用自己的嘴巴吹开额头的头发。诀窍是下嘴唇别住上嘴唇,然后对着自己的额头用力一吹。不但速度要快,而且要力道适中。太重了头发又会落回来,太轻了无法吧头发吹开。徐亮曾经试过无数次,经常失败或者是无效,后来索性放弃了。

徐亮虽然没有见过父亲徐迁,但是一些习惯性动作是会遗传的。许明和王大庆都说,徐亮眯着眼睛想事情,总是习惯用自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两个习惯十分像徐迁。徐亮见到没有见过徐迁,更加没有机会学习这些动作,可是徐亮就像天生就会一样。做这些动作不但十分自然,而且这些动作一学就会,会了之后经常做。一些父子就算平时不经常见面,但是也会有一些相似的举动,这就是一种天性。徐亮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却是觉得这个孩子很眼熟,是因为这个孩子和当年年轻时的王大庆十分像。所以徐亮会觉得这个孩子很眼熟,其实是徐亮记得王大庆年轻的样子而已。这个孩子和王大庆长得像,又有一些王大庆的我习惯动作,难道这个孩子是王大庆的儿子?点破了这一点,徐亮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和年轻时候的王大庆很像,像到了几乎一模一样。小时候徐亮十分熟悉王大庆,几乎可以把王大庆一眼认出来,可见王大庆在徐亮记忆之中很深刻。看见这个孩子,徐亮就像又看见了活着的年轻的王大庆,徐亮更加确定这个孩子和王大庆一定有关系。

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想,徐亮又拿出王大庆的信仔细阅读,希望找到一些线索。不错,王大庆提到最后一次见到幺妹的时候,幺妹不但结婚了,而且丈夫对幺妹不错。可是为什么王大庆要在幺妹家里住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不辞而别呢?是王大庆不想拖累幺妹?还是王大庆担心破坏幺妹夫妻的感情?徐亮大胆猜测不是幺妹不愿意跟王大庆走,也不是幺妹丈夫不让幺妹走,而是王大庆当时也担心自己照顾不了幺妹。当时王大庆不但要照顾徐亮,而且要照顾伤员,随时都有暴露牺牲的可能,他不能拖累幺妹。所以王大庆最后硬着心肠离开了幺妹,不再去理会幺妹。后来条件好了一点,王大庆没事情去接幺妹,或者是听说幺妹有了孩子,这才放弃了幺妹。

徐亮猜测这个孩子不是幺妹和丈夫生的,孩子就是王大庆那个晚上和幺妹有的。王大庆以为幺妹愿意给丈夫生孩子,以为幺妹选择了留在丈夫身边,没想到这个孩子就是王大庆的。要是这样的话,王大庆错怪了幺妹,苦了幺妹这么多年。要是幺妹知道王大庆牺牲了,幺妹会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徐亮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闯进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当徐亮准备逃离幺妹家的时候,幺妹扶着丈夫回来了。一看见幺妹所谓的丈夫,徐亮心里第一次埋怨王大庆叔叔。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痨病鬼,怎么可能有孩子?这个丈夫连自己走路都不行,看来已经病了许多年了,可见当年结婚的时候也好不了那里去。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儿子。以这个幺妹丈夫的体格也不可能让幺妹怀孕,就算有了孩子也不可能健康。以幺妹的性格和脾气不可能是和别人有事情生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只能是王大庆的,王大庆要是亲眼看一看这个孩子就知道真相了。徐亮相信亲情,相信王大庆这个父亲一旦看见孩子,就可以有确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只可惜当初王大庆没勇气亲自确定这一点,不然王大庆一家人早就可以团聚了。

幺妹看见了徐亮之后并没有意外,倒是听说徐亮的自我介绍之后顿了顿,幺妹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徐亮。徐亮马上意识到幺妹记起了自己是谁,王大庆当年一定对幺妹提及过徐亮。王大庆的脾气徐亮很清楚,当初王大庆和幺妹认识的时候,一定三句不离徐亮这个孩子。徐亮不但是王大庆的一切,也是王大庆的骄傲,凡是知道王大庆的人都一定听说过徐亮。王大庆还有一个臭脾气,不允许任何人说徐亮的坏话,谁说徐亮不好,比伤害了王大庆还要严重。王大庆一定在幺妹那里说了徐亮许多事情,甚至于把徐亮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幺妹,毕竟王大庆觉得徐亮和幺妹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知道徐亮是谁之后,幺妹也知道了一些徐亮寻找幺妹的打算。幺妹心里不记挂王大庆,不记恨这个傻瓜王大庆是假的,但是因为不知道王大庆在哪里,外面又在打仗,所以幺妹无法联系王大庆。要是外面不打仗,要是知道了王大庆的行踪的话,徐亮相信幺妹一定会带着孩子去找王大庆的。

幺妹比徐亮直接,她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王大庆说的那个比他的命更加重要的星星。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们真的老了。说吧,是不是你小王叔叔要你来找我的?他成家了没有?有几个孩子了?婆娘是谁?好看吗?现在在哪里工作?是不是和他在部队里面?他应该是一个大官了吧?团长?还是师长?总不会已经是一个军长了吧?”幺妹的话不但说的很快,而且带的酸味徐亮都闻的出来。吃醋是女人的本性,上至八十岁的太太太下到七八岁的女孩子都一样。吃醋代表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有好感,被人吃醋,能让人为自己吃醋就是一种幸福。

徐亮说道:“幺妹婶婶。小王叔叔没有结婚,更加没有孩子。”

幺妹听了徐亮的话,神情速度变得很激动,甚至于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她不理会一边的丈夫和儿子,说道:“没有结婚,没有成家。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他忘记了我做这个老相好的?还是忘记了来我家的路?现在他不敢过来,派一个小毛头来干什么?报恩?还是了断恩怨,从此不再来往?对的,一定是觉得我们配不上他这个大官了。想和我们这些泥腿子划清界限是不是?”

徐亮被幺妹逼得走投无路,只好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捧在自己手心里面。徐亮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道:“幺妹婶婶,小王叔叔来了。小王叔叔就想看看你,又担心打搅你们的生活,所以不让我说出来。”

幺妹抢过徐亮手里的包裹,幺妹用一种几近疯狂地声音叫道:“你怎么死了?你不是说子弹躲着你走,天下没有杀得死你的子弹吗?我和孩子等你,等着你来接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就走了呢?你不知道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我总说你见了孩子一定会认识的,一定会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这么走了,我怎么对孩子解释?谁给孩子名分?谁能够证明孩子是你的后代?你可以不要我这个老婆,你可以和别人结婚,可是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不能不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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