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难道是笑话
“佩佩，你怎么说这种话，不要怕！哥在这里！”梁亮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不相信，显然，他以为是因为梁耀的威胁，佩觉才会说出违心之论。
“二哥！”没有顾忌梁耀阴狠的目光。佩觉深吸一口气，事情终究是要来的，一切也不可能这样瞒骗下去，她不愿意欺骗这样纯净的人儿。半点也不愿意。既然来了机会，就趁机说清楚吧，不然以后更加难以开口了。
佩觉摇摇头，“我确实不是梁佩。”
“你明明叫做梁佩呀！”梁亮惊呼道，“你不要怕，二哥给你撑腰！大哥他有时候脑袋会不是太清楚！”俗称，发神经。说完用了眼角狠狠瞥了梁耀一眼，大有威胁他不能随意出声插嘴的意思。
梁耀被弟弟狠狠的一瞥怔住了，原来他温柔如天使的弟弟还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么？
“我确实不是，我的名字是佩觉。”
“配角？”梁亮没有惊讶，却是满眼的心痛，“你怎么可能是配角呢？你是哥最心痛的妹妹。”
“是星星他……”硬要她加上梁姓的。她能感受他们敬家人的用心。竟然连户口本的姓氏都改了，就没有必要隐瞒。佩觉一顿，“我姓梁，所以你才听错了，我不是梁佩，我是梁佩觉。”
“你怎么配！”梁耀听到这里终究是忍不住插嘴。
换来梁亮和敬文莹两人四个大白眼。
但很快，梁亮就带着满目的温柔和心痛，道，“没有关系，梁佩也好，梁佩觉也好，不也是哥的妹妹么？”
佩觉和梁耀都怔住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他们之间的可是血海深仇豪门恩怨呀！
好吧，算不上血海深仇，也算是家族丑闻苦大仇深两看相厌的人儿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把问题带过？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容易被原谅，那么他梁耀这么多年的执念算什么？笑话么？
难道是笑话么？
如此想着，内心立马翻腾起滔天的怒气，把他都几乎要淹没了喘不过气来，意识都被泯灭了。
只见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画廊里已经充斥着浓浓的血气。
发生了什么事？
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着麻，竟然失去了知觉般麻起来。
他抬眼一看，竟然看到梁亮被甩开了，头颅撞上了他最喜爱的挂在大厅中央的《天使》上，血染了油画，把整幅画都破坏了。
天！
他最心爱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弟弟？
他目瞪口呆，本能要抬脚，往弟弟那边奔去，查看梁亮的伤口。
却听见梁亮竟然不顾自己的头上的伤口，大声喝道，“哥，不要！”
他怔住了。
不要？
不要什么？
他低头一看，却是佩觉跌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做了什么？
梁耀震惊地倒退，惊讶地看着自己发麻的双手。
他到底做了什么？
……
梁耀不敢抬脚，眼看地上的佩觉如晕倒般瘫倒在地，横跨在他面前。
敬文莹检查着弟弟的伤势，竟然一时之间忘了佩觉跌倒在地，伤势似乎不比梁亮少。
梁亮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害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弟弟的表情真是丰富，原来他也有这么多种表情。
眼看梁亮就要不顾敬文莹的阻止，不顾身上的伤势强硬起身，似乎要护着眼前瘫软在地的佩觉？
他心下焦急，不愿弟弟这样不顾伤势随意行走。刚要开口道，“亮，我……”暂时不会伤害这个女人，就当为了你！
话未竟，空气中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他敏锐地感觉到胸口前方传来凌人的杀气，察觉想躲避，身体却不如意识般敏捷，眼看胸口前方就要遭到袭击，他冷静地睁大眼，环顾四方，企图看清他的敌人。谋而后动，这是他一贯的习惯。
良久，胸口前方并没任何痛感，甚至没有一丝痛楚。
果然是专业的杀手，连痛楚都没有就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这么想着，耳边却传来了哀痛的叫声，“佩佩！”
他看着弟弟往这边冲来。
他无奈地拉扯开一个苦笑，竟然连他死，他弟弟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这个贱人？
他低头一瞧，刚想踢最后的一脚泄愤……看来，他这辈子对女人的暴力不绅士全部体现在眼前这个贱人身上了。
却瞧见了，满目的血红。
血染满了佩觉的身。
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血有那么多吗？
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那些血似乎从她身上涌出？
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该倒下的他，久久都没有倒下？
却见梁亮一甩手，把他推开，他还没有倒下，只是眼看着梁亮心痛欲绝地喊着，“佩佩”。
鼻尖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佩佩！”梁亮心痛地大喊，轻柔地扶起佩觉，想按住伤口，却又怕伤口感染进一步伤了佩觉。
“石医生？是的，你赶紧来！”敬文莹已经开始打起电话催促，眼看突如其来的枪击也让她措手不及。
梁耀愣住了，眼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
却见此时本应虚弱的佩觉微微睁开了眸，“妈，求你，不要。”
声音不大，但是画廊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张爱缓缓地从《天使》后沉着面走出来，白净的面上，可以看出惊慌。
“是你要杀我？”梁耀沉声道，看着与母亲极其相似的人，一时之间，爱恨交集在心头。
张爱只是淡淡觑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往佩觉走去。
梁亮闻言，也诧异抬眼，只见是一个与自己母亲极其相像的一个人，他不禁失声道，“妈！”
张爱寒冰似的眼眸狠狠地瞪了梁亮一眼，“别乱认亲戚！”隐隐有责怪他认了佩觉，给佩觉带来厄运的意思。
“妈？”梁亮闻言诧异，本来狂喜的面庞上浮现了浓浓的不解和慌张。
“我不是张玲。”简短地解释，张爱并没有再多的理会，已经走到佩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倒在血泊中的她。
失血过多的人，显然面色已经出现了不常见的苍白。
血、苍白、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熟悉的场景却让身为杀手的她打了一个寒颤，心，似乎紧紧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刚才她明明举枪瞄准梁耀，倒下的竟然是佩觉……她一直忿恨的人？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当目睹梁耀狠狠地踹伤佩觉之时，心底涌起了滔天的怒意。竟然要破坏当初与妹妹的约定，举枪瞄准了梁耀。甚至想大不了杀了他之后自己自杀而亡。
她更加不懂为什么佩觉身体仿佛有意识般察觉到她凌厉的一枪，如果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母女同心，她不屑于拥有。对于杀手来说，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然，对于侮辱她的人，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佩觉，她却提不起一丝恨意。心还微微地痛。刹那间，她似乎回到那一天清晨，妹妹扬着幸福的笑容告诉她，妹妹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不能再腻着姐姐一样。
心痛。
很痛。
为什么会这样痛？
这个躺在血泊中的棋子不过是她向妹妹叫嚣不满的道具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痛？
她紧紧揪着着自己的胸口，在梁亮和敬文莹不解的眼神下，轻轻道，“好痛。”
她棕色的瞳仁里都是不解，染上了不常见的雾气，泛着泪光似乎一眨眼就要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