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高效率
敬家的效率果然是不同凡响。
正当大家慌乱成一团的时候，张爱也不过出现了五六分钟的时候，石医生已经出现在画廊。
当然，紧随其后的是敬文星。
刚入画廊，他被里面的浓厚的血腥味吓了一大跳。看着地上的血，他更加是染红了双目，眼眶也微微发红。他狠狠地瞪了梁耀一眼，看到张爱也不惧她手上的枪支。他一手推开他们，只盼石医生能够第一时间抢救佩觉。
敬文莹诧异地看着敬文星，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癫狂的样子。
敬文星牵起佩觉的手，“佩佩，你要知道，你要是有事，要死多少人？”
要死多少人？那是一种怎么样疯狂的毁灭？敬文莹心下震惊着，短短的几个月内，敬文星已经不再仅仅是之前那个不理世事的贵公子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敬文星伸手就把她搂在怀里，石医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诊断着。短短的时间里，医生额头上冷汗直流。敬文星继续道，“佩佩，你忍忍，很快就会没事的。石医生是医学界的奇葩，即使是阎王要的人他也能抢回来。”
却见此时佩觉微微翻开眼睑，睁开了眼，朝他笑笑，似乎要他心安。
敬文星摸上了佩觉的面庞，指尖一遍遍地画着眉形，然后在眉间落下一吻，嘴唇似乎在颤抖。
此时助手已经抬来了救护的架子，经过石医生简单的止血后，就要搬上架子上，抬回专属医院急救。
却见医生抬眼对敬文星道，“已经来不及了。”
敬文星闻言，黑眸一眯，睫毛轻颤，面皮紧绷，即将要发狂。
却又听见，“素素，准备工具，在这里马上开始急救。”
……
白色的帘子后是医生忙碌的身影，不时传来金属特有的撞击声音。
敬文星本来是半步也不肯离开佩觉，硬是要搂着她跟进去监视整个疗程的。
但是被称为奇葩的医生竟然无视他的怒气直接道，“如果谁敢跟进来影响我的救治，后果我不负责。”
闻言，敬文星随即松了一口气，放开佩觉的手，甘愿被素问直接推出白色帘子外。
太好了，这样说，就是说，石医生他有十足的把握救回佩觉。
真是太好了。
敬文星的血眸里终于添上了两分黑亮。
环视一周，竟然发现僵在旁边一直不动的梁耀和张爱。他刚放松的身体又再次紧绷起来，不能让他们再次伤了佩觉。
“……贱人。”祸患可是要留千年的，你这样脆弱怎么够资格？本来如木桩般站着不动的梁耀忽然叹息般得说着。
刚说完，面上就一片火辣，梁耀呸的吐出口里的血腥，果然流血了。
他刚要抬眸，就看到敬文星蓄势待发，就要再给他一拳。果然，他刚要躲避，肚子就再次受袭。几乎要把他的内脏都移位。
受伤的野兽！
梁耀心惊地看着眼前守着白帘前的敬文星，他忽然想到这么一个词。几近的血色的眸子，让他不自觉退了一步。
此时梁亮却阻挡在梁耀的跟前，喊道，“星星！”
梁亮额上的伤口刚才经过素问的简单处理，此刻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真像在重症房跑出来的重病号一级伤残。
当然，挡在梁亮前面的是敬文莹，她张开手，看着弟弟几乎失去理智，很害怕会在盛怒之下伤了自己的爱人。
那边的张爱没有理旁边人的举动，她似乎刚回过神来，眼里本来的雾气早已经蒸发。此刻她正要抬脚，往帘子走去。
敬文星狠狠地瞪了敬文莹一眼，一字一顿狠道，“管好你的人！”
“张爱！”敬文星瞪大双目，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会用枪的不止你一个。”
语毕，枪口对着张爱。
“你！”张爱反射性地把枪口对着敬文星，眯着眼睛。她太大意了，身为杀手竟然警觉性这么低，直到别人抬枪才反应过来？
“如果你不是佩佩的妈妈，我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你。”言下之意，你能活到今天就是他的手下留情。
“哼。”张爱扳动枪，就要发射，杀手是不会受威胁的，而且，她根本不介意两败俱伤。
眼看张爱眼里出现了疯狂的神色，敬文莹内心出现了焦急，几乎就要扑上去，挡住欲出枪的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有个人竟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张爱。硬是把她的手往上举起，砰的一声，子弹打在画廊的屋顶。
那人把张爱扑倒在地，双手竟然钳制住张爱。
“你！”张爱欲挣扎，却不敌他的力气之大。
“不要动。”那人说话了，语气里却都是阴森。
“亮！”梁耀惊叫起来。显然梁亮的病情竟然选在此刻复发了。
张爱惊讶地看着钳制她的人，竟然是极像她妹妹的那个娘娘腔？他竟然身手如此敏捷，而且现下的神色如此恐怖，直教整个画廊都有如遇上低温寒冰。
“亮！”敬文莹惊叫着跑了上去，眼看梁亮的眼里出现了金褐色。果然病发了吗？
……
“呼。”石医生却在此时撩开帘子，看到眼前一个美男竟然压倒了一个与他有七分相像的少妇，枪支被丢得到处都是。纵然是饱经世面的他也不自觉地咳嗽一声。
敬文星第一个回过神来。
其他人要怎么死都与他无关，他抓紧石医生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佩佩她怎么了？”
“世侄你！？”石医生气得双眼瞪大，非常不爽地扒开轻薄他清白的双手道，“死了。”
“什么？！”敬文星大吼道，“怎么可能！”说着攥着衣襟的手狠狠地摇着石医生。“怎么可能！”
他还没有和她一起看溪水，他没有告诉她，她其实是他心里那个唯一。他没有告诉她，他庆幸她是别人眼里的配角，所以他才可以独占她一人。最好永远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好，这样世界上只有他一人对她极好，这样子，她就离不开他了！他还没有告诉她，他决定一辈子对她极好，宠她一辈子，要她去到哪里都只惦记着他，去到哪里都会想起他的好，让她的心只牵挂在他的身上，永远舍不得离开他。他还没有告诉她，她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告诉她，无论未来怎么样，他们这对最佳配角要扶持着一起过！
心如刀割。
敬文星眼泪一直往下淌。
闻言，梁耀和张爱都愣住了，心里某一角似乎崩裂了，冰封的心竟然会选择在此时狠狠地痛起来。
生命果真如此无常？生命果真如此短暂？短暂得未来得及消化他们的恨意，已经消失于空气之中。他们恍然。佩觉死了，为什么心痛的却是活着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狂喜，为什么没有一丝快乐？他们不是盼着的吗？他们不是不在乎的吗？他们到底怎么了？
伸手往空气一抓，空空的，一如心里空空荡荡的。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他们一直盼着的事情，一直叫嚣着的事情吗？为什么达成了却毫无高兴的感觉？
心狠狠地揪着。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也许这些痛苦就少一点了。也许，心里的愧恨就少一点了。滔天的伤痛竟然掩盖了本来的怒意，迎面扑来，几乎要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
爱？他们竟然用了爱？他们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