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奇怪了。”
“叶大哥也晓得此人吧!”
“我怎能不晓得呢?我所用的剑法便是源于此人。”
齐轩又听叶大哥说到自己剑法,顿生好奇:“叶大哥说来听听?”
“此事要从唐朝说起,传闻,唐朝剑客裴旻从一本名叫《灵枢经》的医学针灸典籍里面参悟出了一套剑法,自创了一本剑法秘籍《灵枢剑法》,此剑法精妙绝伦,堪称绝世第一,裴旻因此得名‘剑圣’这一称号,只可惜他一身傲世武功却无弟子传承。”说到这里叶知秋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
“裴旻死后,这本剑谱荒落人间,后又落入黄巢之手...”
齐轩一听到黄巢,文风雅趣不由得脱口而出,诵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陈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叶知秋回味了下:“咦~这首诗好是雄壮,我也听过此诗。”
“哈哈,此诗便是唐代黄巢之作。”
叶知秋强颜一笑:“哎~说来惭愧,我所用剑法虽得益于裴旻,却对任何关于他的文字记载知之甚少,齐兄弟识书广博,要说这武学功夫你不如我,但说到谈古论今,读书习文的本事,我可远远不及你啊!”
二人交谈之时,齐轩以文学功底,论及武学奥妙,时不时地口出古典名句,文采斐然,又提到了有关裴旻的书中记载,令叶知秋顿感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小弟只是粗通文墨罢了。”
“请叶大哥继续说。”齐轩听得正兴。
叶知秋在嘴里灌了口酒,吸溜一声,醒了醒神:“剑谱落入黄巢之手后,他便练就了一身万夫不当的剑术,可能是他自觉得已经天下无敌了,便揭竿而起,还真就让他杀进了长安城...”
齐轩又不禁打断道:“黄巢屠戮百姓,降而复叛,破城后残杀文武百官、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有人说他是位揭竿义士,在我看来当真是个不仁不义的暴徒,就算他真能统一全国,当上了皇帝,也没几年好头。”
说完,齐轩猛地往嘴里倒了口酒,一副不忿的模样。
叶知秋见齐轩如此义愤激昂,心下想来,齐兄弟也是位义士青年。微微一笑:“自黄巢起义后,内乱爆发、天下大乱,这三百年大唐王朝便是到头了,再经五代十国,外族入侵,天下更是乱中之乱,什么梁代、汉代、吴国、楚国、秦国都分得一杯羹...”
五代十国里的十国自是没有秦国,齐轩听到叶大哥说了秦国,不禁要开口纠正,不过再一想叶大哥说得甚是欢畅,只当是讲故事来听,便刚张了下口,就把话憋了回去。
“当时民不聊生,江湖上更是水深火热,灵枢剑谱便在五代十国中荒芜消逝,话说,几十年后有一位英勇豪杰之士挺身而出,此人出身武术世家,一套‘三十二势长拳’横扫南北,就连号称天下武学之源的少林寺,也对其刮目相看。”
齐轩叫道:“此人便是宋太祖赵匡胤!”
“不错!赵大侠仁义英勇,更是位武林高手,建立宋朝后,赵大侠大肆弘扬武学,在各地都设有擂台,供人比武切磋,民间高手多不胜数...”
齐轩询问叶知秋的剑法来历,本想着他会三言两语概括,谁知叶大哥一提及武学,便高谈阔论了起来,讲得甚是有趣,好似说书先生一般。
齐轩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哈哈,要不说宋代梁山泊那一百单八将个个功夫了得!”
“哈哈,不错”,“来!咱们喝杯酒,让我润润口先。”
放下酒杯后,叶知秋继续道:“在赵大侠的推崇下,江湖便是群豪四起,各拳法、掌法、刀法、剑法、内功心法、杂七杂八,纷涌而出,不过最厉害的还是‘灵枢剑法’,各路武林人士为了练成此剑法,开始疯狂寻觅灵枢剑谱,剑谱终究再次显现于江湖。”
齐轩忽地拍手道:“后来剑法被赵大侠学去了!”
叶知秋摆了摆手:“当然不是~赵大侠当了皇帝,早已是睥睨天下之人,哪儿还用费功夫练剑?”
“剑谱出世后,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此剑法精奥极深,修习之人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发疯发狂。不过还是有不少英雄豪杰为了争夺剑谱互殴互斗,每当谁得到了这本剑谱,还未来得及钻研修炼,却又被另外一人抢去,有不少人因此命丧黄泉,而练过剑谱走火入魔之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周而复始,久而久之,江湖上纠纷不断,却没一人练成此剑法。慢慢的,也就被人淡忘了。”
叶知秋喘了口气,灌下一杯酒,顿了顿。
“后来金国大举南下,再后来蒙古鞑子入侵,这三百年宋朝算是亡了,我汉人千年江山就此沦落到了蒙古人手里,这便到了元代...”
元朝时期政治腐败,各级官吏压榨百姓,蒙古人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对待汉人犹如牲畜一般。元朝又是被明朝驱逐出去的,每一个大明汉人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说到这里,叶知秋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叹了口气,继续道:“到了元代,民不聊生,武林盛世便再次没落,虽有不少江湖豪杰,抱着‘专杀蒙古鞑子’的口号行侠仗义,但已无暇顾及什么绝世剑法,灵枢剑谱更不知荒落何处,几百年过去了,‘灵枢剑法’早已绝世失传。”
“那叶大哥为何说你的剑法源自于裴旻呢?”
叶知秋谈然一笑:“我跟你讲的都是江湖中一辈又一辈传下来的传闻,至于他们说剑谱已经绝世失传,只是没亲眼见过罢了!”
齐轩登时惊愕:“难道后来被叶大哥所得?”
叶知秋稍显得意:“嘿嘿,我少年时偶然间得了几页《灵枢剑法》的残卷,然后嘛...”
“后来你钻研修炼此剑法,现在便是当世第一剑客,又有不少人觊觎你的残卷秘籍,纷纷赶来抢夺,他们都被你无情地斩于剑下?”
叶知秋开怀大笑:“哈哈哈哈!齐兄弟当真是听入迷了!”
二人又饮了几杯,歇息片刻。
“我所练得不过是秘籍残卷,威力已大不如从前,自是没有人跟我抢夺残卷剑谱,再说,我已经把残卷烧毁了,他们想得也得不到了。”
“啊?你干嘛毁了啊?”
“虽是残卷,但练成后,当可与天下所有剑法相媲美,若不幸落在了恶人手里,岂不是徒增涂炭?”
齐轩心中暗惊:“如此说来,叶大哥定已将剑谱残卷练成,那叶大哥岂不是当世第一剑客?”
“想来叶大哥已将剑谱残卷熟烂于心?早就练会了!”
叶知秋得意一笑,没有作答,倏地心头一颤,想起了当初自己修习残卷时的痛苦情形,不知有多少次气血逆流,不知有多少次经脉受损,不知有多少呕血昏厥,不知有多少次近乎失去理智,在一次又一次折磨下,肉体得以强化,在一次又一次洗礼下,灵魂得以升华,终于,在练成剑谱残卷的那一刻,他豁然心扉,似乎得到了重生一般。
想到这里,叶知秋又露出了欣慰笑容。
不过片刻时间,叶知秋脸上神情变换了两三次。
齐轩当然看在眼里,心想:“叶大哥练这几页剑谱残卷时定是受尽了折磨。”不禁再次暗叹:“世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种绝世无双的功夫,一般人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叶大哥还真是个性格坚毅的武学奇才!也不知何时才能见识见识这种神乎其神的武艺?”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
齐轩像个孩童一般,听着眼前这位叶大哥哥给他讲各种故事,武学杂谈也好,江湖奇闻也罢,让齐轩长了不少见识,对叶知秋又是崇敬又是仰慕,对江湖生涯极为神往。
齐轩还得知叶知秋手中的这把剑名叫炽炳剑,知道他曾是朝廷锦衣卫指挥使,还知道了与他同为指挥使的陆雪松,从秘籍残卷中练就出了‘灵枢刀法’。
锦衣卫想来习惯用刀,唯有叶知秋一人用剑。
齐轩也告诉了叶知秋自己未婚妻名叫赵秀儿,是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只因她父亲看不起齐轩这个穷小子,便迟迟不应允他俩儿的婚事,但她父亲答应,若齐轩能考中进士,便答应他们完婚。
齐轩不胜酒力,不过这次会试已经考完,他对自己信心满满,心情畅快了许多,与其激动地等待着明日出榜,倒不如痛饮一番。
深夜,客栈伙计早已睡去,叶知秋搀扶着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齐轩进了客房,刚进门,齐轩便哕了一地酒水饭菜,若不打扫,明日起来房内便是一阵刺鼻的酸臭味儿。
叶知秋先把他安置在了床上,盖上棉被,亲自将地上秽物打扫了一番。
齐轩似乎看到了叶知秋正在清理自己吐出的脏物,顿时倍生感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道:“叶大哥,小弟对你深感敬佩,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细心照料,你快回去睡吧!叶大哥就像我亲大哥一般...”随着口齿不清的说话声和呼嘘呼嘘的喘息声,齐轩深深地睡了过去。
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齐兄弟,叶知秋不禁摇头笑道:“齐兄弟自知酒量不行,还陪我畅饮了一夜,也是位豪爽之人。江湖再见,只盼你能够金榜题名,与爱人喜结连理,若有幸再能遇见,倒要看你酒量长了没有。”
“哈哈哈哈。”伴随着几声爽朗的笑声,叶知秋回到了自己客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