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高中教室,我先坐在后面,后来觉得离讲台太远,凭我现在的视力水平可能看不清板书,就又背起书包到前面找座。
前四排基本都是空的,但几乎无一例外,双座的书桌上都放着一本笔记本。本想退而求其次找个单座的,但不是占着书包就是占着衣服,难以见缝插针。二哥和六哥坐在南边第四排,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早点坐下,要不一会儿连座位都没有。
数学老师走上讲台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中间第三排,怎么坐进来的却丝毫想不起。通过老师的介绍,我知道他是03级校友,比我还晚两届,却成了我的老师。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大有蹉跎岁月、荒废时日之感,学过的东西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如今不得不再回到高中,重新准备参加高考。
老师走下讲台逐个了解学生情况,这时我的座位是南面倒数第二排。
“老师,你是教育学院的吧?”我问。
“对,你认识我吗?”他坐在我身后。
“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们学院的好几个人,是在科技协会认识的。”
“哦?那你认识徐正新、陈军吧!”
“认识,还有一个姓谷,我忘了叫什么了。”我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有点觉得对不住朋友。那时候玩得多么好,毕业后竟已失去音讯,虽然时常想起,偶尔串起一丝温暖的回忆。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还要错过多少朋友,每个阶段的人生竟似完全不同、毫无关系。
我请教他怎么学好数学,尤其是三角函数部分。既然回来复习一年,就不能和以前似的白白度过,查漏补缺才是真的。虽然其他科目也荒废日久,但毕竟文科关联性大,追赶进度稍微容易点。他在纸上画了同边的两个三角形,给出几个数据,让我求其他。见我苦思后摇头,他让我不必着急,可以找到原来的课本好好看看,因为我只是忘了一些基础知识,想用也用不上。
一座西式餐厅,我和师傅、师弟装作不认识,散坐在各处。按照事先安排,由我出面与嫌疑人周旋,师傅负责打策应,师弟饰演无辜群众并观察嫌疑人反应。我与嫌疑人的对垒很痛快,两人唇枪舌战近似斗嘴,但对破案毫无助益。师傅扮成主厨在旁看我们哈哈笑,似乎忘了策应的事。师弟最敬业,我瞄了他几次,都没有发现他往我们这边看,再精明的人也不会觉察到他与我有任何关系。
回到侦探所,师傅领来一个小孩,说是看上他的天赋,非要收他为徒弟。无奈小孩充耳不闻,任凭师傅说破嘴皮,就是对侦探社没有兴趣,甩甩袖子出了门。师徒三人重新商议侦破方案,突破口仍然聚焦在西餐厅的嫌疑人身上。师弟出乎意料地自报奋勇,他在今天的观察中已经掌握嫌疑人的性格特点和耍赖招数,并已查明对方接下来的日程。
下一个镜头转移到一列绿皮火车上,我以虚拟体的形象出现在车厢座位旁,面前是嫌疑人和师弟。嫌疑人坐在两连座内侧,旁边和对面都坐满了人。师弟跪在小桌下,双手抱着嫌疑人膝盖,可怜兮兮诉说自己的身世。这次嫌疑人遇到对手,他的惯用伎俩全部被师弟先用上,而且用得以假乱真、毫无破绽,竟逼得他无法巧言令色,只能乖乖顺着师弟的套路走。
我在旁边只管含笑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师弟大智若愚,平时老实巴交,竟真的看不出有这个本事。
一个光线充足的书店,东西长约20米,南北宽约10米,分东西两个区域。
我在东区书桌前伏案读书,翻了几页后觉得略显乏味,走到中部书架区域换书。可是,走近了才知道这里不是书架,而是高低错落的餐台。餐台总体呈南北狭长的椭圆形,北端高高的绿植组成书架状,架子上放着各种精致的餐盘。服务人员已经开始由南向北上餐,有五六名顾客跟在身后,拿着餐盘挑选心仪的美食。
我已不记得是怎么进来的、书店的门票是多少钱,对于书店提供餐饮服务倒也不稀奇,闹不清的是服务对象是否包括我。转而我又据地多虑了,没有人把关、收费,过来的人都是随便拿个盘子跟在后面挑选。现在接近中午,餐台上大部分盘子还是空的,我拿了个餐盒,挑了几块漂亮的小点心放在里面,两面一合装进裤兜。
下一个镜头我与舅舅家的望哥走在街上,场景像极了唐州的广场,只是宽阔的马路两侧摆满小吃摊。我跟在望哥身后,由东往西一家家看过去,手摸在裤兜里,时不时摸一摸我的点心时不时被压扁了。望哥终于看中一款烧饼,问过价后要了一份。我不好意思说我兜里有点心,因为不够两个人吃,我又不愿意再花钱买,就自私地窝下了。
一辆公交电车从东边驶来,到广场路口往北拐,大学室友吴修出现在里面。我之所以能清楚地看见他,是因为公交车窗户很大,而且没有玻璃,在我过去跟他打招呼时,又发现车没有顶棚。车上人很多,吴修没有座位,右手紧紧攥着拉手,跟着车辆左摇右晃。
“我哥来看我,”他指了指身边站着的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我陪他到处逛逛。你玩吧,我就不下去了。”吴修如此回复我。
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书店,坐在书桌旁的我有点懵,想着刚才是不是特意陪望哥出去吃饭的。这时将近下午两点,我叫着王牧之回家,走到中部餐区时发现饭菜还没有撤。西区坐满顾客,餐区却无人光顾,想必这里的人已用餐完毕,但餐盘里的美食却像没人动过似的,依然非常丰盛。
“牧之,你饿不?”我把牧之拉到餐区,指了指上面的美食。现在看来全是西点、果品,王牧之爱吃,我也有点饿了。
“那就吃点吧!”儿子在什么情况下都那么淡定,就好像他在迁就我,享用美食一事可有可无。
餐区竟然跟刚才有点变化,出现了几张小餐桌。我在绿植格子处找了几块甜点,端到餐桌时看见绿植旁的雀巢咖啡饮用机。我低头在餐台下寻找咖啡杯,发现只有两个大口黑瓷杯带把手,深深躲在最里侧。我拿出一个,小心对准咖啡机出口,按动按钮后出水量很大,泡沫十分丰富。我松的有点晚,咖啡差点溢出来。水杯不怎么热,我把杯口凑到脸上,确实没有什么温和气。我随即尝了口,甚至有点凉,而且口感也不好。
我坐在餐桌旁品尝点心,与王牧之边吃边品评。这里的糕点做得既精致又好吃,属于难得佳品。与主餐区相隔两米的东南方向也有一块小餐区,桌上放着玻璃酒精锅盛着的半锅咖啡,玻璃鼓腔上印着红色的“圣美”二字。一家小书店提供两种品牌的咖啡倒不常见,不过看着那边的酒精也没点燃,我想应该也不热了,就没有过去接。
凌子不知在哪冒出,跟我们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