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心大街靠躺着睡觉,以为后面是辆小货车,心底怕车主卖完货突然倒车开走,不敢熟睡。后来实在睡不踏实起身观看,结果发现我倚靠的不是车,而是几口麻袋。这样一来睡意全无。
克贤买了点菜,又绕到小卖部西墙根处买韭菜。那里蹲着一个小商贩,跟前只摆着一口袋子,装着半袋韭菜。有个买家很难缠,不顾卖家整捆卖的规矩,非要分出一些只买多半捆。两人争执不下,买家趁卖家为别的顾客称菜的工夫,拆开草绳分出一绺韭菜,又重新捆好。
“哎,你这个人!说不卖就不卖,你分开来也没用,剩下那点你让我卖给谁,谁要那么点玩意?”卖菜的发现后不乐意了。
“我要,给我吧!”克贤弯腰从袋子里拿起那绺韭菜。
卖菜的人嫌恶地转过头,嘴一张刚要数落几句,看见是个孩子摇摇头作罢了。虽然他千万个不乐意,但跟孩子一般见识就会让街上的人笑话了。
回到家,奶奶掀开被子坐起来要下炕。我去扶她,她执着地要自己起,自己下。炕上、木箱上很多军大衣,乱糟糟的,我想归置归置,但军大衣非常沉重,凭我的力气无法扔到放在炕上的木箱上。
透过窗玻璃,我看见奶奶走到院里,在一个行李箱前站住。她用拐棍手柄支撑住腰部,猫下身翻找着什么,瘦骨嶙峋的身体看上去很可怜。一会儿,她直起身,手中扬起几百块钱,仰着脖子不住端详,那眼神似乎在验证钱的真伪。
屋门响动,大哥提进来一只箱子,表面上看也是行李箱。他把箱子放在当屋,一点点打开折叠部件,箱子变成一个长方体的东西,像是放大后的口琴。
“哥,这是什么?”我问。
“自动播种机,只要充满电、灌满种子,其他事就可以交给它了。”大哥边收拾边说。
不一会儿,大哥站起身往外间屋走。播种机动起来,跟在他后面,在地上划下一道道等距离的浅槽。
“行啊!这是砖地都能播成这样,那耕地肯定更没问题了。”我啧啧称赞。
播种机自然要漏种,走到接山门处时,从里面播出一些花籽。花籽不是均匀出现在各条沟槽里,而是摊在门口一片。我并没想是播种机的问题,而是寻思着这是大哥的实验,而且花籽本身也没有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