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圆圆坐到别人的课桌聊天,赵涵路过岑圆圆手里拿着的的橡皮刚好掉了,他以为是他弄的,就说对不起而且捡起来,岑圆圆一愣说,“它自己掉的,你干嘛说对不起?”
赵涵看到是她,好像回了神笑了,说,“你啊。”
“你怎么恍恍惚惚的。”
“昨天晚上看球赛,熬了一晚上,感觉我现在走路像是踩在云里。”
有男同学听到,激动地说是不是昨晚最新的篮球赛,然后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岑圆圆看着他们聊天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岑圆圆看到大家突然往外面看过去,才发现外面下雪了,大家都惊呼起来,雪势不小,而且风很大,比以往更冷一点。
同桌说,“大概晚上就可以打雪仗了。”
“好啊好啊,晚上一起。”徐丹激动地说。
岑圆圆望着陆齐,陆齐也望着她,真的下雪了。
结果晚上外面地面上真的积累了几厘米的雪,不过蓬松的像劣质的海绵,好不容易才能捏成一个像样的雪球,大家也都不在意,当下玩耍最重要。
徐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塑料袋,跑到楼下装了满满的雪再送到三楼,同学们捏好跟在一楼得天独厚的高一对打,零星的高三生站在过道笑着看他们打雪仗,只一会儿就当放松了,回到班级学习,好像高一高二和高三之间有一道屏障似的,男生女生都跑到外面,就算不参与也兴致勃勃的看着,地面上不一会儿就变得滑滑的,都是灰乎乎的积雪,陆齐难得没有参与在岑圆圆旁边一起看他们打,岑圆圆看着赵涵一手指着楼下一手拿着雪球的样子觉得特别熟悉,小时候下雪他们几个伙伴都是这样玩的。
“岑圆圆,我跟你说个事。”陆齐说。
“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离元旦还有两天。”
“你好好想想。”他卖关子。
岑圆圆想了半天摇头,“你说吧。”
他苦笑了一下,“今天我们值日。”
岑圆圆惊讶的往班级门口的走廊看去,打雪仗的人差不多回班休息,也是要自习了,皱眉着喃喃自语,“不是吧。”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站着,也不去玩。”
“早知道明天下雪就好了。”
陆齐笑了,“你想让它明天下雪它就明天下雪啊?”
然后两个人辛苦的扫地拖地,一直到满身是汗才打扫的差不多,陆齐去洗拖把,岑圆圆在班里等他回来倒垃圾,陆齐回来奇怪的看着她,“外面还在下,明天再倒。”
“可是下课有人会来检查。”
“没事,跟他说一声就行了,下着雪还要去倒垃圾也太不人道了,放心。“
岑圆圆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发现自己其实挺死脑筋的,做事不懂的变通,只知道如果需要这么做那就这么做,也没有想过换个方式。
班主任自习时候叫岑圆圆出去。
“圆圆,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在外面喝酒了没有开车回家,所以她要借车才能来接你,可能会晚一点。”
“哦,好的。”
岑圆圆回去坐下,同桌徐丹都问她,老师喊她出去干什么。
“我妈要晚一点来接我。”
“赵涵家人不来接她嘛,你们不一起?”徐丹说。
“他妈妈不会开车,然后叔叔不在家。”
“那也没事,你们可以一起等。”同桌说。
“阿姨不好借车的吧,外面下雪都没停,我爸待会儿来接我,捎上你们。”
“可以吗?”岑圆圆下意识问。
“怎么不可以?”陆齐也问。
岑圆圆就又去找班主任,但是忘记了自己不记得号码的事,灰溜溜的跑回班问赵涵号码,让他去打电话,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
晚上门口很多家长开车来接,岑圆圆吸着寒气,感叹下雪骑单车尤其天还这么晚是件挺危险的事,这样也还有人坚强的骑车,三个人都坐上了陆齐爸爸的车,陆齐坐在副驾驶简单给他爸爸介绍了岑圆圆和赵涵。
岑圆圆和赵涵坐在后面各坐一边,陆齐爸爸很善谈,但是对待学生,问的也只能都是学习,说完了以后,岑圆圆靠着窗户往外看左右飘忽着最后落下来的雪,看着它们不停止的轨迹入了迷,流星和雪比起来,一点魅力都没有。
陆齐爸爸透过镜子看到发呆的岑圆圆笑着说,”圆圆很喜欢冬天了对吧。“
”嗯。“岑圆圆点头。
赵涵和陆齐看了她一眼,她转过去继续看雪。
到了十字路口,离家不远,岑圆圆和赵涵说在这里下车就可以。
“叔叔再见。”岑圆圆招手。
“嗯,拜拜。”陆齐爸爸笑着点头。
”岑圆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冬天?“赵涵突然问。
”因为感觉冬天很好。“感觉冬天可以掩盖住所有的不好,所有的遗憾和纠结,“你不喜欢冬天吗?”
“喜欢。”
“那你喜欢下雪吗?”
“喜欢。”他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
屋外很凉快,屋里很燥热,岑圆圆心情烦闷的做堆积在面前的作业,想不顾一切大声嚷嚷一声,最好是把全班人都吓破胆的那一种,她恶作剧的想,但却并没有好多少。
“我们究竟是活了365天,还是活了1天重复了365天,为什么每一天都一样?我好烦。”岑圆圆嘟囔。
“啊,什么?”同桌凑近问。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哦。”
然后岑圆圆就一直在打喷嚏,一直到下课同桌出去给她接热水。
下课陆齐坐到同桌的位置,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可能感冒了。”
“发烧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不至于,没烧。”
他不客气的说,“你能摸出来个屁”
然后手就伸过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贴在我额头上,嘀嘀咕咕的。
岑圆圆对那个场景没什么印象,更多的想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同桌坐回来说,“刚刚陆齐的脸,比你的还要红。”
放学岑圆圆骑车感到胃真的有一点痛,就像是被别人用手慢慢的捏紧,猝不及防的扎你几下,岑圆圆深呼几口气,才感到好一点,头也晕晕沉沉,身体却轻飘飘的,使不上力,车也骑的很费劲。
单车被赵涵超过,岑圆圆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好像这样他就会回头,好想这样头就不会晕了,肚子不会那么疼,也会有力气。
晚上岑圆圆没有吃饭,在房间里疼的死去活来,后背被汗淋湿,胃里像地震了一样,岑圆圆从来不知道胃可以这样痛,胃里犹如数以万计的虫子啃食,来回践踏,岑圆圆很难控制自己表现出脆弱,颤抖的抱着岑妈妈。
比起胃疼,更难的是没有力气去疼,初次尝到溺水呼吸困难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朦胧看到了岑爸爸和赵涵,脆弱席卷而来,泪流下来,沾满了过去的误会和纠结,如果不得不面对,即使这样痛,也要正视它,不管它最后变成一堵墙还是一片风景。
岑圆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手术时间不长,但经过麻醉,岑圆圆留在医院休养。
岑圆圆睁眼,感谢又见到了第二天的阳光,虽然那不是阳光,岑妈妈拉开窗帘,窗户外面一夜之间变成了白棉被。
身体还是麻麻的,但已经能感受到肚子处传来的疼痛,比起昨晚简直好太多了。
手机里一条来自陆齐的信息,新的一年希望你越来越幸运。
静静地躺在那里。
岑圆圆不无苦笑的回复,也许吧。放下手机,打算吃岑妈妈带来的早饭。
手机很快震动,醒了?没事儿了?
嗯。岑圆圆皱眉,赵涵告诉他的?想着看了眼时间,十点十五分?[你上课带手机了?
我一直都带着,只是你不知道。
哦。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的笔记我给你整理好了。
谢谢。
岑圆圆觉得自己没事儿了,想要回家,岑爸爸岑妈妈都不同意,岑圆圆只好乖乖待在床上看那次买了但一直没看的小说书,隔壁床去做手术,其他的人都在休息,岑圆圆一个人觉得无聊,但是人多了,她也觉得不自由。
赵涵晚上突然出现,还带了香蕉和蛋糕。
“你没去自习?”
“请假了?”
“请假来看我?”
“不然呢?”
“你干嘛还带这些?”
“意思意思。“
岑圆圆拿来一个香蕉吃,翻着书。
“看你以后还吃冰淇淋。“
“你少落井下石。“
赵涵白她一眼,“阿姨呢?“
“回家给爸爸做饭。“
“你可能是捡的。“
“你不也是。“
赵涵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递给她,“喏。“
“怎么这么好?“
“一直都这么好,只是一直没我的用武之地。“
岑圆圆心里又升起了微妙的感觉,让她诚实发问,“你昨天为什么骑车经过我的时候不理我?”
“不为什么。”
“不说拉倒,反正你总是莫名其妙的。”
“我莫名其妙?我来看你还莫名其妙?”
“看我是一回事儿,你莫名其妙是一回事儿。”而且我也没让你来看我。岑圆圆心里接了这一句,但是没说出来,因为知道说出来又会不愉快。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又没求我来看你。”
岑圆圆吃完最后一口香蕉,赵涵接过去扔到垃圾桶。
“陆齐摸你额头,没摸出来你发烧了?”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瞎。”
“哦,他摸出来了,但他不知道我也胃疼。”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
“为什么要跟他说?”
赵涵不说话了。
“你早点回去吧,天都黑了。”岑圆圆看了眼窗户外面。
“走了。”
“嗯。”
岑妈妈好一会儿送饭过来,岑圆圆吃完了,眼睛也酸涩,准备睡觉的时候,
今天是新的一天。赵涵发来信息。
嗯。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明天就出院吧。
嗯。岑圆圆在心里笑着说,废话。
出院带你去吃饭。
哦。事实上,她已经压不住嘴角的笑。
我走了哦,笔记你好好看,不着急还。
好。
隔了一天回到班,岑圆圆第一次注意到同桌瘦了很多,脸庞变得清秀,五官也更清晰,后面的陆齐做题的时候,认真的模样很吸引女生的目光,果然,认真的男生最帅气,果然,那么多人喜欢他,徐丹虽然嘴上总是不停歇,但是现在学习的时候也异常投入,张雅欣也在低头做卷子,喝水的时候看到岑圆圆在看她,笑了一下,大家都低着头手上不停的忙活,有种奇怪的感觉,岑圆圆笑自己恍如隔世变得矫情了。
“终于回来了,你不在我们都不习惯了。”
岑圆圆虽然心里听了很高兴,但是面上却努力不表露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们三个男的有什么好说的,昨天都闷死了没人说话。”
岑圆圆笑了。
“喏,巧克力,他们的昨天都给了,你没来我也给你留了。”陆齐递给她几个巧克力。
“昨天你不在,挺不适应的。”同桌说,“徐丹都念叨了你好几次。”
“你们好啦,至于吗?”岑圆圆开始不好意思,剥开巧克力吃。
“昨天讲试卷的笔记,你要不要?”陆齐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已经拿着笔记伸到她面前。
“我已经看完了。”
“你看谁的啊?”同桌问,陆齐把笔记放起来。
“肯定是赵涵的。”徐丹了然的说。
“为什么肯定是他的?”岑圆圆问。
“你主动要笔记的人除了他也就是我们几个了,而且他昨天晚自习请假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请假是为了给你送笔记。”
“赵涵人真好。”同桌说。
“那是对岑圆圆好。”徐丹纠正。
岑圆圆听不下去了,“打住,要上课了。”
岑圆圆回头的时候注意到陆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赵涵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班里借创可贴,还说想要中性化,不要太可爱的,岑圆圆想大概是创可贴这东西女生有的居多,所以他才这么说,岑圆圆因为同桌之前给过自己两个,一直没用,放在包里,她拿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同学的传过去,结果赵涵还想知道是谁给的,只留下一个,剩下一个再往回传,传到自己这里,不再往下传,岑圆圆听到有同学和他说是岑圆圆,岑圆圆无奈的继续做题。
下课以后,他在发试卷的答案,岑圆圆发现他把创可贴贴在额头上,额头的几捋碎发随意的落在上面,居然和谐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发现别的女生也这么打量他,他看起来并不在意,发完就到走廊吹风,和别的班人聊天。
岑圆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了病以后赵涵也会总有点小伤痛,家长曾经说是因为孩子有灵性,一起长大的孩子交织在一起,发生的事情面对的事也会相似,一个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另外一个也会遭殃,她以为这样就算过去了,事实上她想的简单了。
尽管是寒冷的冬天,但是热爱篮球的赵涵周末仍然去打球,去隔壁学校的室内篮球场打,不过陪他打球的人大大减少,他也不在乎,但是意外就发生了,据他说是和不熟悉的同学一起打,自然也不默契,结果传球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对方,很大力度的撞到一起,赵涵解释,”大概就是骨头撞到石头的感觉。“
岑圆圆看着腿不方便动弹舒服的躺在床上看动漫的赵涵,不经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接下来几天岑只要赵涵喊她,她就老老实实的去拿他的蓝色杯子接水,同桌刚开始还好奇的看着她,岑圆圆只好问“你也要吗?我顺路。”
同桌摇头,“你去吧,早去早回。”
后来还要跑腿去小卖部给他买面包之类的吃的,岑圆圆也纳闷的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免费苦力了。”
赵涵笑了一下,说,“下次你出什么意外我也这么照顾你。”
“那我还是不要你照顾了,省的出意外。”她心里不承认居然还挺乐意的。
张雅欣也加入不要脸的阵列,“圆圆,外面好冷,你给我带杯奶茶吧。”
“喳。”
奶茶放到她桌上的时候,她还笑眯眯的说,“圆圆,你真好看,人美心也美。”
岑圆圆假装不认识她。
后来徐丹和陆齐也说让岑圆圆捎一点,到最后周围其他的人听到赵涵让她去小卖部,都会招呼她捎一点吃的,一点一点加起来,岑圆圆只好背着书包去小卖部,不然抱着一大堆吃的实在是招人耳目,太显眼了。
过了一周,赵涵终于良心发现,不再要吃的,不过腿也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