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有病啊,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我就是看不惯你贱。”
岑圆圆坐在位子上,等听清楚的时候正好听到来自后面的的吵架的高潮,她回过头,陆齐不在,她问徐丹,“在吵什么,骂的这么狠。”
“不知道。”
没一会儿,发展到动手的地步,几次差点碰到岑圆圆。
赵涵正好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经过她,一把拉过她到旁边站着。
赵涵生气的说,“他们在打架,你还坐在那儿,是真不怕死啊”
“不然我坐哪?”
“你坐我这也比坐那边好吧。”
“我没想到。”
“每次关键的东西,你都想不到。”他还在生气。
哐当一声,一整个椅子砸在岑圆圆座位上。
赵涵更生气了。
岑圆圆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位置上的板凳。
“你们他妈的都停下,要伤到人才消停吗?”赵涵吼道,岑圆圆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不安。
他们也反应过来,后怕的看着好好的站着的岑圆圆,虽然理亏和不好意思,但是碍于面子,没说什么。
陆齐回来看到了,也是一脸震惊,拉着岑圆圆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岑圆圆摇头。
期末终于要来了,岑圆圆觉得考试前的准备实在是太久了,可以放松了。
赵涵的饭一直拖欠着,也没有提起。
“你心怎么这么大?”赵涵请岑圆圆去小卖部喝奶茶,边给她倒热水边说。
“啊?我又怎么了?”
“自己想。”
“想什么?我一直都安分守己的。”
“我还是搞不懂他们上次打架,伤到你后果怎么办?板凳都砸到你位置上了。”
岑圆圆愣了好久。
“你忘了?”赵涵不敢相信的问。
“不是,只是那都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记着?”
“你就不后怕?”
“还好。”
赵涵白了她一眼,“我这段时间没搭理你,你也没找我,我还以为你还愧疚着,原来是我想多了。”
“期末考试都要来了,我哪有时间去找你。”
“是吗?可是我看你还在偷偷看小说啊。”
“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不一样,看小说是学习学累了的消遣。”
“你初中看小说,成绩退后了十几名,还记得吗?”
岑圆圆想了想,初中是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看小说,武侠,言情,侦探,中文的,英文的什么都看。
那段时间都有点走火入魔了。
不过那时候赵涵看她看的特别起劲,他也跟着看。
那天岑圆圆在看书,正准备翻页,一只手放在了她要翻的那一张纸上。
他说,“别翻,我还没看完呢。”
“我不借你一本了吗,看完了?”
“没,我就想看这本。”
于是赵涵经常在自习课上调换位置,坐在岑圆圆旁边,头挨头看了好几本小说。
但是他的成绩却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不公平。
“你的小说都放我那儿了,你那些是哪儿来的?”
“张雅欣借我的。”
“现在少看一点,放假了随便看。”
“我知道。”
“等考完试,我就睡它个三天三夜。”徐丹说。
“你几天没洗头了?”岑圆圆瞥了一眼徐丹说。
“哎呀,被发现了。”
“你这点头发洗脸的时候抹一下不就好了吗?”她顿了一下,皱眉说,“你不洗脸?”
“怎么不洗,困了的时候就去洗脸,不过在学校没毛巾,洗不了头。”
“徐丹,你比上学期的她还夸张。”陆齐说。
“上学期是高二,这学期都高三了,厚积薄发,你们等着,我这次肯定能进班级前二十。”
“上个月你好像是二十八。”陆齐说。
“还是并列的。”岑圆圆补充。
“我们打个赌,我这次如果能进前二十,你们就请我吃火锅。”
“那你如果没进呢?”岑圆圆问。
“那我就请你们吃火锅呗。”
“还有我同桌。”岑圆圆叫上一直在旁边只是听他们说话的同桌。
“肯定啊。”
“可是你这样不是很吃亏?我们三个人请你,自己再付自己的钱,花不了多少,但是如果你输了,你要付四个人的。”陆齐说。
“压力就是动力,懂吗?”
“你就是想花钱了。”陆齐说。
“哼,等着看吧。”
“我,我出不来。”同桌说。
“为什么?那时候都放假了,平时管得严就算了,放假还不给出来玩?”徐丹不解。
“一放假我就要补习。”
“去哪儿补习?这是寒假啊。”
“老师上门辅导。”
“好可怜。”岑圆圆忍不住说。
“的确挺倒霉的。”徐丹点头。
“那你以后不会遗憾高中四年都没和同学出去玩过吗?”陆齐说。
同桌点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你爸妈是很独裁的那种吗?”岑圆圆问。
“差不多,我很多事他们就决定了,基本不会问我的意见。”
“我知道你爸妈很严厉,但是不知道这么。”岑圆圆同情的看着同桌说。
“你就没跟你爸妈表达你的不满,你好歹也快成年了。”徐丹说。
“快成年了,但是还没有成年,他们说上了大学就不会这样管我了。”
“可是你上了大学了,就没有我们了。”
四个人莫名沉默。
“我回去再问问他们,尽量出来。”
“嗯,不行就别勉强,别吵架。”徐丹随口说,虽然语气很随便,但是岑圆圆听出来里面善解人意的成分。
这次岑圆圆依旧在年级50名,班级第七,竟然有了习惯的感觉,隐隐还有点放松,好歹没有再下降了。
赵涵一直都在年级前五,班级排名也都是第一第二。陆齐考得不好,这次的年纪排名只在第四,同桌和自己差不多的名次,徐丹往常不在乎,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别人关注自己的成绩,虽然人不多,而这学期这么努力再加上赌约,也没有到前二十,而是二十五,岑圆圆没有主动看他的,可他第一时间就嚷嚷出来,岑圆圆忍不住猜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一下子不能进前二十,只不过有机会可以聚一聚。
老师大概讲解完试卷,就让归心似箭的大多数回家玩了。
“我们什么时候吃火锅?”徐丹说。
“什么吃火锅?”张雅欣过来找岑圆圆,听到以后问。
“我们打了个赌,我输了,请他们吃火锅。”徐丹解释。
“啊?我都不知道。”张雅欣看着岑圆圆。
岑圆圆眨眨眼,忘了叫上她。
“那有什么,带上你,我请客。”徐丹潇洒的说,然后转向岑圆圆同桌,“对了,你能去吗?”
同桌摇摇头。
“那算了,没事,下次吧。”然后他继续道,“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
“今天我应该不行,我妈让我早点回去搬东西。”陆齐说。
“搬什么?搬家?”岑圆圆问。
“不是,把一些没用的东西搬开。”
“哦,那我们过两天去吃吧,反正不着急。”岑圆圆说。
“嗯。”张雅欣点头。
“行,过两天出来玩。”徐丹收拾好东西说完一溜烟跑了。
“有时候感觉你们是一个小团体,我是时不时闯进来的外来者。”张雅欣陪着岑圆圆去停车场,突然说。
“我不是故意的。”岑圆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南苑自己没有叫上她,但还是想解释一下。
“我知道,我也不是在说这个,没有那么小心眼,就是有时候觉得离你们还是有点远。”
“是离我们还是离陆齐?”岑圆圆开玩笑。
“都是,我这学期都没跟陆齐说过几次话。”
“过两天吃火锅就可以说话了呀。”
“那是因为我听到你们说吃火锅,你们才记得带上我的。”
岑圆圆不好意思的抿抿嘴。
“我还是羡慕你,能坐在他前面。”
岑圆圆推着自行车,碰到赵涵,让他先走。
“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还可以,年级前三十,班里第七,他们呢?考得怎么样?”
岑圆圆先说了陆齐的分数和名次,再把同桌和徐丹的大致的说了一下。
“你都知道他们的成绩?”
“差不多。”
“我旁边的人都不说的。”
“有的人不愿意说吧。”
“嗯,不过每个排名段都有我们的人。”
“嗯。”
“不过赵涵真厉害,一直都是第一第二。”
“这次年级排名退了两名。”
“这有什么,再考一次就又回来了。”
“嗯,他应该没有那么在意。”
张雅欣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我觉得他也挺好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别人打架差点误伤你,他进班看到了冲过去把你拉到他身边,很生气的护着你,我当时看到吓了一跳,不光是我,别人也是。”
“他确实挺好的。”
“还有陆齐。”
“陆齐怎么了?”
“他也特别关心的问你有没有事,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坐在你的位置就好了,就算真的误伤了,起码他还会那么关心我。”
“嗯,可惜。”
张雅欣被她逗笑,“他们为什么都对你这么好?”
岑圆圆想了想说,“赵涵是因为我是岑圆圆,陆齐应该是因为我是他朋友。”
张雅欣点点头。
她们不着急回家,中午行人很少,她们两人慢悠悠的走着,说话太过投入并未注意到身后有车,车子就慢速跟在她们身后行驶了一段距离,直到岑圆圆发现把外侧的张雅欣往里拉了拉。
是何花家的车子,果然她下了车,“你们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压压马路暖和。”
“圆圆,我妈妈说让我有时间请你到我们家吃饭,雅欣你如果也愿意来,我就更高兴了。”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说。
“啊?”岑圆圆受宠若惊,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赵涵的关系,她才还会联系自己,否则早该生疏,只是路上偶然碰到点点头的交情,尽管做过同桌,但是这个年纪遗忘的速度是惊人的,身边的朋友层出不穷,有说不完的话,何况还有做不完的作业,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总是想的很多很多。
张雅欣和何花都看着她的反应,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了,“好啊。”
“那你们明天上午一起来,好吗?我妈妈下厨,不过味道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反正我极力阻止了。”她心情很好,笑着说。
何花走了以后,岑圆圆还是和张雅欣走了一会儿,张雅欣忍不住来喽,“何花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我不清楚,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她好像性格淡淡的,对谁都一样,虽然平时碰到也会聊聊天,毕竟我这么话多的一个人。”
“她那么好看,如果性格更招人喜欢的话,应该会烦恼追求的人太多。”
张雅欣睨着眼睛看她,“话里有话,你羡慕她。”
“不是这种羡慕。”还是赵涵喜欢她的羡慕。
第二天没有去成,岑圆圆给何花打了一个电话,郑重且愧疚的道歉,何花虽然惊愕,还是表示理解安慰她没事,岑圆圆放下电话隐隐松了一口气。
没有去成的原因是有个讨厌的亲戚突然到家里来拜访,刻意放低的姿态再明白不过,是有事求请,大半是借钱,周转,资金,帮忙,亲戚的字眼调皮的跳进她的耳朵里,让她不想去猜都难,对他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岑爸爸和岑妈妈却不能向她那样简单的表达自己的喜好,关上房间呆在看不到他们的空间里,只能互相无奈的看一眼,说了好半天,岑圆圆已经很不耐烦,戴着耳机差点睡过去,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她走出去。
“他们走了?”她问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岑爸爸,岑妈妈正马不停蹄的做饭。
“嗯,你饿不饿?”岑爸爸点头。
“还好。”她坐下来,“他们要借多少?”岑圆圆对这些事一般没有兴趣,所以岑爸爸也奇怪的看她。
“原来是想借几万,但是我只借了一万。”
“是不是抱着他们不还,这个钱打水漂的打算。”
“你也知道他们有多不靠谱?”
“钱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人一般般。”
“嗯,他们大概借遍了,之前就有别的亲戚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他来,怎么也不要借钱。”
“那为什么还是借了?”
“如果钱可以解决的麻烦,为什么不用呢?而且我很肯定的告诉他们只有这一次,如果这次不借的话,他们看我不好说话,只会缠着你妈和你,没必要,更何况要过年了,都不容易。”
“说什么呢?快过来吃面。”
小时候因为爸妈生意的关系,她曾寄住过叔叔家,这家亲戚路过来吃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上拿着厚厚一沓百元钞票,说,“万元大户的这些钱你爸没有吧。”
“小心丢了。”
“你什么意思啊?没大没小的。”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钱会丢掉。”
他瞪大眼睛就要过来打她,岑圆圆没看错,他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扬起手掌要打她的脸,似乎他有这个资格似的。
后来的事不记得了,但是他也不敢随便打别人的小孩,不过欺软怕硬是肯定的。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但让小时候的她感觉很屈辱,那些话也是逼着自己说的,再来一遍,也许就没有那个勇气。
她其实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很多人都会说这样的话,我这人心直口快,不会拐弯抹角;我这人敏感脆弱,难以与人打交道。但是就有很多敏感脆弱的人无情地伤害他人,心直口快的人不自觉地再三强调于己有理的歪理。仗着歪理肆无忌惮,以为所有人都活该欠了他们的。
像这样的人除了躲开别无他法,他们永远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