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内力深厚脚力较马匹也不遑多让,不多时他便带上许显纯到了殿外。此时整个殿外却已围满了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用水泄不通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
许显纯虽然功夫高强(武进士出身)可跟内力深厚的方正化相比顿时相形见绌。此时他已经气喘吁吁双脚不住的有些发颤。
在进入殿门前方正化特意稍微放缓了脚步好让许显纯能将呼吸调整均匀以免驾前失仪。许显纯对方正化投以感激的眼神可方正化却好似没看到一般抬起脚步走上了台阶。
这些守卫当然认得方正化,整个皇宫里一身白色装扮的太监只有“东方教主”方正化方公公了,当下侍卫们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让方正化领着许显纯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此时在距离朱由校六七米开外的地方八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正将那个小太监死死的按在地上让其不能动弹分毫,同时还在他嘴里被塞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布,不过从破布的样子和颜色来看倒像是哪个缺心眼的侍卫用脱下的臭袜子。见局势已经控制住又有曹化淳护卫在一旁朱由校当然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许显纯在方正化的引领下进了大殿顿时看到了被死死压在地上的小太监,同时他目光一转又看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剑正放在皇上的茶几上。许显纯顿时感觉头脑一片空白…这…这…他…难道…
看着许显纯失神的站在原地方正化咳嗽一声率先跪道:“皇上,老奴把许显纯带到了。”
许显纯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不做迟疑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臣…臣许显纯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正化瞥了一眼许显纯心说这小子的外家功夫倒是连得不错。
朱由校此时已经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了,他阴沉着脸说道:“许显纯,朕给你半天时间翘出这个狗杂种的嘴巴,问清楚到底是谁胆敢派他来行刺朕!记住,你只有半天时间,如果做不到军法严惩!”
许显纯哪里听不出皇上已经暴怒了,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当下他赶紧说道:“臣遵旨,臣定会让这胆大包天的狗贼说出幕后凶手!”
朱由校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个刺客语气阴冷的说道:“留他一条狗命,朕要让他受尽天下所有酷刑以不枉此生!”
殿内的人听闻此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世上比死更痛苦的事情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刺客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皇上一刀杀了确实太便宜他了。
许显纯哪敢再耽搁,他当下便在一群侍卫的互送下带着那柄短剑和刺客朝着昭狱快速走去,昭狱刑具齐全而且许显纯研究刑讯手段多年他自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撬开这个刺客的嘴巴,而且有一群侍卫互送他也不用担心有人敢在半路上劫道杀人灭口。
皇上遇刺的消息传得很传到了出宫去宣英国公的魏忠贤那里,张惟贤也是心中大惊,当下二人便顾不得礼仪甩开双腿便朝着宫内飞奔而去。
“皇爷…皇爷…”魏忠贤人未至声先到,只见他连滚带爬的朝着殿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抹着眼泪。
朱由校此时依旧余怒未消,这些丧心病狂的狗杂种为了一己私利竟敢刺杀朕,真他娘的反了天了!
看到魏忠贤一脸哭丧的样子朱由校喝骂道:“朕还没死,不要在朕面前哭丧!”同时他又把目光转向张惟贤问道:“熊廷弼还关在天牢吧?”
熊廷弼在天启二年因广宁惨败被下到大狱并被判秋后立斩,可熊廷弼让儿子送了魏忠贤一万两银子并承诺后面再送四万两黄金用作买命钱。收了银子又得四万两黄金酬劳的魏忠贤当即就把熊廷弼的名字从行刑名单中给划掉了,以至于熊廷弼依然在大牢里好吃好喝的活到现在。
不过此时听到朱由校提到熊廷弼的名字魏忠贤一下子就打了个激灵:皇上怎么会提他的名字,难道皇上遇刺于他有关…
张惟贤想了片刻还是如实的回答到:“熊廷弼正关押在天牢,原本天启二年秋便该行刑问斩的。”
却听朱由校一拍桌子说道:“好!没杀就好!”当下朱由校就对着曹化淳说道:“化淳拟旨,此时是国家用人之际,朕特赦熊廷弼死罪,让他去西北当个三边总制待罪立功,如果做不好新罪旧罪一起翻!”
很快经过曹化淳润色的一封圣旨便拟了出来,待盖上鲜红的玺印后魏忠贤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皇上,可否让老奴去传旨?”
朱由校此时正在气头上,他把烟头狠狠掐灭喝道:“你是为了那四万两黄金吧!”
魏忠贤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和熊家的内幕交易竟然被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朱由校其实还是庆幸幸亏有魏忠贤,不然老熊现在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英国公,此事由你去办,同时你去查一下西北三边的军力部署和将领人员的情况,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需要动一动了,兵部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些事你要多上点心!”
张惟贤听闻此话顿时激动得浑身一哆嗦,皇上…皇上这是要把兵权从兵部转到五军都护府了吗?没错,一定是这样!之前皇上便从内帑拿出三百万两银子让自己重建三大营,这么明显的信号自己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臣遵旨!”张惟贤语气略带颤抖然后接过圣旨便朝着殿外快步走去。
就在张惟贤退出后,朱由校脸色顿时便更加阴沉了,他对着魏忠贤大喝道:“朕的皇宫大内竟然出现刺客,你这个首领太监做得好啊!”
曹化淳平时也负责朱由校的安保,此时见朱由校发怒也连忙跪倒在地。
只听朱由校杀气腾腾的说道:“彻查皇宫大内,凡是可以人员通通关押着东厂审讯,无关者事后遣返出宫,若和此案有任何关联者直接杖毙,诛九族!”
朱由校此话一出一时间内殿内的温度仿若直接降了好几度!
“皇后有孕在身需派信得过的人尽心服侍,忠贤你可明白?”
魏忠贤连尿都快被吓出来了,此时他哪还敢再多言半句,当他只有扣头领旨。
昭狱地牢内许显纯正摆弄着铁架子上的各种刑具,在他面前那被卸了下巴和四肢关节的刺客正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许显纯的举动。
“你一定认为老子撬不开你的嘴巴是吧?”许显纯阴恻恻的看着刺客心里却骂了一万遍你马卖皮。刚才他已经用了自己的杀手锏:宣纸盖面。这种百试不爽的手段在这个练过龟息功的死阉人面前却是毫无用处。
就在许显纯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只蟑螂从墙角爬到了刺客身旁,虽然四肢关节被卸掉可在蟑螂快要爬到他身上时刺客神身子就开始不住的扭动想要把蟑螂驱离。
刺客的这个动作顿时被许显纯给捕捉到了,他嘿嘿的笑着走向前去然后一把抓住蟑螂。蟑螂被许显纯抓在手上不住的挣扎,而许显纯却像是抚摸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摸着蟑螂的背壳阴笑道:“多美的蟑螂啊,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这个刺客看到许显纯变态的举动顿时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就在他竭力抑制住这种冲动的时候许显纯直接把蟑螂放到了他的脸上。
“你要干什么,拿开,快拿走!”刺客声音近乎咆哮,奈何他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由着蟑螂在他脸上四处爬走。
“来人,给老子捉一百只蟑螂过来,老子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个不怕死的阉货!”许显纯大手一挥下面十几个番子便纷纷散开四处寻找蟑螂了。
这昭狱的地牢常年不见天日环境阴暗潮湿正是蟑螂老鼠之类见不得光的东西的最爱。许显纯当下已经找到突破口便不再着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点燃一支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骂道:“皇上爱民如子,颁布了永不加赋的诏书,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是好得没话说,就这香烟便是皇上给每个官员的…福…福利,要是卖出去老子一个月可多了一百多两俸禄,你说像这么好的皇上哪里去找?你他娘的还敢去行刺!要不是皇上下旨留你一条狗命老子今天就把你拖出去喂老鼠!”
这刺客听到喂老鼠三个字时顿时又打了一个寒颤。
许显纯把烟头一丢又高声说道:“顺便给老子逮几十只老鼠,要个头大点的,个头小的咬不动这狗杂种的肉!”
“你杀了我吧!”刺客终于再次开口求死,许显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当下他走过去拍了拍刺客的脸说道:“求死可以,不过你要先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老子就算抗旨也会把你给杀了!”
“我不会说的!”刺客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当下立马改口道:“是我看不惯昏君纵容魏忠贤这条阉狗残害忠良,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就在这时那些捉蟑螂逮老鼠的番子满载而归,一个袋子里装着几十条肥硕的老鼠,这些老鼠被困在狭小的空间内异常烦躁此次之间竟然还相互撕咬。而另外一个袋子则装着满满一袋子拇指大小的蟑螂,密密麻麻四处乱爬。
许显纯当即就让手下搬来两个洗澡用的浴桶,然后把老鼠和蟑螂分别倒了进去。
“进去试试吧!”许显纯嘿嘿笑着让后就让番子去把刺客抬进去。
可就在刺客的脚触碰在那密密麻麻的蟑螂时那些蟑螂就仿若找到逃生之路一般纷纷顺着他的脚往爬。
“啊…啊…”刺客歇斯底里的大吼然后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我说…我说…指使…指使我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