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如刀割
暑假眨眼间过去一半，在家游手好闲的生活让我都长胖了几斤，老妈在叫我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奇怪地问，“你在学校也这么晚起床的吗？这么懒怎么了得。”
“怎么会呢，”我眼睛都不眨，信口说，“在学校我都是六点起床上早读的，在家没事就多睡会嘛。”
“哦，要起那么早啊，”老妈怀疑地看了看我说，“那在家也不能老睡这么久呀，你看都快十点了。”
我咧了咧嘴没说话。
老爸好奇地问，“你不是说你那女朋友在学校没回家吗？她留在那里做什么呢？”“做兼职啊，”我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说，“做做家教什么的，能赚点钱。”“哦，”老爸点点头，然后又问，“她跟同学一起还是一个人？”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含义，然后才小心地回答说，“一个人啊，怎么了？”“她一个人在学校？”老爸皱起眉头，有点严肃地看着我说，“她一个女孩子在那怎么安全呀，你也是的，怎么放的下心呢。”
“呃，”我张口结舌了一会才吱吱呀呀地说，“其实……没什么不安全的呀。”
老爸皱着眉头没说话，想了一下才对我说，“要不你早点回学校去吧，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你也去找点事做做，锻炼锻炼。”
“啊？”我惊讶地看着老爸，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
老爸瞪我一眼说，“啊什么，不想去？我说你呀，你就是缺少锻炼。”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让我出门呢，”我有点兴奋，看了看老妈才说，“那，我过几天就回学校了哦？”
“回呗，”老妈很理解我看她一眼的含义，平静地笑了笑说，“回去吧，看我们家的男子汉能赚到钱了不。”
“呵呵，好呀。”我开心地丢下筷子，心里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激动。
我没有把提前回学校的消息告诉赵颜，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在车开过长江大桥的时候，赵颜发短信说臭臭老公在干什么呢，我说在放牛呢，然后独自贼笑，惹的旁边的大妈担心地看着我，以为我忘吃药了。
我又发信息问赵颜在干什么，赵颜过了一会才回我说，在工作呢，现在有事，晚上再跟你说。
我又呵呵地偷笑，晚上跟我说，晚上我不正好到那了吗？
一个小时后，汽车到站，我背着包下了车。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我不由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车站离学校不远，时间也还早，坐了这么久车屁股都坐疼了，我没想再坐公交，干脆走路回学校。
可能因为心情愉快，这两公里路走得特别轻松，不知不觉就能看到学校主教高高的接收塔。说来也奇怪，往年回学校我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会有些轻微的烦躁，但这次我却心情特激动，跟个发情的公牛似的。
仔细想想，我可不就是发情么？如果没有赵颜在，我会这么想回学校，而且回了还这样春心荡漾？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擦了擦汗，绕过东门，直奔西门的小街，往我跟赵颜的小家走去。
想到马上要见到我那个笨笨的女人，我居然心跳有点加速，好像刚跑了个百米或者刚偷偷看了十部***一样，唉，我他娘的就这点出息。
在学校东门附近有家小型的KFC，我跟赵颜曾经去吃过一次，去的原因是我们一致认为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肯德基的落地窗旁边是件很浪漫的事。
那次吃完了以后，我们沉默地结账出门，最后我憋不住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赵颜犹豫了一下说，“还行啊。”然后也问我，“你觉得呢。”我也犹豫了一下才说，“还行啊。”
赵颜鬼头鬼脑地看着我眼睛问，“是吗？”我也看她，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觉得呢？”我们对望了几秒，然后一起爆笑起来，后来就再没去过肯德基。
我们都吃不惯肯德基的那些玩意。
在路过这家肯德基的时候，我想起这件事，不由微笑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个落地窗，也就是我跟赵颜坐过的地方。
这一眼看过去，我就像被电击了一样，身体一阵抖颤。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赵颜，更没想到赵颜会和另外一个男的坐在那里，坐在我和她曾经坐过的位置。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产生了幻觉，我以为那是我回忆中的画面，我以为那画面中的男人就是我，但当我仔细端详着坐在赵颜对面的那个有点帅气的男生，我绝望的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我。
我的心像是突然掉进了深井。
我渐渐地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两个人在谈笑风生，我猛然一阵慌乱，似乎是我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于是匆匆地从窗外跑过去，生怕被他们看到。
跑过去之后，我站在他们视线不及的角落怔怔地发呆，心里空落落的，脑袋一阵阵晕眩，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电子表，发现那只手在激烈地颤抖着，如同抽风。
我也没看清现在是几点，就在那木木地站了一会，然后又傻乎乎地走回去，往窗子里看了看，这一眼，我看到了赵颜熟悉的面容，我看到她笑嘻嘻地，亲昵地在那男人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我这才心若死灰地走开了。
我这是怎么了？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我猛然吃了一惊，像是做了个恶梦突然醒来一样。
“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呢？或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开始为赵颜辩解，但是不论我怎么想，我脑海里总是跳过赵颜的那条短信，“我在工作呢，现在有事，晚上再跟你说。”
我知道我并不介意赵颜会跟另外一个男生坐在一起，我无法接受的是，她骗了我，却跟另外一个男生坐在一起，而且还坐在我们留下过回忆的地方。
我自己说过，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一个月的时间就真的这么可怕？
我知道赵颜不会是那样善变的人，但我却无法解释我所看到的事。
我很想回过头去找赵颜问清楚，让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又很清楚地知道，我根本没有勇气那么做。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她告诉我，她早就背叛了我。
我站在小西门的街道旁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心里像放电影似的想起跟赵颜在一起的一切，突然眼窝一热，掉下两滴眼泪来。
然后，我愤怒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但确实让我清醒了很多。我揉着脸颊呆了一会，然后认清楚方向，向租住的房子走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回去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等赵颜回来再说吧，如果她愿意说明的话。
我知道，我是个懦弱的人，尽管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赵颜，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无法决然离开。
我跟赵颜的小窝一点都没有改变，依然那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我走的时候把我跟赵颜的合影放在了床头，说叫她每天起床就能看到我，现在，那个相框也依然完好地摆在那里。
我怅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看着自己的回忆，又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
赵颜到晚上才回来，那时候我刚洗完澡，坐在卧室里看电视。
赵颜在门口看到灯光时尖叫了一声，然后我听到她蹬蹬地跑下楼去，但跑了几步，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索性没有做声，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办。
门外沉寂了很久，也不知道赵颜在干什么。又过了几分钟，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赵颜在门口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谁，谁呀？”
听到她久违的声音，我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想开口说话，却还是忍住了。赵颜又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问，“是小老公吗？你回来啦？是你吗？不许吓我呀，我会生气的哦。”
我站起来，回头看着卧室门口，想开口回答，喉咙却像哽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赵颜几乎又要掉头逃跑，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头向卧室里看了一眼，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她那双熟悉的眼睛，有些惊恐，有些疑惧，又有些渴望的眼睛。
我表情有些僵硬地向赵颜微笑了一下。
赵颜的反应有些超出我的估计。
她先是尖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就哇哇叫着，向我扑了过来，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了我脖子上。
“呜呜，臭老公，你回来啦，你真的回来啦！”她跳下地，捧着我的脸看了看，然后继续吊在我脖子上呜咽着说，“臭坏蛋，我想死你了，你好讨厌，回来都不告诉我。”
我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心里有点惊讶，也有点感动，我正想说话，突然感觉脖子上湿湿的，赵颜竟真的在哭了。
我愣了下，把她的头抬起来一看，她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我有些愕然，但心里却一下软下来，于是连忙擦着她的眼泪说，“你哭什么呢，傻瓜。”
“开心嘛，”赵颜翘起嘴巴在我脸上啃了一下，然后带着眼泪嘻嘻笑着说，“我老梦见你回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呢。”“真的吗？”我心里微微一酸，刚才的伤心难过怀疑猜测突然都通通没有了。
不管赵颜做什么，她一定会有自己的理由的，我只要知道，赵颜永远是赵颜，那就足够了。
想通这件事，我的心就如从冰窖里拿了出来，瞬间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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