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县学南院学堂正式挂牌,学堂的新址上也举行了开工仪式,当然都是县令大人亲自坐镇主持,县令从县财政拨款三十30两入学堂,个人捐款20两作为优秀学子的奖励和资助。在县令大人的带领下,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捐银200余两,私田130余亩作为学田,其中林家捐银50两,捐田30亩。所有这些钱款都由学堂选出先生三人一并掌管,年底向乡间公布钱款的去向,。林家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嫌。
林荃与二娘林瑾讨论了学堂的规划,必须与林家的未来画上了等号,那就必须由林家来承担大头。前世把教育作为产业,在今世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一种投资,关于人脉的投资,关于家族未来的投资。至于为地方做出什么贡献,那都是衍生品,核心利益就是林家。
林荀本来打算免除学费,但是姜媛反对,她认为,学费必须低,但不能没有,道理就是不能坏规矩,让其他学堂的先生会没饭吃,其实林家自林瑾开始就已经坏了规矩,当初规模小,都是山阴的孩子,所以对外面没有影响,现在不同了,来的学子多了,其他书院先生的日子是看得见的不好,所以,这段时间,林瑾也是周边学堂到处走走拜拜,礼是送了不少,也邀请了一些秀才过来执教,不来的,就是林荀通过各种途径对他们进行资助,才免去了这场风波。要知道人言可畏,这些文人的口舌更是无敌,更能杀人,而予人以利,必得美名,况且,姜媛的笔墨铺子还是需要这些人来撑着。
在束脩就是学费方面,规定了,近十年内,蒙学麦一升,再交纳一小部分书本费,举业麦一斗,交纳纸笔费用,另外免费提供住宿,吃食自理。今年因为大旱,束脩也就暂免了。
学生的来源不限,有教无类,不分职业,不分地域,来者不拒。近水楼台先得月,山阴乡的子弟们多年以来,都在这里开蒙。现在的蒙学就设在下林庄新建的校区,正在起房,都是二伯领人在做,料早已备好,所以春荒时节,就可以建好。蒙学中优秀的可以继续进学,到上林庄的学区学习,无法进学可以在乡上学艺,可以免费住在蒙学区的学生宿舍内,当然学生宿舍的规矩严苛。
对于学艺,林荃有自己的想法,为此,他特意在乡所里请了各个工坊的东主吃了一顿,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匠人们都认可了工具的重要性,对如何制造出好的工具十分感兴趣,这就涉及到核心问题,就是机械,造工具需要机械,做产品同样需要机械,这也是他写这本《制图要例》的原因所在,这就是一本做机器的书。未来一段时间内,林荃会每隔两天就在学艺区内给学子们讲授制图与算术。话说袁成拿到这本书后,也是疯狂地自学,本身不难的事,只是用统一的作图语言画出来的问题,很快他就能用铅笔画出简单的立体图形,将比例和尺寸标注得清清楚楚。这样做的好处是,当林荃画出一个简单的手动车床图形后,先找木匠作出模型,然后袁成就能把它给做出来,而且进行了改进,当然这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袁成能做的就是一些简单的打磨工作。
总之,林荃痴迷于做机械了,想想前世一些简单机械,总想在这个世道里还原出来,尽管没有电,没有蒸汽机,纯手工也是可以做很多东西的,而且这些都要慢慢来。
林家学堂之前因为张进士的加盟,还有两位举人年后的到来,来报名的学子确实不少。林瑾也发动关系,动员周边县乡有志于举业的学子来山阴读书,林家是特别看重这些人,要知道能读到这个地步,家庭在当地也是大户,也算是一种人脉,将来有所成就后,其履历上也会有山阴学堂的名字。这些人大都在林家对面的校区住,这里原来是林德润他们兄弟的宅子,经过修缮、扩建,也是清雅所在。
另外设置女学,就是最早的学堂所在地,这里毕竟安全。专聘大家闺秀为女子讲学、教授女红。话说这大家闺秀,也就姜媛能算上,将就着来吧。二娘、林蓉都算是教师,属于定期举办培训班性质,并不是长期办学类型。
当然这是一些学生家长的建议,这些家庭家境殷实,女孩子在家中大多也无事可干,顶多打打下手,而要嫁个好人家,女孩子至少要识字算账才行,胶东这里不像京师等大城市,有很多的女塾师,再说,女塾师他们也请不起呀,所以就希望上林庄学堂能办女学。
不是说,“养儿不教如养奴,养女不教如养猪。”来进学的女子确实不少,不仅仅有未婚的少女,还有许多已婚的带孩子的妇人,毕竟二娘与郝秀秀的例子,让人觉得女子还是识几个字好,会算数记账更好。
后来也有女孩子挽起男人髻,着男装与男孩子们一起读书,这种家庭的家长也是有眼光的,为了女儿将来的后路着想。
当然,社会中男女大防的意识形态十分严峻,婚前的抛头露面往往是穷人家或者商户之家才有的现象,所以这也让县令同志十分难办,集思广益的情况下采用这种折衷方式。
此时,林家学堂的规模和办学模式就算固定下来了。三个功能区各司其职,今年秋冬则是大量学子聚集之地,最多时候,前来开蒙的学子上千人之多,举业也达二百余人,整个登莱,甚至青州府也有学子远道而来,十几年后,学堂成为胶东第一书院,一大批学者在这里讲学,研究学问,全国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对于这个朝廷来说也是好事,林家学堂聚集了周边乡所卫所子弟,后来这里也开设了武科,学子们在学习之余,也锻炼身体学习如何排兵打仗,培养了一大批文武双全的学子,成为帝国的柱梁。
之后,上林庄大办宴席,宴请到场的官老爷、乡绅以及学子们,现在的人数是不多的,开春之后,蒙学的人数急剧下降,也就三四十人,这些人自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也是不断地流动中,好在功业班人数相当,所以林家也就是买了两头猪,还有一头乡绅送来的做祭祀,一共三头猪,开了流水席。
县令老爷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当然比学堂揭牌时的讲话更加亲切,更加白话。县令透露,今年四月底,县学要举行县试,县试结束后九月就是府试,十月院试,希望同学们好好努力,争取三试顺利过关。老父母我会不定期地来县学南院来检查同学们的学习进度,如果有好的苗子会向上级禀报,大致就这个意思。巴拉巴拉,开吃。
县令大人也是好吃之人,尤其爱吃猪大肠,来之后,看到杀猪,就交代林瑾,弄点上好的粉肠炸炸,林荃根据记忆将大肠红烧取名九转大肠,熏制大肠又名烧大肠,县令吃得不亦乐乎。
姜媛也是爱吃,遂变为八角楼招牌菜,八角楼的厨师来自登州各地,擅长的大都是登莱名菜,加上姜媛性情开朗,尤其原义来掌厨之后,厨师们的流动性就大了许多,当然这种流动无非是向别的饭馆酒楼去,有的饭馆给的工钱高,厨子们就会过去,姜媛也不阻拦,厨师们要自立门户,也是倾囊相助。这就形成了一个规矩,在八角楼的厨子大都不会藏私,认真地教授徒弟,也是赏别人一口饭,积德行善的事,故登州的鲁菜繁衍地很快。
厨子们走出去之后,提及名号,往往说是在登州八角楼学过,上过大灶,这就是一个招牌,就像现代的名牌大学毕业一样,当然这一切的变革都是要等原义来了之后,才发生的改变。而原义最终成就了鲁菜一代宗师的地位,硬生生活成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