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正月二十二,易嫁娶,林荃与姜媛的定亲仪式正式举办,没有大的场面,只有家里人。
姜圣举家来了,算是代表姜家的人。姜圣的妻子在姜媛的心目中算是大姐和母亲的角色,从小一直照顾她,她的到来,使得订婚有点正式的仪式感。
林家的家人都到齐了,奶奶也终于迈出了她的屋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大清早,林家就开始忙活,厨子也从乡所赶来,指挥着帮忙的人杀鸡宰羊,没请乡亲,所以就成了家宴。
林荃的婚事比林荀要简单许多,定亲仪式实际上是综合了六礼中的五礼,留下了亲迎,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纳征礼,也就是后世的彩礼,姜媛要求必须要有,理由是自己的嫁妆很丰厚,不求对等,一定要有所表示。80两一封白银之外,全套的头面和全身的首饰是要有的。这些都不走公账。
石敬一家也都来了,林荃特地让薛三去通知的,娘的家人一定不能缺场。石敬夫妇带来了十几匹布,作为舅家的表示;另外石敬以林荃外公的名义,为姜媛准备了定制了全套的金银首饰,重量加起来也有三百两的样子,谁让林荃他是石花娘仅剩的儿子呢,也是石敬唯一的外甥。
二娘觉得林家不出点礼说不过去,就在公账里划出了不少,其中有登州府城的一处店铺,订婚之后,后来姜媛也退回了,算是重新入了公账,毕竟林家在外的大部分店铺都是二娘一家在经营,登州府这几处铺子也是林英亲自在打理,这处店铺以后就留给林英吧,是那里的掌柜姜媛与林荃确实都用不着,又不靠这点租金,不好争利。
礼单让姜媛反复删减,剩下的就比较简单,大概如此,折腾着热闹一下。
惠娘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从黑山岛赶来,也是有公事,就是林荃的粮食问题,粮食的入仓已经半个多月了,每天都在繁忙地向登州各地发送,而她的角色,就是监管着整个买粮贩运卖粮的过程。
她的户籍落在了华吉那里,也是方便,也算是登州人士了。大元朝只要有户籍,出门还是比较方便的,尤其本府内,基本上没有阻碍。惠娘早两天到了,没有用她的大排场,只有一个跟随。
惠娘她是个文静的人,在黑山岛内就是这样,她的屋子基本上不会允许人进去,尤其卧室,就连在她宅子侍候的姑娘们,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一般来说,她一天至少一半的时候在屋子里待着,自己的屋子自己收拾,决不让人插手。
惠娘话语甚也是赶趟,不会与人冷冰的感觉,嘴角时刻挂着笑意,这与林荃的习惯差不多,林荃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乐天派。惠娘与姜媛一见如故,得知姜媛怀孕,她的表情就是也很高兴,她在的时候,都是她亲自照顾姜媛。
其实关于惠娘的事,林荃没怎么对姜媛讲,他不会把自己在黑山岛的事,也只是透露一点点经历讲出来,也不会说,惠娘口口声声此生一定要来侍候照顾自己,其实他很有点反感这种表达方式。姜媛也只是认为,惠娘是黑山岛的总头领,所以礼数上很是周到。惠娘这样亲自照顾自己,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反复推辞,奈何惠娘很执着,讲到自己的命都是林荃给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也就作罢,随她吧,不过姜媛也知道惠娘心里装着事,她与林荃的关系绝非如此简单。
但是,看到林荃对待惠娘与对待黑山岛其他人无异,不见亲密的举动,虽然两人合拍,但总是一副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也就不多心了,知道这位夫君,应该是正直的人。
惠娘与姜媛一样,都不是那种漂亮的女子,但是两人一点也不丑,也是样貌端庄秀丽的感觉。两人都有才,交往方式很是特别,姜媛会的,惠娘也都能跟上,既是棋逢对手,又是相互补充。姜媛感觉到亲切,其实与林荃之间,也没有这么合拍协调过;却又不像与自林家的小姑子们那样谈吐无忌,与惠娘总是有点隔阂的感觉,同时也对惠娘很是放心。
姜媛怀孕后,因为要养胎,不会到处乱走,惠娘就一直陪着她说话,同时一边忙活,讲讲故事,两人也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可以沟通的很多,但从来没有那种放肆的笑声,都是心领意会的对视而笑,姜媛总是想,这感觉很奇妙,不知为何。
黑山岛的人见到惠娘这样不避讳地侍候林荃的夫人,也是感觉诧异,头领放下身段来做下人的活,他们就知道了惠娘所想,无非是要与林荃结缘,也是苦心,心中也是可怜她,毕竟在黑山岛人的眼中,这位头领也是小妹妹般的存在,虽然服从她,更多的是关心她。
姜媛对惠娘的照顾,自然在感激的同时,也会送点礼物,就是林蓉绣坊里的衣服,每次惠娘过来,总是会让林蓉过来量衣,每个款式,自己与惠娘都是一人一件。其实姜媛自己就好打扮,衣服也是多的不得了,就这样还是不停地在林蓉那里做衣裳,在林荃前世,也算是个购物狂,她不是独享的人,遇到好的款式,也是让林蓉给家人们多做几件,撑爆了林蓉的小私房。
无形中,与家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当然也少不得是对小姑子事业的帮衬,毕竟林蓉也不容易,在山阴这个地方,除了绣活,成衣的买卖确实不景气。所以说,姜媛里里外外还是比较会做人的。
总之,惠娘从第一次来山阴之后,她的衣服就没有自己置办过,连亵衣都是,也给她一个错觉,觉得姜媛从一开始就接纳了她,惠娘看作是一种缘分。所以
惠娘来了以后,就霸占了住在林荃与姜媛常住的书房,其实姜媛很不乐意,毕竟她一生中印象深刻的美好回忆,这个屋子占了大部分,在这里她初历男人,在这里她与心爱的男子播下了家的种子,即使林荃不在,她也能从这里感受到他的气息;
林荃因为姜媛要保胎,加上姜媛之前喝了场大酒,怕再在一起会影响胎儿,毕竟两人的性子,在一起百分百会控制不住,万一性子起来,姜媛的折腾样,保不住出什么岔子,万一出现事故,受伤害的就是姜媛的身体。林荃就回到自己的宅子,,没想到而后,姜媛就与惠娘住到一间屋子里去了,林荃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但是看看姜媛的神色在惠娘的照顾下,变得舒展了许多,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姜媛在山阴以后的日子,惠娘每个月都会来一趟,每次都住个三五日,来了以后,姜媛的生活都由她打理,从伺候林荃变成了伺候姜媛。
不过林荃对惠娘总是很冷淡,这种冷淡也算是一种怕,惠娘杀人时候那冷静的神情,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而且这种印象越来越重,在惠娘面前都不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