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来的猝不及防,程元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瞬间恢复如初,问到:“这是右贤王定的?”
沙陀忠拎了拎去国收拾的包裹,又放下,笑着说到:“哪能是他,他想让你跟着转场那,是可汗定的,可汗说处月已经决定让你们离开,就不要再跟着转场了,也防止你们知道转场后的具体位置。”
可汗?可汗会担心转场位置被泄露?不可能!去国心里嘀咕,可汗怎么会把他们扔在这里,哦,是了,右贤王希望的,可汗就得反对,不能让右贤王顺心遂意。
“可汗这是要跟右贤王翻脸吗?”去国问道。
“不是,可汗是真想让你们这瘟疫早点离开处月,哈哈,不过,我会给你们留足衣食用度的,大学过后,我会过来看你们”。沙陀忠回道。
“那,宇文姑娘怎么办那?跟你们走吗?”,去国问道。
“不走了,你们并不是独自驻留,处月也会安排几个看营之人,我会给她安排地方,不过,只有她一个人,你要是有空,白天还是去帮衬点,天寒地冻,饿狼容易出没的”。沙陀忠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坏笑。
程元婴站在旁边,静静的听沙陀忠和去国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心想,原地驻守,倒也不算太坏,只是,不知雪停之后,去往何方,向西远走高飞,还是向东回归故乡,这真是一个问题。
他不敢跟去国商量,可眼下去国已经长大了,听他与沙陀的对话,就知,这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了,这次关押出来之后,程元婴越来越感觉到精力衰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怕是不能一直陪着去国了,也是到了该跟去国吐露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程元婴打发去国出去拾掇一下柴火,去国闪身出去,消失在大雪中,程元婴招呼沙陀忠坐下。沙陀忠人粗心细,小声问道:“元婴,啥事情啊,还把去国支走那?”
程元婴轻轻抬抬手,示意沙陀忠小声点,说道:“沙陀,此次一别,虽说不是日后再也不见,但山高水远,不知再见是何时”
“元婴,你还文绉绉的多愁善感了那,我们经历过的生离死别,还少么,那还在乎这一次那”,沙陀忠哼哼着说。
“别急,我还没说完,我知道你不在乎什么离情别绪,我是想跟你说说去国的事,我打算找个机会跟去国说说,再听听他的意见,看下一步是往东还是往西,不知是否可行?’,程元婴打断沙陀忠,说道。
沙陀忠笑容满面的脸立刻严肃起来,“去国长大了,不是三年前的孩子了,有些事,你不让他知道,那他活着还有啥意义,他活着,不就是为了知道这事的嘛,你活着,不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吗,却在这里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真是书生迂腐。”
程元婴知道沙陀忠性子急,又是草原生草原长的,说话虽然冲了点,但也是实情,便说到:“我也考虑告知去国一些,可,每每回想起此事,心都在滴血!,以至于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事一说出来,去国无忧的少年时代,就宣告结束了。哎!!”
“男人嘛,就是要顶事的,哪能无忧的过,公子哥也没这么过的!!”,沙陀忠全然不同意程元婴的看法,无忧的少年时代,狗屁,处月的少年,哪有过无忧的少年时代,从小吃的是雪,喝的是风,就是可汗王爷的孩子,那也一样。
程元婴点了点头,说到:“那我就找机会告诉去国一点吧,要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真是说不过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沙陀忠无奈的摇摇头。
......
处月部落开始转场了,两天之内,整个处月部落便人去羊空,曾经热热闹闹,人笑马鸣,羊群咩咩,牛骡哞哞的营地,已经空空如也,东西混乱散落,那是弃置不用的物品,慢慢的被大学掩盖,一座座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雪堆,拔地而起。营帐已经拆走,露出了光秃秃的地表,也在大雪消失不见,四面吹来的风,没了营帐的阻挡,得到了肆虐的舞台,卷起无数的雪粒,裹挟着飞上天空,漫天飞舞,像龙舞,像凤起。
雪太大了,处月部落转场很匆忙,沙陀忠是第二批走的,带着几十人,驱赶着几万头牲口,这是一项又苦又累的活。沙陀忠走之前,特意找到程元婴交代了一番,留下了吃穿用度之物,便急急的开拔走了。
望着沙陀忠远去的身影,去国心里空落落的,三四年的相处,从来不曾想到过会与师父分别,师父在自己心里已经是家人一样,如今分别来的这么急,这么猝不及防。不知以后还能否见到师父。
入夜十分,雪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营地里稀稀疏疏的还留着几个帐篷,留守人员不过三四人,一两顶帐篷足以,不知为何还有一些帐篷没拆走,也许是殿后的人,因风大雪大,还没有来得及走。
风大学大,去国在把账外的柴草又重新加固了一番,才回到帐内,逗了逗蓝猫,跟叔父说了会话,便昏沉沉入睡,今天看到的转场情况,让去国的情绪一直很亢奋,现在忽然冷却下来,无穷的睡意来袭,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中。
漫天飞舞的雪花,从黑夜的地方,像飞蛾一样,忽然飞到了光亮的地方,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无数跳舞的虫子,又像面目狰狞的野兽,伸着手向去国扑过去,去国侧过身,飞快的跑,后面的光却加速冲上来,带着滚烫的热,扑了上来,扑倒去国身上。
“啊,走开走开”,去国一个激灵,喊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原来刚才做了一个梦。“吓死个人了,怎么会做这种梦”,去国心里默默嘀咕着,眼睛一扫,却发现蓝猫正在自己脑袋边上,张着嘴,面露恐惧之色,口中发出呜鸣之声。
去国下意识摸了摸脸,全是水,脸唰一下白了,原来刚才是被蓝猫舔醒的啊,去国心里一阵膈应!
“小家伙,你咋了,不好好睡觉,来着捣乱”,去国摸了摸蓝猫脑袋说道。
喵呜一声,蓝猫跳下床来,跑到房门处,用爪子使劲的挠个不停,边挠边急促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