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屏息凝气,侧耳倾听,外面寒风呼啸,夹杂着不可名状的响声。瞅了瞅叔父,睡的正香,蓝猫舔醒自己,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这反常的行为,难道是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
去国心里警铃大作,穿上衣服,拿起弓箭,打开门栓,轻轻的开了一条缝,扒着缝向外瞅去。
毡房外,像白天一样明亮,雪花在狂风中飞舞,无数的火星夹杂其中,在呼啸声和噼里啪啦声之中,交汇成了一曲冰与火之歌。那明亮,是来自火的热量,是来自火的光,毡房周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大火,将毡房团团围住。
去国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像是被火烧到一样,又热又疼。热浪袭来,头发仿佛烧焦,脸上已经被烤烫。去国喜欢火,在这严寒的地方,火就像是一个朋友一样,陪伴着去国,给他温暖,给他力量,照亮他前行的路,可现在,去国有的只是恐惧,那火仿佛是魔鬼一样,正在吞噬着一切,火苗蹿腾着,像来自地狱的鬼魂。
战栗,恐惧,一瞬间涌上去国的心头,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他扫了一眼房外,紧挨着房的柴草,都已经被点燃,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毡房吞没,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毡房必然被焚毁。白天时,自己特意把柴草往毡房堆了堆,想着可以挡着点风雪,现在却都成了火堆了。
去国关上帘门,关牢,跑到铺前,使劲戳着叔父,急切的小声说道:“叔父,叔父,快醒醒,毡房起火了!!”
程元婴从睡梦中被拽醒,听到去国说着火了,脸一下子白了,急急起来穿好衣服,正要问明情况,去国摇了摇手指,小声说到:“毡房周围的柴草都着了,我们得赶紧逃出火海才行”
“这大风大雪的天气,火是怎么起的?”,程元婴三下五下,就穿好了衣服,刚问完这话,就发现自己是白问。这种大雪天气,若非有人纵火,哪里可能着火,眼下处月部落大部已经转场走了,只剩下个别还没走的,这火,是谁放的,岂不是一目了然,根本就无需多问。
程元婴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明白了去国悄声悄语的原因,不能打草惊蛇,便小声问道:“这四周,可都堆了柴草吗?”
“毡房正后方没有柴草,那里不远是个小马厩,我白天没往那里放柴草,可以从那悄悄爬出去”,去国小声说。
“快拿上东西,劈开正后方,从那出去”,程元婴说。顺手拿起床铺上的一个包裹,挂在身上,拿起墙上的一把弯刀,刷刷刷的,把毡布劈开,又把骨架折断,露出一个小洞来,人堪堪能过去。
程元婴趴在地上,顺着猫洞向外看了看,起身对去国说道:“去国,快从这爬出去,我刚看了看,外面尚无危险,爬出去之后,先找地方躲起来,不要乱跑”
说完,不等去国同意,便拽着去国往猫洞里送,去国带着弓箭蓝猫,麻利的爬了出去。毡房前火光冲天,毡房后却暗黑如深渊,抬头望去,能看到前方的天空明亮的火焰,去国没做停留,找了地方躲起来。
程元婴也爬了出来,二人用手势略作交流,便向前面火场绕去。
房前,已然成了火海,火苗升腾起一丈多高,毡布已然被烧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毡房就得烧塌了,身处火场,炙热无比,去国身上却一阵阵的冷汗,从自己醒到现在,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若不是蓝猫舔醒自己,自己只怕已经要葬身火海了,是谁,如此的歹毒,要致自己于死地。
那毡房前的火海里,赫然立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深夜里看不清面目,火光映射下,只能看到一副狰狞的面目,“王八蛋,准是这两人干的好事,放的火”,去国心里骂道。
朝叔父瞅了瞅,甩甩头让叔父看,程元婴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去国抽出弓箭,瞄准二人,射出两箭,柴火的噼里啪啦声中,甚至都无法听到响箭破空的声音,一人便应声倒下,另一人闪过身去,躲过暗箭,随手就射出一只强劲的羽箭,也不看人,全凭来箭的感觉,射向暗处,端的是一把好手,这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还能反击,而且准头还不低,去国一低头,羽箭射下几缕头发,堪堪的挨着去国飞了出去。
去国再不给那人第二次机会,躲闪之时,已经抽出第二根箭,瞄也不瞄,就向那人射去,“嗖”的一声,箭到人倒,那人也已倒地。
去国一把冲上前去,打量战场,两人都是处月军中精壮,一人已经毙命,第二人,脖子中箭,满口满口的吐血,却还留有一口气,去国拽着这人胸襟,面露狠色,使劲的摇动:“说,谁让你们来放火的?”
那倒地之人,面露惊惧之色,手抬了抬,想抓住去国的胳膊,却始终无法抓住,嘴里喃喃着,去国听不清楚,便低头贴着那人的嘴唇,那人口中喃喃蹦出几个字,忽然一口血喷到去国脸上,一口气没上来,也毙命了。
去国满脸的血污,来不及擦,便起身说到:“叔父,他就阿,阿,阿的,别的啥也没说,要我说,准是说阿罗达,现在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了”
程元婴用袖子擦了擦去国脸上的血污,点头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阿罗达确实嫌疑最大,只是,这阿罗达不在这,他会去哪哪?依他的性格,他会现场看着把我们烧死,他能干嘛去那?”
“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事,叔父,我知道他去哪了,我们快去宇文姑娘那里!阿罗达一定在那,再晚肯定要出事”,去国语气带着焦急,把两支箭拔了出来,在死人身上擦拭干净,放进箭壶之中,便要去搜找马匹。
马匹早就被这放火之人,悄悄牵走,口中衔着马枚,去国在周围搜索了好一会,才找到马匹,牵着马便要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