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婴一把拉住去国,吼道:“你要干啥?着急着去送死吗?别跟我说你去救人,你这么冲过去,自己早送死了,哪里还救得了人!”
一语骂醒狂怒的人,去国一下子冷静下来,身上一阵热一阵凉,不知是烈火烤炙的缘故,还是寒风凛冽的缘故。好像打摆子发作一样,冷热交替。
去国蹲下来,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团,在脸上使劲的擦拭着,雪渐渐变黑,脸上的血污也慢慢不见。毡房已经快烧没了,烈火越烧越旺,没了,一切都没了,住的地方没了,自己挂念的人,可能也没了。
程元婴整了整衣袖,又把包括扎裹牢实,看着去国那通红的脸颊,心思平静的说:“想找阿罗达没错,但敌情未知,他人数几何?从哪走,从哪回?这些都不清楚,贸贸然前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去国默不作声,蹲在地上,火场已经把这片地上的积雪全部融化,又把湿润的土地全部烤干,叔父说的对,自己这样贸贸然过去,无济于事,空送命而已。
“叔父,若不去宇文姑娘那里,那只有去阿罗达营帐,呆在这里,或者中途等待这三种办法,去阿罗达营帐,我们摸不准哪个营帐才是,找不到不说,营帐若是留有人手,我们也是寡不敌众,处月骁勇的厉害刚才我们也见识了。若是呆在这里,怕也是等不到阿罗达,何况毡房也烧没了,阿罗达必然是在等这二人前去复命。”,去国抓了把焦土,在手里使劲的捏。
程元婴点了点头,说到:“在宇文姑娘和剩余营帐之间设伏截击,应当是比较稳妥的方法,这大雪寒风天气,也会放松警惕,我们得手机会更大”
宇文姑娘毡房到处月营帐之间,大概有三里路,设伏位置就在中间位置,程元婴扒下尸体上的衣服,递给去国一套,去国嫌弃的要扔,程元婴制止说:“别扔,雪地设伏,不能动,不穿厚点,会冻死人的!”
马包好脚掌,衔上口枚,一会功夫,就到了设伏点,设伏点是一条常走的路,大雪覆盖之下,已经看不到路了,白茫茫的一片,贴着地面,也只能看到上面斑驳的或深或浅的马蹄,二人藏好马,程元婴仔细看了看马蹄方向和深浅,马蹄虽然杂乱,却都是向着宇文姑娘帐篷的方向。
“阿罗达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快藏好”,程元婴小声嘱咐道。
二人在离路五十步处,快速的拢起一个雪堆,在雪堆后面,静静的等待阿罗达回来。
雪下的更大了,夜幕将两人慢慢包围,雪落在身上,堆成厚厚雪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夹杂了狎媚的笑声,几道黑影正向这里奔驰而来,阿罗达回来了!!
离去国还有十几步时,坐骑忽然嘶鸣起来,黑影里立刻传来一声命令:“过去看看,是不是野物”,这是阿罗达的声音。
去国暗叫一声不妙,这马儿想必是上过沙场,对血和危险十分敏感,而他身上正穿着血衣。两骑黑影正慢慢靠过来,程元婴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去国,那意思是说,射箭,别犹豫。
去国手一松,一只羽箭穿空射出,黑影里传出一声惨叫,一个人已经从马上跌落下来,阿罗达那边立马大声喊叫起来,人叫马鸣,乱做一团,坐骑嘶鸣,只以为是因为转场,引来野物前来打食,那会想到这时候竟然会有人偷袭,这偷袭之人,箭法又如此精湛,黑暗之中,全凭黑影影影绰绰的移动,就能准确命中,这是军中一等一的高手方才能做到的。
藏在暗处的敌人,给阿罗达一伙造成了短暂的惊慌,去国却凭着这片刻的时间,接连射出了几箭,把打头的几人射翻在地,只剩三个黑影。正要从箭壶中取箭之时,阿罗达一伙已经镇静下来,开始反击,羽箭纷纷穿空而来,去国连着滚了几个滚,羽箭在身后刷刷射过,直插在雪地里。
“他妈的,射的还挺准”,去国心里骂了一句,又连着射了两箭,又有一人倒下,阿罗达一伙看出门道,拍马绕圈,从两个方向向去国围了过来,去国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敌众我寡,敌人又有机动性,这下可糟了。
去国爬起来,飞快的向远处跑之字形线路,阿罗达一伙已然冲了起来,眼瞅着马上就要追上,去国迈开腿使劲的跑,可还是里阿罗达越来越近,“完了,完了,完了”,去国心里不住的想。“叔父啊,你快点来啊,快点来啊,再不来,我可真死这里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去国面前冲出两匹马来,一匹空马,一匹坐着程元婴,程元婴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大喊一声“砸死你们这帮死娃子”,便把手中的大包冲黑影扔去,黑影被这大包吓了住,勒住马头,程元婴坐下马匹却没停,弯腰拉着去国,一个使劲,就把去国拽上马背,打马就往黑影方向冲过去。
“叔父,往外圈冲,冲到右手外圈,我们先把右手这个干掉”,去国在马背上指挥到。
程元婴甩着马缰绳,兜了个大圈,绕到右手黑影外面,黑影也不闲着,羽箭嗖嗖的射过来,得亏是绕圈子跑,羽箭在马尾后纷纷落下,去国瞅着机会,射出一箭,正中黑影坐骑,只听一声惨烈嘶鸣,坐骑前腿跪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马背之人,也被甩下来,坐骑打了个滚,压在那人身上,不动了,那人兀自乱叫,却动弹不得。
只剩下两个人了,“冲上去,我们还有两个人,冲上去”,黑影里有人大喊大叫,这是阿罗达的声音,声音中有点慌乱,又夹杂着恐惧。
他这一行,本来想一把火烧死去国,再去把宇文心抢了来,既报仇,又得到美人,还神不知鬼不觉。这大雪之夜,本来稳稳的事情,谁能想到,竟然半路冒出这两人来,刚才这一阵纵马互射,又听到程元婴那一声喊叫,便知去国未死,前来复仇了,可惜自己轻敌,带的人不多,又被伏击,惊慌之下,死伤惨重。绝境之时,血管里流淌的处月悍勇的血液开始沸腾,阿罗达瞅了瞅马背上横放着的用毯子裹着的宇文心,横下心来,拨转马头,向去国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