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勿意与白起家在长虹峰的一战,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燃点,平平淡淡的在三颗古老的荔枝树下结束。
在场下的人看来,这是一个无趣而且冗长的战斗,最为关键的是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
白起家没有扰动丝毫的元气,陈勿意也没有扰起一点点的元气波动。
场下的人都是入室境界,入室是修行的起点,也就是对修行刚刚开始了解。
所以只要用一些元气,就无法完全控制,元气就会混乱。
所以,这时最为简单可以看出来有没有元气波动。
陈勿意的战斗毫无元气波动,于是场下的少年就会以为这是无法修行的。
猜测往往都是最恶意的,于是陈勿意被断定为无法修行。
带有敌意的向所有人讲一些狂妄的话,但是无法实现的话,就会引来最为沉重的打击与嘲笑。
陈勿意就被最为严重的嘲笑,从他走下武场的一刻,嘲笑声就如波浪般的冲击过来。
陈勿意听到后,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仿佛连发丝都软弱耷拉下来。
他没有去回击什么,没有动手,连话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在一切的实力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更是因为,刚刚的沉重叹息,无比沉重的叹息。
他自己回去,又伸手摘了一个荔枝,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走到了峰下。
峰下是没有一颗荔枝树的,只有环着剑阁的河流和长虹峰只泄的瀑布。
陈勿意看了看峰顶,准备将荔枝吃了。
风吹河流,发出一些响声。
陈勿意怔了一些,这响声多像那沉重的叹息。
一个石子从石头上滚下,发出一些撞击声。
这声音多像那沉重的叹息声。
山有鸟鸣环绕,声音悠悠。
这鸣声多像那沉重的叹息声。
陈勿意听着这许许多多的声音,多像那沉重的叹息声。
他听后,不再想要吃熟透的荔枝。
即使再有食欲的人听到那么沉重的叹息声都是会再也吃不下去一点点食物了吧。
陈勿意看着河流边的湿润泥土,他蹲下,将荔枝埋了下去,然后轻轻的将泥土盖上。
陈勿意站起,风淡云轻,鸟鸣环绕,石子动落,这般叹息。
陈勿意去食堂,孤单一人。
“呦,登堂陈勿意!”
“只怕连入室门槛都看到。”
“还和海哥比,是一个癞蛤蟆!”
一波一波的嘲讽声从四处向陈勿意冲击而来,陈勿意低着头,没有说什么,沉默的走。
白起家那沉重的叹息深深的缠绕在陈勿意脑中,陈勿意再也无法去想其他事情。
陈勿意继续的走,突然眼前有一个人,高大无比,挡住了路。
“你今天的战斗都是防守,毫无元气波动,最后侥幸获胜。”
陈勿意没有说话,微微抬头,这个高大的少年有着一面浓胡,眼神漠视,丝毫没有将陈勿意放到眼中。
“所以,你不配和庙海哥相提并论。”浓胡少年的声音漠视,无情。
陈勿意继续低着头,绕开这少年,继续走。
陈勿意也没有将这少年放到眼里。
“呸!”浓胡少年从高处将一口唾沫吐出,落到了陈勿意的黑衣上。
食堂一众看热闹的少年扎呼呼的大笑,四处的尖叫着。
“看这小子!”
“窝囊废!”
“哈哈哈,哈哈哈!”
陈勿意听到着,已经无言,沉默的继续走开。
嘲笑声如波浪般浓厚,仿佛一切事物无法冲开。
陈勿意沉默的离开,孤单的离开。
出来时,已经是夜空,月亮发亮,星空闪耀。
陈勿意喃喃道:“好像是,有点孤单呀。”
他在路上走着向着自己的房舍走去,低着头,月光将影子扯在身后,仿佛不能动。
“你已经登堂。”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一身白衣的颜师兄与月光一体。
陈勿意抬头,说道:“我知道,但没有什么用处。”
颜师兄脚踩着蓝剑,说道:“是有用处的。明日,雄赳赳也。”
陈勿意摘了一根草,拿在右手,说道:“好像,好像没有意义。”
颜师兄的蓝剑飞起,但温润的声音依旧飘荡:“一切都会有意义的。”
陈勿意继续走,这条路从前是许多人的,但自从自己走后,就只有陈勿意一个人,没有人在出现在这条路上。都是想要躲避着陈勿意,连和他走一条路也不愿意。
今夜多了一个人,但是在空中,所以这条路上还是一人。
陈勿意继续走,前面出现一个人。
羽扇还是那样熟悉般的展开,刘世超靠在树上。
“长大这件事多么孤单,连偏旁也没有。”刘世超说道。
月夜,月光朦胧。
陈勿意说道:“好像是有点孤单。”
刘世超羽扇一合,起身离开,说道:“我知道白起家是你朋友,今天没有用全力,明天好好战斗,我可不想唯一一次打败我的人被人嘲笑!”
陈勿意右手的草微微颤抖。
“对了,那白起家不是个男人!”在朦胧月光中,刘世超消失。
陈勿意喊道:“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希望你侮辱我的朋友。”
声音穿过树林,刘世超微微一笑,喃道:“这傻子。”
陈勿意继续走,他将手里的草抬起。
他将草塞到嘴里,叼起。
朦胧月光,一少年黑色身影,影子多了一根草。
就像在桃花村时一样。
陈勿意继续走,但他已经抬起了头,不再低头。
前方有草,也有人。
一位美丽,大眼睛,和月光一样皎洁女子。
乔雪儿说道:“加油!”
陈勿意听到后,缓缓说道:“我们已经不是朋友。”
乔雪儿笑了笑,说道:“不是朋友就不可以说吗?”
陈勿意也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
“早点休息。一群人等着我呢。”乔雪儿说道。
陈勿意嘴里的草动了一些,说道:“好,别让你朋友们等急了。”
乔雪儿就踩着月光飞奔而去,离开了这条孤单的路。
陈勿意继续走,走出了这路的尽头。
没有最想见的人出现,陈勿意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开心。
他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痰,已经凝固。
陈勿意脱下衣服,搭到房舍前的树上,然后进去房舍。
房舍里的人大笑,自己的床铺已经被扔的到处都是。
“你个癞蛤蟆!”
隐忍多日的室友也开始了嘲笑,因为陈勿意无法修行,就再也没有一点忌惮。
“不会修行!”
“哈哈哈,哈哈哈。”
陈勿意将床铺随便整理一下,就躺下睡了,嘴里的草也在睡梦中掉落。
第二日,陈勿意和第一日一样准时起床,落下的草还是那样的青绿。
陈勿意走出房舍,看着树上的黑衣,这是王大妈做的黑衣,但黑衣上的痰渍已经消失,树上还挂了粉色布条。
陈勿意将黑衣穿上,终于笑了。
白起家也来过了。
其实没有那么孤单。
陈勿意挺起了腰板,抬起来头,随手拽了一个狗尾巴草,叼到嘴里。
就像在桃花村时一样。
陈勿意右腰边的桃木剑还以昨日那样,但陈勿意已经不是昨日。
气昂昂也,赴战!
今日陈勿意是第一场战斗,他来到武场,嘲笑声如浪。
“癞蛤蟆来了!”
“哈哈哈!”
陈勿意这次他抬着头,带着笑容,看着嘲笑的人。
突然笑声消散,没人敢再发笑,但就片刻,嘲笑声再次袭来。
“癞蛤蟆在看我们!”
“想打我们呀!”
“来呀!”
陈勿意还是笑了笑,慢慢的走上比武场。
“看他嘴里的狗尾巴草,哈哈哈!”
“乡巴佬!像一条狗!”
“还叼了根草!哈哈哈!”
陈勿意嚼了一下草,笑了起来。
浓胡的少年也走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一条狗罢了,还叼着狗尾巴草,把你打成狗!”
陈勿意的右手已经握着了剑柄。
三颗荔枝树还是那样,太阳开始发散光热。
“把他打成狗!”
“这癞蛤蟆!”
场下的一众少年狂热的喊道!
陈勿意继续的笑着,右手稳稳的握着剑柄,嘴里的狗尾巴草动了动。
黄钟一响,战斗开始!
浓胡少年挥着剑冲了过来。
陈勿意平静的看着,嘴里的草动了。
体内的元气隐隐从丹田之处流出,漫到全身,汇到右手。
然后抽剑,陈勿意右手从上劈下!
这抽剑与挥剑引来阵阵凤鸣!
这剑砍到浓胡少年的剑。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一动不再动。
一阵风过,荔枝树上的荔枝掉下来一颗,在地上滚了三圈。
“咔嚓!”
浓胡少年的剑断裂!化为两端掉到了场上灰尘中!
浓胡少年的握剑虎口渗出了血,挤为一滴,砸到灰尘之中!
陈勿意缓缓的收剑,将剑插回右腰,拍了拍黑衣上的灰尘,悠悠说道:“王大妈可不喜欢弄脏衣服。”
嘴里面的草又动了动。
场下瞬间静止,一点声音也没有,就是是最平静的世界。
陈勿意下台,准备离开。
“陈勿意,你作弊,昨天连元气波动都没有!”一位少年站到陈勿意面前喊道。
“对!一定是作弊!”
陈勿意笑了笑,走到那个少年面前,直视着这少年,缓缓说道:“我,没,有。”
然后抽剑,斩剑!
桃木剑和那少年的左耳还要三寸远!
但风鸣之声爆响!
陈勿意嚼了嚼嘴里的草,缓缓走开。
那少年的右耳缓缓流出鲜血,细小但不停。
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响起。
陈勿意的走路声就成了此时唯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