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未曾谋面,怎么不能说不认识?”宋瑜吃得满手汁水,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真的是胡闹。”温熙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站着训斥她:“什么事,快些说了出去。”
“大事。”宋瑜将满手的汁水抹在一旁废弃书卷上,轻快地站起来:“先生坐。”
温熙横眼看她:“你是公主,还是你坐这吧。”
“别,我真有正经事说,”宋瑜坐了个请的手势,温熙怕她反悔,连忙快步坐下了。
“你瞧。”宋瑜将那信从怀里掏出来,随手递给温熙。
看完这信,温熙笑出声来:“好志气。”
“先生同我一样想的。”宋瑜回想起来,依旧忍不住发笑,“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将这华安尽收囊中啊。”
“简直是白日做梦。”温熙瞧完内容,倒是将这信纸来来回回仔细翻看着:“这信,是苏涣的?”
“先生觉得这是苏大将军写的?”
温熙没有应话,将那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宋瑜这关子卖的无趣,便主动开了口:“这自然不是苏大将军写的,只是在他书房里发现的,总归于他离不了干系。”
“话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明,这件事,苏涣是知道的。”温熙还算中肯,很快从初见的震惊中脱离出来。
“这话也没错,但这份信是在书房的暗阁中找到的,且说起来,算是苏府的暗卫引我们去的。”宋瑜将那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
“如此倒是怪了,若是这东西重要,怎么能叫这些无足轻重的暗卫都知道了,若是不重要,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派人看着这东西?”温熙想明白便笑开了。
宋瑜瞧温熙的模样,便知道了结果:“看来先生同我想的一样,这就是一个饵,引我们上钩,但这引上那个钩,我倒是还没有头绪。”
“苏大将军终是不善心计,这点小伎俩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倒是觉得,苏将军在这件事上不像是帮着这群人的,反而,有些向着我们的意思。”
“也许是想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温熙终究还是想的深些,“这些暂不考虑,如真有人有了造反的念头,我们就不能不防,你们沿着书斋这条线继续往下查,至于这封信交给我来处理就是。”
“这可是我找到的线索,你须得告诉我进度才是,若是瞒着掖着,这信我就不能给你。”宋瑜梗着脖子说道。
温熙抖抖信件:“你找到的又如何,放在你手里,能查出些什么?”
“你这是看不起我!”宋瑜有些恼了,虽说自己是没了法子才来找的温熙,但这事被摆在明面上来说,面子上还是有些抹不开的。
“我知道了,会及时和你说的,放心好了,你手里那只兵,我还有用。”温熙将信件小心收好,做出了承诺。
宋瑜尝到了甜头,得寸进尺地说道:“还有一事,我也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和你交待一声,今年大考我必然是要参加的,你拦不住我。”
温熙却没有一分惊讶:“既拦不住,你去就是,中或不中二,皆是你的本事,但想我给你开后门,想都别想。”
“开后门?”宋瑜叫起来:“我是这种人吗?”
温熙看向宋瑜,就差没有点头了。
“离大考不过三月,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温熙皱眉,满眼嫌弃。
宋瑜垂了头,怏怏地不再开口。
“你若真想考,便一鸣惊人,不要天天尽在我面前说这些大话,我不想听,还有这些事情,你若是真的忧心,就该小心谨慎,别拿出你小孩子的脾气毛毛躁躁做事,让我给你擦屁股。”温熙虽然语气不重要,但说出的话句句诛心。
“自从你坐上这个位子,我看你是被下面这些人捧昏了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记了,你出门的时候,宫里是否安排妥当,今日这事你可与谁人说起,我倒是听说你还在苏家吃了顿饭,这些你都打算如何解释?等着苏濯给你一桩桩一件件安排好吗?再说今日见宁南浔,你不敲门进我书房已是大忌,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居然高声大呼,是怕别人都不知道你闯了别人的院子?便是我在这个府中都要多加小心,你又怎么放心将这些事无遮拦的摆开?宋瑜,你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被安排的太好了。”
温熙说着,面上竟带了一点失望的神色来。
宋瑜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处处都是错处,处处都能叫人钻了空子。
温熙又长叹道:“我并非是处处贬低你,如今形势紧迫,处处都该谨慎小心才是,你既然要入朝,我便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朝中不比你在暗处动作,要如履薄冰才是,你又挂着公主的头衔,暗处多少眼睛盯着,我不能处处护着你了,你若是不能自保,我便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温熙难得这般婆婆妈妈,苦口婆心地的说话,便是被这封暗箭一样的信件直直捅了心窝子,像一把悬在脑袋上的剑,若是悬在温熙自己脑袋上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先挂在宋瑜脑袋上了,温熙如何能不忧心。
“先生教诲,宋瑜谨记,日后定当小心谨慎,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先生也该相信我,这件事就算我想逃,也会有人拉我入局,先生不该将我蒙在鼓里。”
“我知道了,”温熙铺开纸,便要赶人了:“时候不早,你早些回宫里,这件事务必守口如瓶,别走漏了风声。”
“还有一事,苏濯托我来与先生说句对不起,还请先生原谅。苏濯说的诚恳玩,还请先生不要同他置气了。”
温熙没有开口应声,只将那书桌上的葡萄往旁边放了放,铺上一张信纸。
宋瑜见此,知温熙脾性,便不再多言,退了下去。
宋瑜走后,温熙抬手,便有一人从暗处窜了出来,温熙低声吩咐道:“去给我查,最近新贡的罗纹纸陛下都赏了谁,京中买罗纹纸的店家也都给我查明白了,宋瑜那边再派些人手,苏府也给我盯紧了,有什么动作立即来报。皇帝最近丹药用的勤吗?”
“倒是不常用了,气色看起来也好些了。”那人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