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快别打了!”谩骂,嘲笑在耳边是那样模糊。拳头打在脸上传来的冲击穿过皮肤,传导在他的牙齿上。血腥的液体弥漫在口腔,天昏地暗中满身都是尿骚味儿。
“班长...你在哪里啊班长。”
2013年的冬天是他永生的噩梦。青春正好,男孩们正直恋爱的季节,对于他们的心上人,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在意。
陌飞华,曾经的班长就是叶海暗恋的对象。
他暗恋着她,却从不敢对她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知道她在一场灾难中成了孤儿,有一个异常恐怖的叔叔,却依旧在同学们面前表现的阳光乐观。
其实你很害怕吧,其实你很痛苦吧。我都知道,你有时总会在无人的楼梯间里偷偷的哭泣,我却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你,没有勇气上前安慰你。因为我知道,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只是一个....讨人厌的同性恋。
“吉林长白山发生罕见大雪崩,伤亡人数仍在调查中,目前已知失踪者为.....”假如那天勇敢的握住你的手,是否能改变些什么。
我总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伤痕,可以得到成长。可是没有,即便是上了大学,一切也从未改变。
有点智障的胖子揪着叶海的领子把他生生拖到厕所,对着他拳打脚踢,始作俑者们围在他的身边,发出刺耳的嘲笑。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们的家庭一定很不幸福,才会如此享受霸凌同学的快感吧。
“别打了!”他蜷缩在马桶后双手护头,被打的鼻青脸肿,可那胖子非但不停手,反而打的更加猛烈。
“别打了!!!”他的手在马桶里好像摸到了什么——一个木柄之类的东西,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来对着胖子的脑袋就是一下。
刺啦!手感轻飘飘的。胖子人头落地,无头的腔子跟失控的滋水管一样喷涌着鲜血,笨重而臃肿的躯体晃悠了几下,到在了地上。
鲜血混合着尿液,在厕所的地砖缝隙间流淌。他傻了,霸凌者们也傻了,纷纷尖叫的逃出了厕所。
他呆呆的望向自己手中的东西,一股寒意顿时爬上了脊背。
他握住的,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
.....
“「石中剑」失踪了?”霍洪没太在意,便翻过这则新闻。猎魔人协会他不是没接触过,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跟那群人打交道。实在太过传统了,且不提其滑稽的言行举止,一提到过去他们就会无由来的有一种优越感。该说白皮猪都是这个样子吗?
“老板。”刚洗过澡的迦岚又光着身子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傻大个发微信说—”“把衣服穿上!”
陈欣。霍洪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具体是怎么回事?”
“傻大个在调查幻云天之死时曾遇见过得一个小姑娘。”
“但那件事已经真相大白了吧,南宫她应该知道是我做的。”迦岚异样的目光盯着霍洪好一会儿,随即变成一个标准的滑稽:“「南宫」?噫~叫的好亲切哦。”
“少废话,说正事。”
“嗯。总之幻云天的事只是傻大个接触陈欣的契机,后来再调查过程中,傻大个发现她的身体状况有些异样。”
扑通!“老板?!!”
霍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老板你没事吧?!老板!!”
这番情景....不对,这一定是巧合。
这一定是巧合!绝不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
“看好家,我去趟医院!”
.....
“红月。”岳空灵皇怔怔的望着日历。
“还有多少天到你的渡劫之日?”
“回主人,15个月。”红月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他又望向伊仁,“你呢?”
“回主人.....”伊仁放下烟袋,顿了顿,“19个月。”
“说真话。”岳空灵面无表情的说道,“到底还有多久?”
伊仁犹豫再三,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30天。”
“30天?!”红月大惊失色,“你怎么不早说!早说马上就可以为你准备渡劫的材料啊!”
“行了,红月。”伊仁不耐烦的摆摆手,“非常时期资源稀缺,你的那份你自己留好就行,剩下分给那些修为不够的姐妹们,我的雷劫我自己扛着就是。”
“你当踏云境的雷劫跟你开玩笑呢?!”红月是真的急了,“雷劫中生死由命,成功渡劫不一定能变强,失败了你几千年的道行就废了!”
“你好烦啊。”伊仁烦躁的抽着烟,“20天后汤圆要渡劫,成功就能顺利进入离境,两个月后米菲又要渡劫从离境跨入破空境,姐妹们都要渡劫,你有算过性价比吗?”
岳空灵皇双目无神,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日子不好过。
“行了。”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戳,“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伊仁说的没错,资源得留给修为较弱的渡劫。”
“可是伊仁怎么办?”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
“把我的修为再抽一个境界的量给伊仁渡劫就行了。”
“不行!”伊仁和红月异口同声的拒绝道,“抽掉修为相当于是在砍掉自己的极限,您已经为了拯救阿弥牺牲掉踏云境了,再抽的话您就彻底变成了下级修士了!”
“有什么关系吗?”岳空灵皇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踏云境也好,破空境也罢。没意义,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问你们。”岳空灵皇看看自己的左膀右臂,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力与凄凉,“这些年来,我哪一次自己出手过。又或者说,我哪一次亲自赢过。”
“所以,把修为转让给你们才是最明智的。红月,还记得十年前我和你初次见面的情景吗?你说,你要吸干我的修为。请吧。”
.....
逃啊逃啊。逃到天涯海角,但终究不可能逃的掉。
“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霍洪认得那个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人。5年前他上初二那会儿,曾是佳佳的追求者之一,也许他自己觉得装的很隐蔽,但那时霍洪早就看出来他对佳佳有意思,每一次叶海见到他,都会选择性的避而远之。
说实话,霍洪对他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不是佳佳的父亲,不像他哥那样是个女儿奴,他也期望着佳佳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眷属,如果他能真心对她好,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他是个同性恋。他还不是就一心喜欢男人对女人毫无感觉的那种,在性取向的选择上男女间的比例是3:2。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但他更喜欢男人。
当然,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时,性别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你哭什么。”叶海停止无助的抽泣,红着眼睛望向和自己搭话的男人。
“....叔?”
“是你啊。”霍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主要是在看他身上努力隐藏的血迹,“你?”他试探性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没有!”叶海吓得脸色惨白,噌一下站了起来,怀里抱着的东西却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霍洪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东西夺过来。
他愣住了。那是一把沾着鲜血的长剑,剑身上刻印着看不懂的古凯尔特文字。
不会错,这就是新闻中那把莫名失踪的石中剑!可是为什么会落在叶海手上?
“喂。”等他再想去问,叶海早就跑没了影,“该说是无巧不成书吗。”他自言自语一番,便将石中剑藏在大衣里,匆匆赶往医院。
“喵。”
霍洪看着南宫梦,南宫梦看着猫,猫看着霍洪。
“喵。”
“以前没在这附近见过它。”霍洪走上前来,摸了摸南宫梦怀里的橘猫。橘猫很乖巧的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霍洪的手心。
“毛很干净,应该是家养走丢的吧。”南宫梦轻轻捻着橘猫的小耳朵,嘴角情不自禁的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容,“喵~”
“言归正传。那个叫陈欣的女孩,是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了?”南宫梦叹了口气。
“自从你....幻云天死了之后,陈欣的精神状态就是一直很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精神恍惚,幻象严重,头晕呕吐,腹腔异物....之类的。就在刚才她家人打电话给我,检查出的结果居然是怀孕。”霍洪的脸色变了变。
“怀孕?”
“应该是类似怀孕....目前还未能观测到胎儿之类的东西。总之挺邪乎,找个日子我可能得去找柳叶居士把事情弄明白。”
“喵。”霍洪伸手想去抚摸南宫梦的秀发,却被橘猫的小爪子轻轻按了下去;从左边伸手,还是被摁了下去。
“小家伙吃醋了呢。”南宫梦轻笑着把玩着橘猫的肉团,“话说你右胳膊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啊。”霍洪的右臂一直夹着藏在衣服里的石中剑,姿势看起来很别扭。
“给你看个东——诶!”这个诶字刚出口,霍洪只觉得腋下一滑,石中剑一下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剑尖在石板路上一坠一弹,整支剑一下弹进了身旁的的喷泉里面,迅速沉了下去。
整个过程发生不到两秒钟,谁也没看清霍洪衣服里掉出来的凶器。
“该死。”霍洪懊恼的把手伸进喷泉里掏,“怎么就滑出来了?”
“霍洪?”南宫梦望着他,表情奇怪。
“你在喷泉里摸什么呢?”
霍洪这才发觉到不对劲。他停止了拨弄,待到水面平静下来,他这才惊异的发现,还不到半米深的喷泉池水里,那把石中剑竟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叶海仓皇逃回了他的出租屋里,不理会催房租的房东,冲进厕所在水池边拼命的冲洗身上的血迹,“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他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脸色惨败,水珠从蓬乱的头发上滴落。
都是因为那把剑,为什么厕所里好端端的会出现一把剑?!
他趴在洗漱台边沉默了很久。“该死....”他看向身边的浴缸。
“先洗个澡吧。”
热气腾腾的水逐渐填满了浴缸。他坐在浴缸边,把手探进水中,想试试水温。
“哇!”他只觉得指尖一凉,触电般把手从水里抽出来,食指上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像被某种锐器划伤。
“水里怎么回事.....”水是热的,手是冷的。
他再次试探性的把手伸进浴缸里。这下子,浑身血都凉了。
他摸到一个木柄一样的东西。
叶海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是那个东西。
可不会错的。随着他的手缓缓浮出水面的,赫然是刚刚丢掉的那把剑。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那把宝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