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天帝病重,理应待在寝殿当中调养生息,但他此时却在大殿当中召集一众仙官议事,众仙官大半夜地被突然传唤过来心中也是有些不满,毕竟谁也不想睡得正香时从被窝里爬出来。
但除了不满之外,更多的还是好奇与猜疑,看天帝的样子像是病入膏肓了,这个时候召大家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为了下一任天帝之事了。
鸾一与小九随着那一队天兵到了大殿门口后便看到了一个早已等候在此的侍人。那个侍人看到这队天兵后就好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两步并做一步地跑了过来。
边跑边小声道:“哎呦喂,我的祖宗哎,总算是给盼来了。”
待那侍人跑到跟前后,便看到了站在队伍一旁的鸾一与小九。那侍人是常年在天帝身旁服侍之人,自然是认得鸾一,虽说见面次数不多,但一袭紫衣,手转折扇,长相如此俊美之人自己哪怕是只看过一眼,也绝对不会忘记的。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那白净的脸上多了两条颇具喜感的“胡须”,心中想笑,但又不敢得罪眼前之人,也便硬生生地将笑给压了下去。
不敢多想,那侍人赶忙俯身行礼道:“不知鸾一殿下大驾,有失远迎,还望鸾一殿下恕罪。”
那些侍卫一听那侍人如此称呼也便赶忙俯身行礼。他们虽然不曾见过鸾一,但这鸾一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神界三大混世魔王之一,他所捅过的篓子那简直是数不胜数,心中再次庆幸自己刚刚没跟鸾一杠上。
鸾一摆摆折扇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小爷我今日有事,想要见见天帝。”
那个侍人为难道:“这......这也不是不让鸾一殿下进,只是......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里面不光有天帝和众仙官,还有帝后嬿天妃,以及翊晨翊飏二位殿下,还有......”
鸾一道:“管他都有谁呢,不让小爷我进去便是非同小可。”
那侍人道:“可是......可是......”
鸾一道:“哎呀,你就放心吧,小爷我有分寸的很,不会乱来的。”
那侍人暗道:你要是有分寸,那整个神界都能安生上三分。
但他明面上说道:“鸾一殿下您想进去也行,只是......”
鸾一道:“没有什么好只是的,那便快些进去吧。”
那侍人悄悄叹了口气,便从天兵手中接过画后挥手让他们退下了,自己带着鸾一与小九走进了殿中。也不是自己不拦着,只是觉得若是再拦下去的话,估计这位爷能直接打进去。
小九与鸾一走进大殿后,殿中众人便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让三人过去,那侍人走在前面,走得是步步惊心,心中是叫苦不迭,感觉真是苦不堪言,只希望一会这位爷若是真惹出什么事来,可别算在自己头上啊。
大殿中本就亮堂的很,再加上众仙官的眼力又是个顶个的好,于是乎,所有人便将鸾一脸上那两条不合时宜的胡须给看了个一清二楚,但又只能憋着笑,毕竟谁也不想被这位爷给盯上。
那个侍人擦擦汗后,上了高台,将手中的画递到了天帝手中,鸾一也拉着小九一路走到了高台上,天帝接过画后在帝后的搀扶下起身道:“不知鸾一殿下有何贵干啊?”
天帝一起身,众仙官齐齐拜下道:“见过鸾一殿下。”
鸾一道:“没事,你坐着就行,小爷我就看看,不说话。”
天帝点头,便又犹豫着坐下了:“平身......”说着撇了一眼鸾一,见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接着道,“诸位平身吧。”
于是,一众仙官起身:“谢鸾一殿下,谢天帝。”
自打刚刚小九一进殿门,便看到了高台上筱芠望过来的眼神,既惊讶又担忧,小九想要告诉筱芠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但奈何两人相隔太远,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只能用眼神示意,让她放心。
天帝将手中的画缓缓展开,轻轻向上一抛,那副画便漂浮在了半空中,让大殿中的众人看了个清楚。
“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画工到是不错,字也写的秀美,只是这画中之意为何啊?”
“这看着倒像是相思之意,可是这是出自谁手,又是相思谁呢?”
“哎呀,这个时候拿出这副画是什么意思啊?”
“对啊,此前从未听说过这天宫中还有这副画啊。”
“......”
整个大殿中一片乌乌泱泱的低声议论的声音。
天帝道:“此画一直放在樱南宫中,直到今日才将其取了出来。”
众仙官又是一阵沸腾:“樱南宫?那不是四爷生前所在之地?”
“那这画岂不是出自四爷之手了?”
“那这画中之花为彼岸花,四爷这是要借花思念何人啊?”
“这万年前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啊,这还得四爷自己来说啊。”
“听说四爷就是现在的梦神,一直居住在冥界,又有谁能请得动他出山啊。”
“......”
天帝道:“此画中藏着一人,为一女子。”
急喘几口气后接着说道:“吾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所以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为了传位一事。”
又是喘了好几口气后,张口道:“能看破此画玄机者,接位。”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想要看破这画中的玄机,但奈何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到这画中所藏是何人。
翊飏道:“这有何难,让画这幅画的人前来不就好了吗?”
天帝冷哼一声:“那你倒是去啊。”
嬿天妃赶忙拉住他道:“飏儿只是想先排除一个最不可行的方法而已。”
翊晨道:“此画中所画之花为彼岸花,孩儿听说此花只开在冥界,为冥界特有之花,想必一定有它的独特之处,虽不为我们外人所知,但冥界中人定会知晓。”
天帝点头:“有理。”
帝后接话道:“那晨儿可知晓什么冥界中人啊?”
翊晨行礼道:“孩儿虽不认识什么冥界中人,但此前在外游历时曾听人说过此画,便想着试一试,看能不能将其中的玄机解开。”
天帝点头道:“好。”
于是,翊晨便走到那幅画前,手中变幻出一把尖刀,划破另一只手的手掌后便对着那幅画低声念起了咒语。
随后,翊晨手掌中的血便一滴滴地向上漂浮入画。大殿中的众人一看这副景象,纷纷赞叹称奇,感觉这个画中的玄机必定是这位翊晨殿下破了。
但过了一会又一会,那幅画还是不见有什么反应,将翊晨的血吸进去之后上面所画彼岸花反而显得更加妖艳多姿。
随后,天帝开口道:“不必勉强了。”
翊晨便面色难看得收了手:“是我没用。”
天帝摆手道:“无妨。”
这时,翊飏冲上前来道:“不就是一幅破画嘛,有什么玄机不玄机的,一把火烧了便是。”
说着便向画上打出一个火球,但却被那幅画反弹了回来,打中了他自己。于是,翊飏便被瞬间打飞了出去,大殿中的诸位仙官一看翊飏从高台上被打飞了下来,纷纷闪开,生怕自己被他砸中。
于是,倒霉的翊飏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殿正中央摔了个四脚朝天,逗人发笑程度不亚于鸾一的那两根胡须。
小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鸾一则直接来了句:“活该。”
天帝面色难看,怒道:“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来,咳咳咳......”
帝后忙在一旁帮着顺气,顺带低声安慰,只不过是在安慰还是在煽风点火,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两位殿下都无法破解这其中的玄机,大殿中一时又有些骚乱,不知如何是好。
筱芠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翊晨道:“此法只能冥界中人用。”
筱芠一怔,便抬眼看向小九,正好与小九的眼神撞个正着,于是慌忙转了眼神,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小九看翊晨与筱芠低语几句后,筱芠便看向自己这边,便猜到了这幅画说不定与自己有关,但一时也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筱芠略一思索后,抬步上前道:“臣女愿意一试。”
天帝犹豫道:“你有何妙计?”
筱芠道:“妙计倒算不上,只是想赌上一把。”
天帝道:“若是你将这幅画中的玄机破开,那这帝位应传给谁啊?”
筱芠刚想张口答话,翊飏便抢话道:“筱芠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还用说嘛。”
一旁人鱼族公主轻笑一声道:“有事便是妻,无事不如妓。”
人鱼族公主的声音极低,除了高台上的几人外,下面的众仙官是听不到的,毕竟天族的颜面还是要顾的。
人鱼族公主看到天帝看过来的眼神后,道:“妾身说错话了。”
但这话说的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嬿天妃看了一眼笑得满意的帝后,心下气得不行,张口道:“妓女日而更,妻子不可替。”
随后转向筱芠道:“筱芠姑娘可是个好孩子,对父母族人一向孝顺的很。”
谁也不知道,嬿天妃为什么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小九也纳闷这话是何意,总觉得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筱芠垂眸道:“等臣女解开玄机后,天帝您再定夺也不迟。”
天帝点头道:“好。”
筱芠走到那幅画前站定,当众人以为她会做出什么让人惊叹的事情时,筱芠却深吸一口气,手中出现了一盏兔子形状的琉璃灯。
筱芠望向手中提着的琉璃灯,唇角上扬,无声地笑了笑,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笑些什么,但小九知道,筱芠在等她过去。
筱芠刚刚说“赌一把”的时候,小九便感觉筱芠就是在赌自己会不会过去帮她一把,本来还不确定,但当她拿出琉璃灯的时候,小九便完全确定了,筱芠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小九便抬步向筱芠走去,鸾一反应过来时,想要伸手去抓,但想了想后又将手放了下去,随她去吧。
小九走到筱芠身边,冲筱芠笑笑,筱芠也冲着小九笑笑,轻声道:“多谢。”
天帝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鸾一后,转向两人道:“二位这是要干什么?”
筱芠道:“天帝莫急,一会便好。”
天帝看鸾一没有任何反应,也便没再出声。
筱芠将手中的琉璃灯收起,转而出现了一把尖刀划破了小九的手指。
小九便知道了,看来是要自己血祭了。
小九将手缓缓抬起,口中低念咒语道:“冥花有灵兮,众魂归;冥物亦有灵兮,众魄亦归。”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看到玄机破解时,小九指尖上的血却顺着手指留了下去,那幅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不如翊晨那次呢。
小九悄悄吐了吐舌头,轻咳一声道:“那个......背错灵术了。”
自己一界中的灵术还能背错,也真是没谁了。众仙官想笑,但刚刚都看到了这姑娘是跟鸾一一同进的殿门,谁都不想找这个晦气,也都强忍着笑。只有鸾一轻笑道:“真傻。”
筱芠笑道:“没事,慢慢想想。”
小九此刻真想给自己的脑袋一拳,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