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来这里工作表演的吗?”
莲才要拉开木门,迈出去脚,听到好像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掉头看了看那个坐在吧台前喝着酒的陌生人。
“请问你是和我说话吗?”
“对的。那个老爷子很不讲道理吧?”
莲转身面朝向和自己说话的陌生人。虽然在年轻人中剃坊主头的人不常见,但是他五官分明,轮廓有棱有角,却更加显得一种生人勿近的池面感。
“没有,老板很客气,反而是我不知道情况就过来有些失礼。”
莲见他招呼着自己过去,脑中闪过些许疑惑,但还是松开了门把手。
只见这位陌生人对着老伯说:“洋辅桑,这位...”
“请问怎么称呼?”他掉过头问莲。
“啊...松本莲,请多多指教。”,“樱井康,请多指教。”
“洋辅桑,这位松本桑是有什么情况吗?”
“这位青年想补上周末的空档,但是好像没有什么表演经历。”这位洋辅桑平和的对他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洋辅桑。”
“怎么不对?”
“洋辅桑您用一个死板的标准去规定一个有标准但不是恒定标准的艺术工作难道不是一种偏见吗?”
“是的。”
“所以说您…唉??”怎么回事?樱井康不太明白。
“你说的并没有错。”
“那为什么您还直接拒绝松本桑而不是先让他自我PR?”
“松本君他自己并没有主动要求,我为什么要提呢?我个人是认为,哪怕是不可能的机会,那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莲和眼前刚交换过名字的樱井面面相觑。
“那现在洋辅桑能不能让他试一试?”樱井康尝试着问。
洋辅桑嘴角微微上扬:“可以啊,松本君怎么看?”
莲对于突然被这样cue到有点茫然无知:“唉?”
“松本君你现在能表演一段吗?”洋辅桑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莲自然是再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请问有什么风格或者其他是什么要求吗?”
“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可以了。”在洋辅桑的眼里这只是许多次表演中的一次表演,而不是一次考试或者测验。他想寻找的,是能够发挥出这家店气质的,能够好好表演音乐的人,而不是一群群前来为了搏出名尝鲜,第二天还得费心遣词用句去回绝的俗套人。
自从进门后没多久,莲其实就有种慢慢地然后转化成强烈地想表现自己的欲望,他急不可待的想融入这样的环境中,将自己溶成油画的颜料,肆意的挥霍着脑海中的情感,伸出手臂去用指尖去触及沉迷于内心的亚当。
莲走到那台表面斑驳的钢琴,打开琴盖,抬起手腕,轻轻地将十指放在发黄的琴键上。
要唱什么莲此刻已经想好了,再也没有能比这更能诉说自己的心境了。
“? When I feel so empty all around.
I wanna hear a sound, sound of music.
It's my own world, It's my own.
Want to breath no more dirty air.
Want to hear no more false words...?”
没有复杂炫技的手法,莲只是自己随便的弹着歌曲的伴奏和弦,只用尽心去唱,属于当下这一时刻的歌。
“? Truth and freedom that's just what I want.
When I'm here oh, in this world,
Like a mere shadow of myself...?”
莲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能这样痛快地唱歌了,从以前开始,他就想没有任何压力的去做这件喜欢的事。本来以为同样喜欢音乐的父亲,带领自己打开音乐之门的父亲,会理解,会赞成自己所做的事。没想到换来的是“聆听美好的音乐是为了感受同步来自于外科医学手术中的艺术内核”这样的解释。原来父亲只是沉迷于医学的同时爱上了音乐,而自己却单方面的陷了进去。
所有积累于莲内心中的抑郁不平与最纯粹想唱歌的渴望,在这样极具氛围的环境里一泻千里。
当莲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已经不去想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在长期如同行将就木的日子里,终于在今天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一旁的洋辅桑在惊叹于莲毫无瑕疵的声音中,更震撼于莲的情绪表达。他难以想象面前这个瘦弱的青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阅历,才能如此婉转又强烈地唱出自己的不甘心与期待。
也许这个年轻人不能再次踏入同样的情绪河流了。
另一边,这个因一句“这鼓打的真的很棒”临时起意帮助莲的樱井康,完全没有想到莲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在他的预料里,即使是能让这个人留一晚上表演一场,次日也一定会被挑剔的洋辅桑给回绝。而现在,即使洋辅桑如果拒绝这个人的话,自己也要去尝试着交上朋友,尝试着能不能和他有音乐上的交集。
看着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的两个人,莲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两个人自己已经唱完了。
“咳...”
莲用了最常规普通的办法。
“啊...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洋辅桑回过神,为因自己的教条主义而差点丢失这颗遗珠略微自责。
樱井康一时还没缓过来,“洋辅桑,松本桑真的很有感染力,他比以前来的人水平都要高...”
“真是不好意思,我为我刚才的轻忽而抱歉。”洋辅桑弯下了腰,对着莲鞠了一躬。
在莲看来这位老伯做的本是正常的事情,自己万不能收到长辈这样的道歉,于是也对着洋辅桑鞠了躬。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
“如果松本君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重新谈下之后的事情?”
“当然可以。”
交谈的过程很愉快,双方很快的就达成了协议。莲每周六日的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在这边驻唱,有必要的时候为上台想唱歌的人伴个奏。底薪每小时3000円起,慕名而来的人的酒水费提成另算。
莲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只是自己表演完晚上可能比较赶最后一班地铁了。看来租房的事情也得加快提上日程了。
在签好相关书面协定后,莲向两位告了别,离开了The Time's。
“洋辅桑,我们真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在莲离开后,樱井康仍意犹未绝的说。
“那是你的嗅觉灵敏,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洋辅桑重新拿起酒杯擦拭了起来。
“我也只是看他挺特别就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异于常人的地方的?”洋辅桑有些好奇。
“因为他夸我鼓打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