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位年迈老妇,脸上的皱纹看的出来她经历过不少的沧桑,眼睛里满是担忧,她坐在床边,一双干枯的手抚着她的额头、脸颊。
“阿依木,我的孩子,我是你的阿妈啊,他们是你的阿爸,姆妈,姐姐和弟弟啊,难道你统统不记得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是河龙降罪了?”年轻的妇人用帕巾掩面哭泣着。
阿依木嘴里喃喃道;“阿妈,姆妈。。。”
“是啊,孩子,我们是你最亲的人。”
阿依木望了望门口的年轻男人,他看着阿依木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爸,难道。。。。传说是真的?”素衣少女小心翼翼问道,但被男人的呵斥一下打断:“热依莎,不要胡说。”
热依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阿爸的眼神把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懦懦的答道“知道了,阿爸”
阿依木努力的去回忆,希望想起以前的事情和眼前这些人,但她就像是一个从未有过记忆的人,阿依木抱着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也胀的生疼,她几乎快要昏厥。
年迈的妇人看着阿依木痛苦的样子苍老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安慰道:“阿依木,听姆妈说,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想不起来没有关系,姆妈只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健康。”
阿依木听到姆妈温柔的声音,抬头望着眼前对她陌生且慈祥的脸,疼痛减轻了不少。
“我。。。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他们担忧和忧伤的表情阿依木心里有所动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了记忆,但这些人是自己最亲的人,阿依木扯起苍白嘴角:“是啊,阿妈,姆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听了阿依木说的话,阿妈和姆妈脸色好了许多,脸上难得挂上笑容。
阿爸走进她的身边温柔的说:“好了,阿依木,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我的孩子。”然后跟屋子里其他人说:“我们先出去吧,先让阿依木好好休息。”
男人转身出了房门,阿妈扶着姆妈也出了门。
房间只剩下热依莎和阿依木两个人,热依莎转身将桌上的汤药递到阿依木面前,汤碗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阿依木看见她端了过来,一股难闻的草药味儿扑鼻,不禁皱起眉毛。
“把药喝了吧”阿依木看着热依莎,从她的神情和语气看来并不是那么的温柔。
阿依木接过汤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能够这么痛快,也是让热依莎没有想到,她记得阿依木以前很怕喝药。
真的好苦,忍了忍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小家伙儿,肉嘟嘟的小脸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冲阿依木做起鬼脸,阿依木忍不住笑起来。
“够了,玛拉,不要打扰阿依木休息!”热依莎呵斥六岁的弟弟玛拉。
玛拉临走时转身向阿依木方向扔了个什么东西,阿依木一把接住,摊开手掌,随后嘴角弯起来,
“给你,你喜欢的”说完小男孩儿一蹦一跳的跑出门去。
看着手心里拇指大小的蜜枣子,心里阵阵暖意涌上心头。
就这样阿依木又在房间养了两三天,这期间阿妈不让我出门,说是身体刚好点儿,外头风大容易伤风。阿依木深感自己快要要憋出病来了,她得出门透透气。
阿依木打开房门,现在是四月份了,眼前的杏树花开的正好,枝头上开满了一簇簇的粉色的花朵,一阵徐风拂过,瞬间洒下一片片杏花雨,阿依木深呼吸,微风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吹乱她的发丝,花的清香在她的鼻尖萦绕,接着阳光的暖意笼罩着她的全身。。。。
当她经过旁边房门前,里面的说话声音使她驻足。
“别胡说,什么河龙,那就只是传说,以后的事慢慢来吧,阿依木会没事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坚定地说道。
“可是。。。要知道河祭是多大的事,这孩子就闯出这等祸事,现在阿依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算我们不相信真的是河龙降罪,就算什么都不管,要知道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对咱们家指指点点,她救了活祭的女孩儿破坏了河祭,你以为族长大人会放过她么!”女人不停抽泣。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阿依木的”
“你我都知道,她。。。。”
“够了,我不会让她有事”
年轻的女人立即噤声,没有再说下去。
她破坏了河祭?可现在她什么都记不起来,阿依木不禁懊恼,突然有一只小手拉住自己的手,拉起摇了摇。原来是玛拉弟弟,他正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奶声奶气的说道:“你又难受了?哪里?姆妈说她每次难受我一吹就不难受了,我给你吹吹?”
阿依木挽起嘴角,她心里暖暖的,玛拉真是一个可爱的弟弟。
“玛拉,你又到处乱跑”热依沙姐姐训斥玛拉,而后玛拉冲着热依沙做了个鬼脸后一溜烟又溜走了。
“热依沙姐姐”
热依莎转过头看她“什么事?”
“我到底因为什么失去记忆?”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知道祭河龙是多大的事情,而你居然在河祭那天救了一个即将用来活祭的孩子,你跳进罗布泊!知道么,你救得是河龙的人,你带着那个河祭的孩子回来了,这是要给塔吉村带来灾难的!我们全家人都要因为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连累了全家人。。。
“你还不明白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阿依木走出门沿着门前的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回荡着阿爸阿妈还有热依莎的话,她有些心烦意乱,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块小石头正好打中她的脸颊,尖锐的石子把她的皮肤划伤,出现了一道血印,阿依木吃痛的看向石子丢来的方向,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正得意的看着她,见阿依木还没有反应男孩又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又丢了过去,阿依木侧身一躲轻松躲开,阿依木气不过正要向前,男孩竟大喊“妖女要打人啦,妖女要打人啦”,男孩身后的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女人,她是男孩儿的阿妈,“你个兔崽子,以后给我离这个妖女远一点,不然河龙要把你带走的!还不赶紧给我回家!”然后她一把将男孩拽进屋子里。
“瞧瞧,就是她,赶紧躲远点儿,不然河龙要降罪喽!”
“是啊,离她远点,不然就要倒霉的!”
“这是那个小妖女”
“快走快走。。。”
阿依木走在路上,周围村民见到她如同看到了怪物,不是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就是骂她是妖女。
而接下来的这些天,阿依木只要走出门去都会被村民们指指点点,村里的孩子们会用石子丢向她,甚至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不小心摔倒了都要责怪到她的身上,说看见她就倒霉,更多时候都会离她远远地。
阿依木一股脑的跑到罗布泊,跑到岸边后她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良久后她抬起头,眼前正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晚霞将海面染成一片红色,偶尔吹来的海风拂过她的脸颊,好像在安慰她脸上的伤痕,湿咸的味道萦绕在她的五官当中,阿依木使劲摇头想把一切的烦恼都甩掉,第一次,她感觉到无助与害怕,失措的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