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个令人胆寒的念头在奎森的心底冒出。
即使对这个所谓的圣裁组织毫不知情,但是奎森清楚墨提斯是个什么地方。
阴暗的山洞里只会滋生出慎人的毒蛇,而不可能长出芬芳灿烂的鲜花。
“为什么不可能?那里是墨提斯!是整个教皇国最先进的地方!”贝瓦教授转过身,忽然提高了音调,“他们既然早已发现了这项技术,为什么还依旧使用着老式笨重的机械甲胄?而且尼坤在看到紫眸之鬼的时候,会显露出如此吃惊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奎森没有说话,面如死灰,原来他一直自认为至高无上的创造,早在三十年前,就早已是别人实验过无数次的废品了。。
“并不是神经耦合系统的原因,而是...”贝瓦教授舔了舔嘴唇,“操纵者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狄尔泽?”奎森一惊,微微皱眉,嘴唇有些苍白,“他能有什么问题?”
“准确地说,我也不知道。”贝瓦教授摇了摇头,“在他操控甲胄的那一段时间,他的所有机体数值都是异常状态。”
“什么意思?”
“心率飙升,肾上腺素含量是正常人的五倍,可脑波图却是一条诡异的直线。”贝瓦教授嘶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换句话来说,当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活死人...”奎森喃喃念道,有些不知所措。
他都忘记了狄尔泽是何时来到角斗场的,时间过于久远,奎森只记得这个瘦削的男孩很是听话,操作甲胄的天赋也不差,奎森只是与他讲清楚了危险弊害,狄尔泽沉默着听完,随口就答应了,连一秒考虑的时间也没有。
而狄尔泽为何会失控,奎森也不知其原因,当狄尔泽一刀斩开那只巨大的山犀的时候,他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无声的悲伤如潮水般奔流开来,蔓延全场。
像是要斩开整个世界。
“我也只是猜想而已,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是狄尔泽的问题。”贝瓦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失控了。”
“...”
奎森没有说话,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
“你不回去主持你的宴会么?今晚可是萨拉节。”贝瓦教授重新摆弄起紫眸之鬼,忽然冲奎森说道。
“一群自以为高贵的俗人而已...”奎森抓起桌上的衣服重新披上,语气有些厌烦,欲推门离去,旋即他忽然顿了一下,问道:“贝瓦教授...你确定不去喝一杯么?整天待在充满异味的实验室里可是会加速衰老的。”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盛典,我已经老了,就不掺和了。”贝瓦教授正专心地摆弄着一个小零件,缓缓说道,“真正保持理智的人是不会碰酒的,或许你可以改变一下。”
“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奎森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摁下按钮,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巨墙之后。
“今晚的空气...怎么会这么潮湿呢...”贝瓦教授忽然用手指抹了一把光滑的甲面,粘稠发黑的水珠颤颤巍巍,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酸味...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数十门礼炮在空中轰响,绚烂的光彩把夜晚映得跟白昼一样明亮。
镇上的居民们抬头仰望,看向西边,那宏伟的宫殿散发着犹如神迹般的光芒,仿佛一颗太阳,倒映在众人的瞳孔中。
而此时,人们没有发现的是,一丝丝诡异的黑雾在璀璨的光芒中一闪而过,盘旋着汇聚,旋即又缓缓地消散在宫殿两旁。
“准备干活了...”
黑雾缓缓凝固,依次化作一个个人形,自下而上,诡异地出现在山坡之上,黑色的流光在他们身体边缘荡漾,旋即缓缓融入衣面。
“这地方也真是够偏的...”
这群人被漆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诡异的灰色眼瞳。
“拿钱办事,哪来那么多话。”为首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冷冷地说道,“难不成你们想得罪圣裁不成?”
男子一提起这个名字,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周边只能听见草瑟虫鸣,以及不远处的礼炮轰响,还有人群的喧闹声。
“谁想得罪那帮疯子...”先前那个发牢骚的黑衣人低声嘟囔道,“我还是不知道自称为光明使者的圣裁怎么会找我们办事...”
“估计是那些大人物不想弄脏自己手吧,光明的背后..不就是黑暗么...”
“抓紧时间吧。”
首领男子不再停留,动身向宫殿走去,黑气弥漫,身体一寸寸地下降,融入地面,最后消失不见,而身后的其他黑衣人也缓缓消散,这片区域重新恢复寂静,仿佛无人来过。
...
“让我们有请...奎森大人上台!”白衣礼仪手拿着话筒,高声地喊道。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奎森面带微笑,走上圆形舞场中的高台,调整了一下衣领,缓缓说道:
“很高兴今晚各位都能赏脸,来到我主办的晚宴,一起庆祝萨拉节,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美酒来款待你们,希望大家能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奎森举起了酒杯,高声笑道。
看着台下众人醇红兴奋脸色,整个舞场差点被喧哗声掀翻,奎森的嘴角不觉掀起一丝弧度。
站在权力的最高点的感觉...真是不错...
正当奎森陶醉于自己的幻想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从大门猛地涌进了一团浓郁的黑雾,速度极快,在大理石支柱之间翩翩起舞,妖艳而诡异。
黑雾在奎森的瞳孔深处不断放大,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这黑雾...似乎是冲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