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月家主皱起了眉头，眼睛盯着万丸晚，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说说你之前在赵家听到了什么？”方崤说。
“之前我还在赵家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家主说，他要和谁谋害什么人。”
“是谁？”
“不知道。”
“什么时候？”
“五年前。就是伯南老家主死之前的一两天。”
“你觉得你以前的东家和伯南老家主的死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有关系。”说话间，万丸晚偷偷瞄了一眼月家主，然后眼神迅速收了回来。
万丸晚说完，方崤颔首，点点头，又看向月轻鹄，笑盈面齿，说道：“不知，月家主对这件事怎么看？”
月家主冷哼一声，眼神中带着些许苛责，厉声道：“就算这是真的，那也是证明赵家当时有所谋划，也没说明就是谋害伯南老家主，而且早在三年前，整个赵家的人就已经被安格统领杀害，这又是何来的赵家丫鬟？”
“说来也是，不过这人是昨天夜里，我的人从某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救出来的，而送她去的正是赵家人。”
“这又于我何干？”
“传闻月家主和赵家主关系向来不错，当年赵家出事的时候，也是月家主第一个起身对安格发难，足可见二位感情深厚。”说这句话的时候，青歌不怀好意的笑容完全没有丝毫隐藏，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你想说什么？”
“我还查到，赵家在管理户役处的时候，经常出现人口漏洞，也就是说在人口方面，赵家一直在记假账。”
“所以呢，你怀疑我和赵家主沆瀣一气贩卖人口？”
“不敢不敢，你当人不会参与人口方面的事情，不过我倒是通过之前的那位散城调查到，你们财务处这边，问题也不小啊。”青歌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接着说，“包括月虎，他在任职期间以各种形式盗用祭祀拨款，按照玄天界的规矩，处以仗刑，都算是轻的了，所以，至于月虎的死，月家主也就不用那么难过了。”
“方统领的意思是要责问老夫御下不严，教子无方？”月轻鹄没想到方崤在这个时候还要说出这种话，怒火不由得涌上心头，“你说话空口无凭，岂能这般无端污人清白！”
“月家主息怒，我们先来谈谈赵家主的事，你们几家的事我们慢慢算。”方崤又收回了之前的那副表情，像是在安稳月轻鹄的情绪，但讽刺意味极为鲜明。
“你！”
月轻鹄正要发火，但是被旁边的珂家主拦了下来，“别生气，冷静，你要是真对他做了什么，那更是落人口实。”
方崤眉头轻挑，对珂家主的话不予否认。
捏着拳头，月家主压下心中的火气，瞪着方崤，说不出话来。
见到这种状况，珂家主急忙出来打圆场，“唉~等等等等，方统领，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私家主和虞家的事情，那种陈年旧事，能放一放就先放一放。”
“据我调查，这私家和虞家的事还真得从五年前说起，或许更早但是我只调查到五年前。”方崤搓了搓手指，娓娓道来，“从赵家这条线说起，很早以前，具体时间不确定，虞家就在谎报波敦城的实际人口数量，目的不明。后来，伯南老家主发现了这个情况，具体的，我想各位比我更清楚。伯南家原本不参与政事，但是伯南家以前部分参与了波敦城的税务及人口的统计工作，这在波敦城的部分案卷当中可以看得出来，有点意思的是，单就伯南家负责的那一块的情况来看，城内的正式卷宗和实际统计出来的有所出入，我之前也对这有所怀疑，但是我自己亲自派人去调查过，存在部分人口缺失。包括祭司处、财务处等都有相应的情况，本来不是什么大事，都懂。但问题是，有的人不懂。然后，一个月内，伯南老家主出现了‘意外’。伯南家正式退居波敦城二线家族。在之后的几年，伯南家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伯南家当代家主的母亲变成痴呆，伯南司守意外中修为被废等等，当然，这都是意外，伯南家的产业也因为伯南司恪的‘经营不善’大量缩水。不过后来出现了一个变化，安格。安格以玄丹期巅峰的实力灭掉了赵家。户役处出现了管理空缺，那么曾经的第七家族自然而然顺位晋升，掌管户役处。但是，伯南家的衰落导致伯南家并没有足够的人来参与波敦城的正常事务，按规矩，这些人员空缺，基本上是由另外五大家族组成，实质上，伯南家在户役处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伯南司恪。有意思的是，没了赵家，波敦城的人员依旧是有所缺失，除了一般的平民还有部分的低级贵族。”
“我听不明白方统领的意思？”珂家主打着哈哈，满脸堆笑。
“我的意思是，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几大家族背着城主和全城的人，在和谁干些不正当的勾当，正如我刚在所说，这位姑娘是从某个地方救出来的，而且当年是赵家把人送过去的，那么答案应该很明显了，至于散城着手的财务亏空，月虎参与的资源缺失，我想就可以不过多的描述了吧。”
既然话已经挑明，月家主和珂家主也就没什么必要再隐藏的了，月家主眼中透着一股阴翳，说：“也就是说，你承认，月虎是你杀的了？”
“非也，虽然我也很想干，但是这是我前天晚上才萌生的打算，本来是想昨天晚上再动手的，但是却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方崤摊摊手摆出一副相当可惜的动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有什么话可说。”月家主现在满脑子都是谁是杀了月虎。
“你就不怕我告诉城主？”
“你说了，我们也不怕。”
这时，姗姗来迟的王家主王辙宏满面红光的从不远处回应道。
“哟，是王家主来了，不知王家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崤在说，月家主和珂家主也对王家主如此自信的原因感到疑惑。
“因为，城主他老人家，已经废了。”
“什么！”
“什么！”
与两位家主和周围的反应不一样，方崤倒是没太过惊讶。
“怎么？方统领不信？”王辙宏一脸小人得志地看着方崤。
“不是，城主的身体怎么样，我想我还是清楚的，确实他最近身体越来越弱了，他的闭关，也不过是为了想办法减缓这种变化而已，这也是我这两年放纵你们这样胡作非为，并且有的时候还要插上两手的原因。”
“是这样吗？就现在来说，局势对你们可不利，就算泰德尔康会帮你，你们也无非是五个玄士，而我们也可有七个，最多战个平手，但是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你们必输。”
几大家族这边，除了昨天参与调查的三名玄士，月家主和王家主也都是玄士，而在两家族内其实也还都各有一名玄士，月家主的大儿子，和王家的另一名长老，看起来还是很有威势的。
“我自有办法。”方崤看了看天空，又面带微笑对几位家主说道，“天色不早了，各位，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哼，我就看看你们还能笑道什么时候。”说完王家主拂袖而去。
月家主和珂家主见状也跟了上去，看得出来他们还有很多疑惑。
这时，伯南司恪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几位家主和方统领好像有些不愉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你自己去问方崤吧。”看得出来，月家主火气很大。
见问不出个结果，伯南司恪把目光转向了青歌连忙小跑过去，低声问道：“方统领，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看着伯南司恪，方崤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伯南家主，进屋坐，我们慢慢聊。”
……
“所以说，你想说什么？”听了方崤的话，伯南司恪也就没有必要再保持一贯的谦逊人设，眼神也变得冰冷。
“伯南家主，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想为你的父亲报仇，而且，我也知道你为此做了多少努力。”
“你倒是说说看。”伯南司恪抄起了手，等待方崤的发言。
“当年，安格杀赵家一事，你才是幕后推手吧。”
“怎么说？”
“我记得你和王家的二少爷王亿关系不错，你也知道这些大少一向和安格看不顺眼，你还知道，安格当时喜欢上了万花楼的兰芝。”
“那有怎样？”
“你先是通过王亿让那些大少知道这件事，诱使他们去找兰芝的麻烦，然后又及时的去告述安格这件事，并且让他目睹了部分过程，由此激发安格和几大家族的矛盾，就算不能达到灭门的效果，至少还能让这些家族蒙受些损失，何乐不为呢？不出意外的话，安格和兰芝之间的好事，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伯南司恪没有否认，毕竟这些事情，他真的干过，不过让他好奇的是，方崤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你，表现得懦弱过头了。”方崤两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伯南司恪的眼睛，“以你曾经的波敦城天才的身份，不可能因为父亲死了这件事而被打击成这样，我调查过，你在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变得这么懦弱，只有一种可能，你在蛰伏，想要找个最好的时间，对他们进行复仇。以此为线索的话，你这样一个昨日之星，搭上臭名昭著的王亿本来就很奇妙，而且我还知道，王亿是那件事的主导人之一，我问过安格，当时是有人专门找到他告述的这件事，那么简单一串，不就很简单了吗？”
“你想要说什么？”
“我，也在谋划一件大事。”
“成交。”
“不问问？”
“没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