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长林等五人先走了,这是理智的选择。他们也理解王飞龙,龙勇警告王飞龙:“不要逞强,两个人都能赶上最好,至少你一个人也要来。实在赶不上就放弃,如果两个人都晕倒了,是没人帮你俩按信号发射器的。”
王飞龙叫龙勇:“乌鸦嘴就不要在说了,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淘汰的,就让我帮叶吴生这一次。”
武长林给王飞龙和叶吴生留下半包水,叮嘱王飞龙:“他们会继续向西偏南二十度方向走六十公里就安营扎寨,沿途会给他在树干和岩石留下暗号指引。要赶上就是今天晚上,明天他是不会原地等人的。”
王飞龙记下约定,和武长林他们暂时分开。现在就希望叶吴生能快点好起来了,但对照顾病人他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原因是自己很少生病,平时偶有不适,记忆中多喝两杯水就好了,现在照顾叶吴生唯一的方法就是劝他多喝点水。说是照顾叶吴生不如说是两人在人工挖沙坑里面乘凉。正午过后,气温开始慢慢降低,没有那种烤人的感觉了。王飞龙把自己的防暑降温药也给叶吴生吃了,他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了,但还是浑身乏力。
物质条件能保障的王飞龙都做了,突然想到精神激励也许能让他快点振作起来。但叶吴生这个病殃殃的样子,不能恐吓总是对他说恢复不了就会被淘汰不好,需要鼓励一下。
王飞龙想了想决定从叶吴生感兴趣的方面入手。对叶吴生说:“现在部队智能化越来越高,你说要是这次能选上,去到的地方会见到哪些高精尖武器设备。”
叶吴生看了躺在旁边的王飞龙一眼,说:“本以为你会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空乏其身那一套来鼓励一下我,现在这么热怎么有兴趣聊这个。”
王飞龙回答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不是就对这个感兴趣点吗?”
叶吴生说到自己的兴趣点,仿佛恢复了一丝力气,但这次他并没有谈起他那套零和一程序智能化掌控世界的理论。语重心长的对王飞龙说:“我以前相信机械胜过人类,因为机器总是在我预料之中。这次你能冒着被淘汰的风险留下照顾中暑的我,本来我都要去坐直升机了的,现在还要继续忍饥挨饿,耐暑耐寒。真是大出我预料。现在我对你的信任超过了机械。”
王飞龙明白叶吴生的心境,但受不了他这样肉麻的表达,敢快打住他的话,说:“也不全是照顾你,我也想晚上赶路凉快些。要你这样强撑下去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你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千万不能怪我呀。”说罢哈哈大笑。
叶吴生也陪着笑着说:“怎么能怪你了呢。”
他在王飞龙的特意开导下排除了内疚的心情,回到王飞龙开始的话题。叶吴生自信的说道:“要是能选上进入那个未知的神秘部门,肯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我最想控制的是无人机,我以前看军报,现在最先进的无人机续航里程有几千公里。可以挂载专用导弹,实行跨大洲的目标打击。”
王飞龙脑中想着这样的武器实现的条件,说:“考虑防空拦截,重要军事目标都不会怕这种武器,无人机还没靠近就被击落了。如果是没有防御措施的目标,那目标一定是临时出现在那里,很可能随时转移。这就需要精确的位置情报制导了。”
叶吴生听了王飞龙的分析感慨:“战争最终的根本还是人,要想靠武器装备取胜,除非领先一个层面,就像热兵器对战冷兵器。”
王飞龙想了想,整个军事力量的建设就和个人的修身一样,都要内外兼修。想通了这点,对叶吴生说:“士兵要养,武器也是要研发的,不然自己就会沦落到冷兵器的一方,在厉害的人两手空空也不是全副武装普通人的对手。”
叶吴生提醒王飞龙:“像不像我们现在的处境。”
这个问题所有参与这次培训选拔的人都明白,但大家都不愿意直面这个事实。
叶吴生继续说着:“从培训学习的内容我就一直有预感,直到选拔开始进入这沙漠,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这次想选拔的人就是要能用冷兵器战胜热兵器的人。”
一直下意识回避的问题被病殃殃的叶吴生一下分析的这么透彻,王飞龙心中突然明了了,这是一种顿悟。
现在经历着的是绝对的劣势,回避不了、逃不掉,但谁又能肯定拿刀的就一定干不过拿枪的。
王飞龙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时间不能在一点脑子也不用,完全依靠武长林了,自己必须想办法,干掉拿枪的敌人。尽管主教官说了就算干掉他,也不算选拔胜出,他们就不朝这方面想了。但就算不取胜也能拿到他的枪、他的装备,也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
太阳还有一抹余晖时,叶吴生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能走了。王飞龙前面背包装水,后面背包背装备,身体看起来比正常情况下臃肿了一倍。叶吴生轻装上阵,刚好速度跟的上超额负重的王飞龙。
两人朝西南方向前进,每过两三公里就能注意到武长林留给他俩的暗号。按照现在的速度王飞龙估计,这六十公里要走四个小时左右,中间还不能做长时间的休息。
夜晚沙漠温度很低,穿着这套沙漠专用的作训服,王飞龙比较强壮的身体都能感到一丝清冷。他担心叶吴生会顶不住,两人把几块巧克力分成三份,每过一个小时吃一份以保持精力充沛。还好今夜无风,其实沙漠晚间更易起沙暴,因为温度极速变化时气压差就越大,风就产生了。今晚算老天对他俩的眷顾,不然这段路程将更为难行。
巧克力白天都熔成了球,不过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这种浓郁的甜味此时品尝说不出的美妙。两人为了节省饮水,一路上都很少说话,但王飞龙在品尝这份美食时嘴巴还是动了。
看着美丽的星空,王飞龙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以后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来这里自驾游,最好是开辆敞篷车,一起躺在车里,吃甜食看星空。”
这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王飞龙已经习惯了叶吴生这一路上的沉默,本想只当他是个安静的听众,没想到叶吴生还回答了。
叶吴生吃力的走在沙丘上,说:“我建议你还是开辆履带车,不然看完星星就要叫救援。”
这两个月王飞龙和叶吴生聊天,感觉他说话彬彬有礼,没想到现在居然像龙勇一样来损自己一句。王飞龙回头解下后面比较重的背包递给叶吴生,开玩笑的说:“我看你精神不错,来你也分担点行李。”
叶吴生接过背包,走了没有五百米,落后了一个沙丘。王飞龙不忍心,等他赶到还是把那个重包抢过来背着,步行速度才恢复了正常。
今夜是满月,还好没听到狼叫,虽然是无人区,但现在碰到流浪狗的概率比碰到野狼的概率高。但仔细想想两者都不可能碰到,这一路上走过来将近一百多公里,别说绿洲,连一个水源都没遇见过。
月光均匀的撒在沙丘上,经过一些灌木丛、石缝时,还能看到一些蜥蜴类的夜行动物。但现在两人只顾着赶路,根本没心情考虑这些小动物的可食用性。
夜晚的行军比较顺利,就是冷,是那种走出汗了后的累冷。这样的冷让王飞龙无限的向往曾经温暖的被窝,和白天躺在沙坑里手上白炽的阳光。月光虽然也很明亮,但总给人阴冷的感觉。这种漫反射的太阳光是没有什么温度可言的。
叶吴生的情况更差,进入深夜后紧闭的双唇都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偶尔有阵冷风吹过,都能听到他牙齿磕磕碰碰的撞击声,就这样硬撑着一步一步的在沙漠前行。直到他俩看到站岗的龙勇时,明白总算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