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稳定且安全的行驶在马路上,从上了车,随昭的电话就没停过。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九天也没打扰他,只顾着跟杨武聊天,顺便打听柳州有什么著名的小吃或风景。
上辈子除了严州九天哪儿都没去过,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严州郊区,所以柳州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位于环城路128号的随家。
望着眼前的一切,九天惊呆了。能在花费高昂的私人医院一住就是五六年,九天早已猜到随家应该不是普通家庭,可当车子真的停在这栋上辈子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房子前,九天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会不会遭雷劈啊。
“......想什么呢?”一只手晃到眼前,九天回过神来。
“呃,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站太久,先跟我进去,杨叔会把行李拿过来。”说完便搂着他的肩缓缓向里走去。
九天边走边看,半晌后摇摇头,还是感觉像做梦。
建筑中西结合,占地甚广。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生长着茂密的竹林,微风吹来只听见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苍翠竹林的掩盖之下远处一栋白色木屋若隐若现。
走上前去,一条清澈溪流横卧于前,几条锦鲤在其中欢腾跳跃。走过溪上的石桥才算能观赏房子全貌了。奶白色木质结构,在阳光下格外柔和,走进去一股淡淡的百合香迎面扑来。白色灰泥墙结合雕刻精致的纯中式家具,清新不落俗套。挑高大面窗的客厅,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都市尘嚣,宁静幽远令人神驰。
还想再四处看看的九天,被随昭以不可劳累过度为由,强制送回房间休息。望着关上的房门,九天哭笑不得,还真拿他当易碎的瓷器啊。
算了!放弃挣扎的九天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所谓“他”的房间,看得出收拾房间的人很用心,五十来平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东西也归置的很整齐,窗帘和被套都刚换过,也许是考虑到他的心理年龄,床头柜上居然放了一个变形金刚。床对面有一侧的书架,九天上前翻了翻,历史、文学、诗词都有,角落里还放了几本市面上比较火的玄幻小说,九天微微一笑,看样子摆书的人也很纠结。
对房间检查完毕的的九天,在床尾安静的坐下来。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随昭为他准备的手机。
时间显示2018年10月16号
距离他的死已经过去了一年又三天。
打开通讯录,里面可怜的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杨武,还有一个就是随昭了。
默念一串数字拨打出去,不意外的还是空号。
九天有些担忧地蹙眉,这是七夏的号。早在七个月前他的手刚能动的时候,他就打过这个电话,却没想到提示是空号,还有他死的那天看到的那套房子也有些古怪。才毕业几年的七夏哪儿来的钱住那样的房子?看起来也不像是租的。可如今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住址,他连去哪儿找她都不知道。九天这才反应过来,也许他坐牢的那几年,除了每月一次的探视,七夏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半梦半醒间,九天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是已经换了家居服的随昭,来叫他起床吃晚饭的。
拿过手机一看吓了一跳,居然七点了,他竟然睡了五个多小时!
下楼到饭厅坐下,屋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哥,杨叔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吃吗?”九天问道。
“杨叔下班了,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走动,所以其他的佣人都会在做好分内的事后回到后面的佣人房,等有需要可以叫他们。”随昭起身拿碗给九天乘汤。
“哦,谢谢!”接过随昭递过来的汤碗,九天礼貌的道谢。
“家里除了我们,一共还有五个人。开车的杨叔和料理厨房这块的张婶你都见过。打扫卫生的李姐和她先生巍哥,最后一个是修建庭院的陈伯。都是家里的老人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他们,当然也可以给我打电话。”随昭认真地嘱咐道。
“我知道了。”九天乖巧的点点头。
“还有,这两天你先在家里休息,等我忙完手里这个项目,我们就该考虑你回学校读书的事了。毕竟你年纪还小,还是得多学点东西,而且去了学校,你还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九天没出声。扒着碗,内流满面。逗谁呢!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两个人的饭桌实在是太安静了,随昭不说话,九天也不好意思开口。其实他完全误解了随昭,食不言寝不语对随昭来说是基本礼仪。而在医院的时候,一直是随昭在喂他吃,所以他才没注意到。
饭后,随昭陪着九天在花园里走了走,权当消食。
看到九天边走边看东张西望满脸的新鲜好奇,随昭欲言又止。关于父母这个话题,他没说,随锦就好像也忘了。陈爷爷说,人的大脑对于害怕、恐惧、痛苦等强烈的经历都会下意识地采取回避机制。
“小锦,你.....不想问问关于爸爸妈妈的事吗?”随昭一脸犹豫,也有些小心翼翼。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九天叹气。
“......老实说,我不想问。但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
“他们都不在了对吗?这一年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人来医院看过我。”九天转身面向他,一脸认真地说。
“......是的,他们都不在了。”看着随锦认真的脸,随昭的声音有些迟缓,又有些沙哑。
“是导致我睡觉的那场事故吗?”九天歪着头问他。
“.....是。”随昭拉着九天在长椅上坐下,才陷入回忆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