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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古董

无名的小楼

藏身一尊满脸沟壑

论不定是美是丑的老古董

留传多少年

陈旧还是孤胆坚守

说不清是强是弱的老古董

老古董

你也曾受万人拥戴追捧

老古董

失传之前听我道声珍重

老古董

一如我在八零年代出土的梦

老古董谢谢你老古董

年轻专家怀疑

你的典故半真半假

没准还是个赝品老古董

外头日新月异

你的光辉

被困在那不懂你的买者之下

嘿完全不懂

老古董

你也曾受万人拥戴追捧

老古董

失传之前听我道声珍重

老古董

一如我在八零年代出土的梦

老古董

谢谢你老古董

老古董

你也曾受万人拥戴追捧

老古董

失传之前听我道声珍重

老古董

一如我在八零年代出土的梦

老古董

谢谢你老古董

老古董

天涯里自会相逢

老古董

直到我和你一样

成为老古董

梦中寄语

老古董,刨除人们赋予它的价值,它自身不过是一件旧物而已,就像我们曾经的梦想,除了我们自己,没人能够在它还没有转化成利益价值的时候,去重视它。

一路走来的我们有过多少梦想,可能我们自己都记不得了。它也许就被我们随意丢弃在某个无名小楼之中,不曾问及,不被关注。

它就一直停留在那里,虽说不会被外面的风起云涌所沾染,却被许多人贴上了“陈旧过时”的标签,更甚者还会有许多“专业人士”站出来宣判这个梦想的不合理性,质疑它不过是个空想,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梦。

在众人争相抛弃原有的东西去争夺所谓的“新”时,那个被人质疑的梦想还是停留在那里,彻底变成一个老古董。

那个无人问津的梦想啊,就在那个小屋中落满了灰尘。

直到那天,你突然想起,那个小楼中还有一个年少时的梦,你才猛然惊觉原来,它一直都在。即使饱经风霜,还是依然坚定地站在那里。

不禁泪流,拭去落在它上面的所有的灰尘,决定和它一起坚守,哪怕我们都落满了灰尘,变成一件件老古董。

看着眼前和众多航空模型一起,被安置在橱窗里的“宋天圣针灸铜人”,赵霍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那时,懂古玩金石的人还不多,大街上奔波忙碌的人,才堪堪可以填饱肚子,也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文物古玩,更谈不上舍命盗取之类的事情。而赵霍在那时就已经开始了他的金石收集之路。

赵霍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与周围为温饱而奔走的人不同,他从小就获得了最顶尖的教育,围绕着他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包括原本该由他自己选择的专业。父亲的一句“违者从族谱中除名”让他不得不放弃原本想要钻研的理学专业,整天和古籍、古玩共处一室。

赵氏一脉及其追求族谱的完整,他们这支尤甚。因为坚信自己是宋朝皇室一脉,赵霍的父辈们一生都在致力于古籍、金石的研究,试图从历史的痕迹中找到自己这脉的延续,身为赵氏这脉唯一的传人,七岁就能读懂古文的赵霍从小就被给予厚望,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个人行为,而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存亡,所以这次也是这样,由不得他选择。

就在他像平时一样闭门钻进古文的一天,父亲派人传来消息,让他回老宅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等他问传信人究竟所谓何事时,那个人却半个字都不说。直到他回到老宅,看见那张被众人围观的报纸,才知道,原来是有个人号称自己是宋朝皇室一族,手中有宋朝至宝“针灸铜仁”,因遇到困境想要将其出售的启示。

相传,针灸铜仁是宋朝天圣年间由皇帝下令铸造,按照成年男子身高原型一比一打造出的一樽铜像,上有三百五十四个人体穴位,以便医者凭此找到人体穴位的具体位置,准确行针,一直以来被尊为至宝,由皇家看守,被后朝模仿。此时,这人竟说手中有这件象征身份的“针灸铜人”,也难怪会惊动老宅里那些日日以自明身份为任的老头们,只是赵霍不知道,此刻招他回老宅,是想要派自己去收了那件古董还是去查那人的身份。

可他还是低估了父辈们对于族谱血脉的看重,此次试探是有他父亲亲自进行的,因为并不是自己去调查的,赵霍便没将这件事看得太重,只依稀记得,当时父亲的工作开展的并不是很顺利,向来沉稳的父亲竟在那时学会了抽烟,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吞云吐雾。可,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最终父亲还是抱回了这樽代表身份的“宋天圣针灸铜人”,但他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变得更加孤僻,整日的烟酒也拖垮了他的身子,竟就只得到铜人不久后的一个冬天离世了。

此后,二叔住进了老宅,又过了几年,二叔在最受欢迎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大致是讲自己原是宋朝皇室一脉,有皇室至宝“宋天圣针灸铜人”为证。文章中还有一些其他论点,与他知道的到是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很多依据还是出自他的研究,只是有一点与他知道的不同,这篇文章中竟然说这樽铜人是他们家世代传承的。

赵霍拿着这份报纸去老宅找二叔时,被管家告知二叔一家回去乡下了,说是要养老,再也不会回来,让大家都不要牵挂,还特意给他留了一个口信说:今后,只管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就好。

赵霍听到二叔走了的消息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再加上这个口信,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此后他捡起之前喜爱的理学考入一所理工类的男校,学习航天制造业,与老宅那边再没了联系。

直到某天有个人带着铜人找到了他,说这是二叔所托,要他小心保管,若有朝一日有人拿着当票找他来要时,不取分文将铜人给他。

那会的赵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着收下铜人,将自己的名字新列了一份族谱,而那份族谱也只有赵霍这一个名字。

心灵剧场

赵荣篇

我从一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那会还是民国,父亲有很多房小妾,生了许多儿女,从小就让他们背古书,看花瓶,每年都有私塾先生考核,那些背不出来古文的,或者看花瓶看不出朝代的,都被父亲送走了,最后只留下不到五个孩子。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包括哪些所谓的“姨娘”,只有我知道,我是家中的嫡长子,父亲一早就告诉了我,我们赵氏一脉是宋朝皇室的真传,只可惜流传到现在,族谱遗失,因此才要从小培养我们读古籍,辨古物的能力,以便从历史的痕迹中找到证明我们存在的证据。

在剩下的这些孩子中,我和二弟最为要好,因为他和我一样,也相信自己是宋朝遗脉,不像其他人,只是想走个过场,留在大宅子里。

我一直扎根古籍,想要从中找到证据,可父亲去世了、自己结婚了也还是没能找到。眼看着我就要老去,我便不再寻找,转而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孩子身上,这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这些兄弟们竟然没有一个有孩子的。什么培养下一代根本就是空谈。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妻子为我娩下一个十分健康的男孩,我给他取名叫做赵霍,我从小培养他的能力,他也不辜负我的期盼,小小年纪就已经熟读古文,辨得许多金石,这更加坚定了我全力培养下一代的信念。

长大后的他,收集了不少资料,但没有一项足以证实赵氏一脉的传承问题,直到那天,二弟拿着一份报纸,深色慌张的找我。看完报纸的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便把代价叫在一起,一荣俱荣这个道理他们应该都懂。他们争先空后的发言想要去“拿回”这件宝物,但都被我否定了,因为我知道以他们的轻浮乖戾肯定会节外生枝。

我派人传信给赵霍,我最骄傲的儿子,我原本时候想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可送信的人回来却告诉我,赵霍的桌上除了古籍还有一个像鸟儿一样的玩具。我想起来他那会争闹着说要报考的什么航天专业,不由得苦笑两声,这个我最骄傲的儿子,他传授了他所有知识,却没有教明白他“家族”这个词的含义。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自己前去打探一番,二弟的金石学还是有点薄弱,怕是到时候分不清真假,再者,最近孔家和他们家有些过节,这次这事说不定是孔家给她设的套。

那天是阴天,他要求我去城南的一座破庙中见面,我心中生疑,便带了枪去,拿着他要的一小箱金条。

之前一直致力于证明自己的家族传承问题,所以即使是生长在这座城中的他,也不知道城南有这么一所荒庙,出于警惕,我先在周围勘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埋伏才走进那扇残破到不能称作门的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还不错,到没有想象之中那种灰扑扑的样子,反倒是有人定期打扫的样子,破旧但并不脏乱。

“来了?”

“嗯,你便是收着那针灸铜人的人?”看着来人那一脸正气的样子,我心里的警惕先卸下一半来。

“是我,你便是号称宋朝皇室后裔的人?”

“我们赵氏一支本是皇室一脉,有族谱为证,家中更是流传着我朝皇室众多的珍宝。”

“呵”冷笑一声“既如此,你又何必前来买我这皇室重宝。”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那人看我说不上话的样子,再次冷笑一声,随后说道:“既然来了,我要的动心可备好了?”

看着那人身着破烂,眉宇却带着几分不懈,我彻底被激怒了。拿出好几条我儿最近才收集到的证据,想要让他臣服。

“呵,你所谓的族谱,第一个有记载的名字是叫赵启吧。”

我面色大变,家中族谱从未借与他人看过,这人竟如此准确的说出祖宗姓名,只怕是另有所图,我向后退了退,按住腰间的枪。那人看我后退,便紧跟上来,步步相逼,好似还要从袖中拿出什么东西来。

“嘭——”

我放下手中的枪,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双目放大,我走到他边上看他还保持着掏东西的姿态,出于好奇,我剥开他的衣袖,竟是一本书。

原来是我错杀了他。

我坐在椅子上翻看这本书,才发现这竟然也是一本族谱,只是这上面的第一位祖宗竟然是赵匡胤。

整本书中半点没有赵启的影子!

我浑身一个激灵,扔掉手中的族谱,想了一想又将他捡起来,四处找火把它烧了个精光。

回家之后,我派人过去料理现场,谁知下人回禀时,竟然带回了一张纸书,和一樽成年男子身高的铜人,纸书上写着此铜人只是抵押待他日有人带金来寻时,必须将铜人交还。

我独自在书房中看着这纸约定一口鲜血喷出。心中有滔天的愧疚之情。

自知命不久矣,我将二弟找来,交代一起始末,便开始礼佛赎罪。

在生命弥留之际,我仿佛真的看见那人在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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