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上班了。
又开始忙碌了。
程勇和王小丽的生活平稳而甜蜜。
有人说过,爱情也有一个相对论:如果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一整天过去你也会不知不觉;反之,你会觉得度日如年。
程勇和王小丽就生活在光阴似箭的感觉中。
菜市场上,折耳根是春天的信使,已经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程勇知道,要在乡下,折耳根刚从地下冒出来,高度还不足5公分。城里的折耳根几乎都是大棚里栽培的,因为吃的人多,卖者的价格标得高高的,要4—5元一斤。可程勇就是喜欢这种独特的味道,他会时不时买些回家。王小丽也喜欢吃这种菜。可她说:
“还是乡下的折耳根来得正宗。”
程勇回应:“那还用说!——要是在家乡,这种菜你尽管去野外挖——多的是!”
城里的春色,虽然没有乡村来得浩浩荡荡,来得淋漓尽致,但还是有迹可循的。除了从蔬菜上搜索,也可从路边的绿地、草丛、树木上寻找。
此时尽管三月已临,可路边的绿地还是一片枯色、枯景:草色还没返青,花树空荡荡的,杏树颓唐着脸孔。只有黄桷树深沉而老练地绿着身影——跟杏树不同,它要到清明节才换装呢。
阳光却是真诚地暖和起来了。他开始缩短和地球的距离,用关注的目光,呼唤着大地。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程勇和王小丽参加了赵龙和肖珍的婚礼。
自然,程勇想到自己和王小丽的人生归宿。
看起来,这不过是瓜熟蒂落的事。
真是好事多磨!——当王小丽下定决心将自己和程勇的事告诉自己的父亲,不出所料,父亲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
程勇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程勇一时很是沮丧。
王小丽也沮丧。
可是除了等,有什么办法呢?
草却没有等的心情,它破土而出,很快绿油油地铺得四处都是。花也受不住太阳的诱惑,前前后后地绽放,执着悠然地飘香。
就在春花归去,春天将尽的时候,李月家里变得忙碌起来。——李月的肚子挺得更高,她快要临产了。
邓军甚至还找了个临时保姆——一个中年妇女。
即将临盆的日子里,李月有些烦躁不安。不是害怕胎儿不正常就是埋怨自己变丑了。
王小丽自然就成了她的心理咨询师,给她讲产妇临产前的注意事项,让她不必紧张,放松心情,适当活动;定期去医院检查胎位就行。有时,也帮她做些家务。李月会阻止王小丽,说让保姆做吧。王小丽倒是很自然,笑说我也就是有时间才能帮你一下。——上班的时候我就没办法了。李月想起刚搬来时赵龙他们开的玩笑,笑说,他们说我俩是同性恋。我觉得同性恋也没啥不好啊!哈哈——
这话把王小丽也逗笑了。这一段时间,王小丽下班后的很多时间都是和李月在一起,连房东老板娘都说他们两家都快成一家人了。——这话程勇听起来有点别扭。他知道王小丽是为李月而去邓军家的。有时他也去。可是,一个大男人,在孕妇面前又做不了什么,反而碍手碍脚的。所以当王小丽去李月家帮忙的时候,他不是和邓军吹牛,就是自个儿上上网,打打游戏,或者看看电影。
离预计的的生产期,还有五天。王小丽建议李月住进医院妇产科。
李月是个节约的人,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王小丽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写了医院急救电话,让她随时留意,一有什么不适症状,如果自己没在,就马上拨打医院电话。
李月还是不以为然,说:“你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这里存了你的号,有事直接叫你不就行了吗?”
王小丽:“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给我打了电话,我还得去找人。这不耽搁时间了吗?——你直接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不是更快吗?”
李月这才接受了王小丽的意见,将电话号码存进手机。
事不凑巧,就在这时,厂里要邓军出一趟远差。
邓军知道李月马上就要生孩子,起初死活不愿。可生产经理告诉他这事十万火急。——这事让别人去总经理不放心。磨了好一阵,邓军才勉强答应下来。
没办法,只好将事情托付给王小丽。并让她有事随时联系他。又告诉保姆如何使用手机,如何拨打电话,要她近几天时时注意,并要她随时保持电话畅通。他又告诉李月,一有情况,立即联系医院和王小丽,并把情况通知他。
千叮万嘱之后,邓军坐火车离开了这个城市。
邓军离开的第二天,离李月的产期还有一天。
早晨,程勇睁开眼,看看手机:六点45分。
王小丽还在梦中。
程勇起了床,开始洗漱。这时,他听到楼上有响动。
这声音不像平时听到的走路的声音,倒像有人时不时敲着地板玩一样,并不连贯。
就在程勇以为这声音消失的时候,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猛烈敲响。
程勇还在洗手间。他已经听见有人敲自己的门。
“小丽,小丽!——看看谁在敲门!”
王小丽被程勇的声音和敲门声惊醒。她穿着睡衣,揉着眼起床,打了一个哈欠,嘴里还咕噜着:
“谁这么早啊!”
当她打开家门时,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李月身穿一件白色的孕妇装,佝偻着身体,苍白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她用手捂住圆而沉的肚子,显得非常痛苦。
王小丽赶紧将李月扶住。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拨我电话呀?——你拨我电话我就会上楼来的。”
李月边哭边喘粗气:“快帮帮我!——我本想给你拨电话,可昨晚忘充电了,电话就打不成了......。”
王小丽知道李月一定是产期提前了。她一边将李月搀扶进屋里的沙发上,一边大声叫着程勇。
程勇走出洗手间,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嘴唇,一边说:“怎么啦?”
“这都看不出来呀?——嫂子快生了。”
程勇有些慌张:“这怎么办呢?”
王小丽虽然没有学妇产科,但一些表皮的东西还是懂的。她沉着地对程勇说:“快联系医院。”
程勇拿起王小丽的手机,查找着医院的急救电话,嘴里却开玩笑道:“嫂子,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我怎么看得出来呢?——你说是吧。”
李月被程勇弄得哭笑不得。王小丽却有点发火:“都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开玩笑!——电话拨通没有?”
程勇做了一个怪相:“我这不是给嫂子减轻痛苦吗?——嫂子,是吧?”
电话拨通了,可没有人接。
李月想说程勇“贫嘴”,可身体的痛感让她开不了口。她的鼻孔里只有痛苦的呻吟。
“怎么他妈的没有人值班吗?”程勇骂了句粗话,又拨了一次。
“嘟——嘟——嘟——”
就在程勇又准备骂人时,电话那头说话了:“喂,这里是XXX医院,请问你是哪里?”
程勇:“我是......。”
王小丽一把夺过电话:“这里有一个快生产的孕妇,地点是XXX。情况紧急,需要救护!”
电话那头作了记录,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