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小寒在妈妈的摇晃中醒来。她竟因为睡的太沉而没有听见闹钟的呼唤。妈妈也非常诧异小寒今早这样的情况,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去催促自己的女儿起床了。她焦虑的跟在小寒身后殷切询问着她是否感到身体不适,在得到小寒否定的回答之后才稍稍放心了点。
匆忙洗漱完的小寒急忙蹿出了家门,连妈妈为她精心准备的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小寒一路小跑的朝着学校的方向前进。此时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剩下多少,一向拥挤的马路也变得十分的畅通。这意味着小寒已经在迟到的边缘了。
这时陈默如突然出现在了小寒的右边,跟随着小寒的速度跑着。小寒一边跑着一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跟她在一起跑动的陈默如。干净帅气的脸上居然还不合时宜的洋溢着笑容,他的头发也随着跑动的节奏一起晃动着。“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再不快点就真的要迟到了,惨了惨了。”小寒说着,一边加快了速度。“你跑的这么慢,不迟到才怪呢。”陈默如边笑边跑的说道,然后就加快了速度跑在了小寒的前面。
但任凭小寒再怎样卖力的加快自己的步伐,都没能追上前面的陈默如。而那个小子居然还不时的回头笑笑的看看自己。看着跑在前面,一直比自己快一截的陈默如,小寒居然感到心口泛起一阵甜蜜,凉爽的秋风吹在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该来的躲不掉,小寒他们最终还是在钟声响起之后才出现在教室门口。雪上加霜的是,李老师正如往常一样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巡视。陈默如倒还算正常,抿着嘴站在原地,小寒站在他身边,听见他呼吸的节奏很快,并且用力。而自己却截然相反,站在原地,双手不安的抓住书包的背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小寒的额头微微的渗出了些汗水,沾湿了的几缕头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用一种近乎恐慌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李老师。站在一旁的陈默如在眼角的余光里看着这个有些狼狈的女生竟有些愣住了。
“夏小寒,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很少迟到的,你能跟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吗?”李老师说着走到了小寒面前,紧凑眉头下的那双有些浑浊眼睛透露出她心中的不满,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始终没有放下。此时的小寒更加紧张了,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身边的陈默如快速的说道:“老师,真的很抱歉,昨晚复习到太晚了,然后昨晚睡前也忘记了调好闹钟,然后今天早上就有点睡过了,然后我就没赶上那班公车,坐了下一班,所以才迟到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会迟到了,您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要是再迟到的话您想怎么罚我都行。”同时还举起抓住书包背带的左手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然后他的书包竟滑落了下来,他匆忙蹲下捡起书包,又笔直的站在了那里。
听到这么一连串的回答,正要张口的小寒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转过头来望着身旁的陈默如。明明李老师要问询的人是自己,而他却抢着回答,还冒出了这么一大段就像绕口令一样的解释,这样一来不是非得逼着李老师拿出看家的本领来吗?正想着这些,就听见那边李老师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迟到了就是事实,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这些可以是理由吗?你找了那么多的借口来掩饰自己所犯的错误,难道我就不能管你了吗?你转来我们班里才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么多问题。第一次迟到的时候我就网开一面没有说你了是不是?昨天你竟然还把手机带进了学校,今天又迟到了。你还向我保证,你拿什么给我保证?我要怎么相信你?你们看看黑板上的倒计时,还剩下多少天,我还能管你们多少天?你们这样的态度和时间观念,到时候要是高考也迟到了呢?你也来跟我道歉吗?跟我道歉有用吗?”
小寒在一旁听着,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祷告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而李老师还在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自己的观点。身边站着的陈默如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似很认真地接受着来自李老师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还动不动就点点头并从鼻腔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来表示出对李老师观点的认同。终于,李老师的演讲结束了。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来到座位上的小寒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一旁的程慧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小寒捶着自己早已酸疼的双腿,撅着嘴,楚楚可怜的望着程慧。程慧很识趣的摸了摸小寒的头,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笑了起来,小寒似乎已经把李老师和她刚才的那段长篇大论抛在了脑后。小寒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如,他在和宋元明说着什么,同样也是开心的样子。她想:虽然他舍身堵枪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其实自己应该谢谢人家才是。
在今天上课的过程中,小寒的心思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就飞到了九霄云外。陈默如在前面奔跑的背影不断的浮现在眼前,那种甜甜的感觉也随着那个背影的出现而涌上心头。每当他想起这个周末就要和陈默如还有他的家人聚会,就会忍不住的回头偷偷看一眼那个方向。她不清楚陈默如是否已经像她一样知道了这些事情,但她希望没有。因为她想要把这当成是一个惊喜,也想看看陈默如在这样巧合的背景下和自己见到,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境。
而明天就是周末了,小寒却任在心里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开始进行这场好像已经期待了很长时间的聚会。她似乎默默的在脑海中也画上了一个倒计时用来等待这个周末的到来。而接下来的每一节课貌似都变得无比的漫长,好几次小寒都在怀疑会不会是挂在墙上的钟该换电池了。这一天好像已经成为了自己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天。
本来今天下午应该是有一节体育课的,可同学们已经提前收到了体育老师身体抱恙的噩耗。而负责传达消息的数学老师则不厌其烦的冲在了最前线为自己的同事分忧解难。即便是有千万个不舍,小寒却只能和她的同学们一起一边忧心于体育老师的健康,一边在三角函数与平面向量中遨游。而本来就已经觉得时间漫长的小寒这下就更加惆怅了,之前还想着说不定可以欣赏到一场精彩篮球比赛的她现在只能坐在这间渐渐熟悉起来的教室里,对着满黑板的数字还有符号一筹莫展。
最后,在聆听了一节由班主任李老师召开的班会课即高考思想动员会之后,同学们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小寒的这一天几乎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她似乎有些意识到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她却一直试图在心底否认自己对陈默如已经产生特殊情愫的既定事实。
在走出校门的路上,程慧向她讲述了其实自己最害怕甚至厌恶每一个周末的到来。她告诉小寒,在学校里她只要做到循规蹈矩,就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只有到了学校,自己在家中积攒的压抑情绪才能得到释放。而在与父母相处时,夸张到在学习时去过几次洗手间都好像会被记录在案来当作是借故偷懒的陈堂证供。对于程慧父母的高压管理,小寒非常的讶异,她无法想象这个总在自己面前表现亢奋的朋友竟然在与自己的父母亲相处时是这么的压抑。而被程慧视作的每一个恐怖周末,小寒却一直是当成轻松的假期来享受。况且接下来的这个周末更是小寒心中无限憧憬的。
在目送程慧坐着电瓶车扬尘而去之后,小寒朝家的方向走去。既而跟上来走在身边的陈默如这次却也没有让她觉得意外。他们闲扯着关于念经的李老师还不忘惦记着体育老师的病情。好几次小寒都想要把话题牵引到即将到来的周末上,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她为自己的小小心机而感到兴奋,已经把前面那段令她惆怅的自我审视忘的一干二净。
在礼貌的分别之后,小寒回到家中。妈妈依然在厨房里忙碌着,爸爸还没有回家。今晚的晚饭好像特别丰盛,她今天早晨的状态让妈妈不免有些担心。小寒向妈妈解释着可能是昨晚温习得太投入从而导致忘记了时间,故而睡的太沉忽略的闹钟的声响。而妈妈则叮嘱着小寒不要为明年的高考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按目前的成绩顺其自然就会满意。
晚饭时在通过爸爸妈妈的聊天中,小寒得知周末的聚会被安排在了礼拜天的晚上。小寒想着还要再度过一个周六的时间,就略微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好在周末的时间一般过起来都会比平时快上很多。晚饭后他们一家三口去到商场闲逛。小寒本来想着买上几件新衣服,却在试穿了许多套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爸妈还不忘嘲笑自己女儿挑选衣服的眼光变得越来越刁钻。
夜晚躺在床上,小寒漫无目的的滑动着手机。在李老师的政策影响下,小寒他们只有在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才能从父母那解除手机的封印。小寒回忆着今天早晨和陈默如之间的赛跑,还有他举起左手念着绕口令的笃定样子。她望着只有挂在墙角空调的指示灯发出的微弱光芒,猜测着陈默如眼中自己的模样。她在想,是不是每一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都会因为一些偶然获得的奇妙而心绪荡漾,思想向后。那像陈默如这样的男孩呢?他又会因为哪些事情在夜深的床头倔强着不肯入睡。